林葱儿是懒得吵架的,她的地位尊崇嘛,底气足,又占了理,直接双手一拍,便轻飘飘下了结论:“就这样了,明天我派人去县城,把我这两边的房契地契都收回来,嗯,如果有人不服气的话,可以自己想办法来解决。或者去县衙告状,或者找族里施威,都可以,我这两天有空儿,正好在家。”
老闷葫芦真的要跟自家的儿子闺女撕开脸面,闹到族里或者县衙里去吗?即使闹的话,又能占到什么便宜吗?
就林葱儿这个混不吝的性子,占便宜的可能性还真是很小,最起码,你用“名声”“孝道”这两个字来威胁她,就肯定达不到效果,她出道以来就没顾忌过自己的名声!
一直在外面守候的韩明举,终于等到里面夫人拍板决定完了,各自噘着嘴的舔着脸的也准备着回房休息了,这才轻声的在外面汇报道:“夫人,我有事情要说。”
因为天色已晚,而且村长二大爷也羞于来面见林葱儿,所以有什么话就直接让韩明举这个中间人来传达一下。
二大爷听到韩明举传达的有关于林木头对于林石头的检举之后,把自己这边收拢起来的几条线索也说了一下。恰恰好,不少都是指向了林石头这个关键人物的。
有的村民见到林石头昨日上午去买灯油了,买的量还不少。
村头的那一家,晚上也好似听到了一跛一跛、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出了村子……
这样结合起来,那就已经能够确认,林石头就是纵火犯无疑。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林石头已经彻底浮出水面,接下来就剩下审问定罪。
林葱儿惦记着大家昨夜就都没睡好,救火,拾掇残局,都很辛苦。“林石头反正也跑不了,今儿都好好睡一觉儿,等明日再计较吧。”
韩明举领命离去,林葱儿缓缓走上二楼,莫名的便感觉腰酸背痛,非常的疲累,或许是已经生育过两个孩子的关系吧?身体素质好像是不如以前,以后得加强锻炼了。
这一夜,林家人在二层楼上睡的都不怎么踏实,尤其是林有财和刘嫂这对儿夫妇,屋里灯烛居然烧到半夜,后半夜终于把灯熄灭了,然后宝儿又骤然大哭起来,而且这哄孩子跟打仗似的,好长时间哄不下来,又把林葱儿家和林大牛家的两个闺女也都惹醒了,折腾着各找各妈重新睡下的时候,天色又快要亮了。
不知道林有财和刘嫂这半宿儿是怎么商量的结果,反正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这三口人就要赶着牛车离开。
临行之前,林葱儿还没有起床。林有财惦记着寿安县城里面的买卖,或者也是不愿意再跟这个让他头疼的闺女面对面,只让林大牛告诉林葱儿:老家的这个二层楼,是应该给林家的子孙留下的,万万没有被一个闺女占住的道理,即便是她拿了钱,房契和地契是她的名字……
林大牛听着亲爹的叮嘱,看向刘嫂的眼神,便带了几分厌恶,人都这样,自然而然会把责任推给后娘。
本来呢,他们夫妻两个是给面子的,在孝道的压迫下,也是叫了这一年多的“娘”的,但是现在,自从这次回来,妹妹明确了自己的态度,还继续称呼“刘嫂”,林大牛心底里也不愿意再拾起“娘”这个字,总是想办法避免对面称呼。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刘嫂比曾经的齐氏,还是要和善得多,不怎么暴露锋芒的多,而且既然是这样离开了。父女之间也不需要继续再撕开脸来争执有关田产的事,也挺好的。
不过,香兰的一颗心还是倾向于林葱儿的,而且对于公公把麻烦丢给自家男人的事儿不满意,所以在送这三口人的时候,还是追加了一刀:“爹,娘,老大的脾气您都知道,大牛再怎么传达您老的指示,老大也不会改主意的。所以,房契地契,麻烦您提前拿出来放好,晚会儿,老大肯定就会派人过去办理过户的手续了。”
庄户人家都特别喜欢把房契地契什么的实在东西抓在自己手里,除了林大牛和香兰的那一处门面楼之外,林葱儿在寿安的房产,都在林有财的手里抓着呢,今儿肯定是要取回来的,林有财刚才对儿子的硬气,其实毫无意义。
宝儿没有睡好,哼哼唧唧的不肯睁开眼睛,包着被子被抱上了牛车,林有财甩鞭子离开,心里对宝儿之外的儿女统统充满了失望。
林大牛夫妇回到院子里,看到林葱儿已经梳洗完毕,倚在客厅门口,笑吟吟地望着他俩问:“送走了?”
林大牛便明白了,这必是自家妹子也不希望再跟父亲和后娘对上,甚至连打个招呼送个行的心都懒得了。
“咱爹说……”,林大牛一开口,就被香兰掐回去了。
林葱儿笑,给香兰竖一根大拇指,说道:“女学这两天先不收拾,我打算等这个纵火案破了之后,再安排重新修建的事,你们两个今天接着去开铺子吧,把豆花儿留在家里,跟豌豆玩儿就行。”
大牛摆手拒绝,每天开铺子,轻易的也不歇几天,正好妹妹回来了,一家人在一起也能多团聚团聚,再说了,着火这么大的事儿,当哥哥的怎么能撒手不管?
香兰更是欢喜,他们两口子现在不缺银子,也不像原来那样挣钱挣得很迫切,而且目前只有小豆花一个女孩儿,所以没有那么大的生存压力。
见他们夫妻两个执意要留下,林葱儿也很高兴。杨茉莉和李丹丹距离远些,暂时见不到面,最起码杨素素她们姊妹三个还是可以团聚一下的。
曾经在这个院子里,姊妹五个一同跟着华嬷嬷,学习规矩,和各种后宅生活小技能,留下了很多美好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