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杳哦了一声。
路时昌和温氏瞧着兄妹和睦的一面,眼里露出些欣慰。
都是好孩子。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小姑娘是在他们之间故意打趣,想让他们几人亲近一点。
嘉许也是,他总比旁人要懂事。
路时昌走到路嘉许身旁,伸出手犹豫了会儿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温声道:“长大了。”
被父亲用这般小孩子的态度对待,路嘉许却没有半分不喜,眼眶有些湿润,他低着头没敢让人看出来,轻轻嗯了一声。
“你做的事我都知晓。”路时昌拍拍他的肩,“我相信你的能力。”
路嘉许点头嗯了一声,怕再待下去会被父亲发现眼眶通红,找了个借口便提前离开了。
魏之杳又陪着两人说了会儿话也回了屋。
换了件衣裳,魏之杳便带人回了昭阳大长公主府。
府里冷清下来,魏之杳问了下才知道外祖母在园里晒太阳,带着春花秋月过去了。
“外祖母我回来看您了。”
昭阳大长公主笑眯眯的抬头,伸手招了招,“还是我们家姣姣最贴心了。”
魏之杳依偎在她怀里和她说这两天发生的事。
“杨老夫人对我们很好,还有那些个婶婶也是。”
“府里的姑娘脾气都很好,和嘉云一样爽朗,也不知杨老夫人怎么养出来的。”
“我还挺喜欢他们。”
昭阳大长公主很有耐心的听,听着小姑娘一点一点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
待听到徐知画等人时,她脸色不愉,“姓徐?徐载舟那个老东西的孙女?”
魏之杳被外祖母这句话惊到,微愣了下点点头,“是徐首辅的孙女。”
昭阳大长公主脸色顿时冷下来,“徐载舟那个老东西连个家里小辈都管教不好,这首辅真是越做越回去了。”
她嚣张跋扈了一辈子,从来只有她欺负人的份,如今一个小辈竟然敢踩到她脸上来了,真以为她这个昭阳大长公主是摆设?
“备马车!”
“去徐府,本宫倒是要看看徐载舟那个老东西怎么给我个交代!”
第63章
昭阳大长公主府的马车一路横行张扬的行驶到了徐府门前,猛地一个踉跄停下来。
昭阳大长公主被丫鬟扶住才没撞到马车上,面色有几分不愉,“怎么回事?”
车夫有些惶恐的低下头,颤颤巍巍道:“是徐…徐首辅。”
昭阳大长公主愣了下没说话,让几个丫鬟搀扶着慢悠悠的下了马车。
徐府门前的石狮子旁站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当今大夏的首辅徐载舟。
他面容平稳,虽已至迟暮之年,却打理的整齐讲究,精神炯炯。
昭阳大长公主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淡声道:“徐首辅操劳百姓生计虽辛苦,却也别忘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不齐何以治国?”
“殿下教训的是。”徐载舟微怔了下,伸手引路,“您里面请。”
昭阳大长公主看也没看他径直往里走,周围徐府的人被她视若空气,这些人连半句话也不敢说只低着头跟上。
老爷子真是算准了。
昭阳大长公主果然来找麻烦了。
昭阳大长公主坐在首位上,嗓音淡淡,“贵府徐四姑娘闹出的事,本宫想看看徐家给我个什么交代。”
这些个人真该庆幸她这些年修身养性,脾气好了太多。
换做从前,她可不管那些直接让人把那个徐四姑娘从徐府拉出来打。
到底是老了。
昭阳大长公主伸手揉了揉眉心。
这事徐载舟也听闻了,老三家的那个丫头是个愚笨性子,藏不住事,在镇国公府发生的事一窝蜂全抖出来了。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主要看想计较的人是谁。
现如今相计较的人是昭阳大长公主,那这件事便很严重了。
徐载舟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策,“把四姑娘叫过来。”
“是。”
丫鬟转身出去,没一会儿便领了徐知画进来,瞧着满屋子的人她心中一个咯噔。
徐载舟面色微沉,冷声道:“还不快给昭阳大长公主赔罪!”
昭阳大长公主,魏六的外祖母。
徐知画将那股怨气压下,低头怯生生道:“前些日子是我太过鲁莽了,给殿下赔罪。”
她说着,噙在眼里的泪水便滚了下来,梨花带雨,好不动人。
“这是唱的哪一出戏?”昭阳大长公主嗤的笑了,“徐首辅莫不是觉得本宫难得来一次,特意在这搭了个戏台子?”
徐知画气的快昏过去了。
她居然把她比做戏子,就算她是昭阳大长公主也不能这么欺辱人。
徐载舟面色更沉了几分,沉声道:“把四姑娘带下去关到祠堂里跪个三天,谁也不许去看,违者一并处罚。”
“三日后,让四姑娘给殿下誉抄十卷佛经以佑平安。”
话落,徐载舟抬头,“这处罚殿下可还满意?”
昭阳大长公主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又道:“看守的人就由本宫府里的人出了,徐首辅没有意见吧?”
徐府的人嘴角一阵抽搐。
昭阳大长公主这是防止他们阳奉阴违啊?
让个身娇体弱的千金小姐跪三天祠堂,这处罚也太狠了些,可偏生是由他们父亲提出,他们也说不了任何反对的话。
徐载舟微微一笑,“自然没有。”
既然徐载舟给了交代,昭阳大长公主也懒得在徐府多待下去,让丫鬟扶着往回走。
一众徐府的人忙又去送她。
昭阳大长公主摆摆手不让人跟来。
“凤华。”
身后低低的轻喃。
昭阳大长公主身子微顿了下,而后由着丫鬟搀扶着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遮住了外边的视线。
徐载舟站在原地望着马车渐行渐远,轻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的往回走。
去徐家要交代的事,魏之杳没能跟去,她也明白外祖母的用意。
徐府毕竟有个徐首辅。
她若跟去事态升级,牵连的可能就会是镇国公府和宁安侯府,闹大了朝堂都要震一震。
晚间消息传到镇国公府时,魏之杳忍不住拍手称快。
若论收拾人还得外祖母出马,徐知画又怎么样,这事徐首辅照样保不住她。
温氏也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没好气道:“是你和母亲说的罢。”
魏之杳晃了晃她的胳膊撒娇,“我总不能让人欺负您罢?”
温氏知她是为自己好,捏捏她的鼻尖,“下不为例!”
她顿了顿,又怕小姑娘误会什么,解释了一句:“你外祖母和徐家似乎不太对付,这些年从未有往来过。”
“徐府备的礼每回都被扔回去了,眼下若不是为了我的事,你外祖母怎会亲自去徐家?”
她明白母亲的骄傲,尽管不知是因为什么不对付,可她会尽力去维护母亲的骄傲。
魏之杳愣了下点点头。
“好了你和景呈定亲的事想的怎么样了。”温氏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顿,脸色严肃了些,“确定他了?”
提到薛景呈,小姑娘脸上顿时染了红晕,轻轻嗯了一声。
就他了。
她很确定不会再变动,只有薛景呈,也只会是他。
温氏瞧着她的神色便能看出她的想法,心中轻叹,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摸摸她的长发没吭声。
晚间温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小姑娘可能没多久就要嫁人的事。
一旦定亲,成亲还会有多久?
从小养在掌心里呵护的心尖尖转眼要嫁给旁人了,就算那人是薛景呈,她也担心她会吃不好睡不好。
路时昌醒了,从后搂住她的腰,附在她耳旁轻声问:“怎么还不睡?”
温氏转过身看他,抿着唇将心中的思虑和他说了一下。
路时昌沉默了一下也和她一样彻底睡不着了。
从宁安侯府刚移栽回来的新鲜白菜还没种,一头猪冲了过来就拱走了。
薛景呈。
镇北王府的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