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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幔越之所以为周东说话,也是因幔陀被周东救治之故。幔陀经精心调养后,又请来了名医金甲先生诊治,周东不惜重金为她买来补药,才得以痊愈。
    幔陀伤好之后,一心想要回中山国见见父亲,周东也没有阻拦,想要派人护送她回中山国,幔陀不让,以她的本事,若还要他人保护,岂非笑话?
    幔陀回到中山国后,找到了在山中隐居的父亲幔越。幔越在上次刺杀周东一战中,受了轻伤,又被太子的护卫追捕,匆忙从太行山逃回了中山国,躲在山中不敢露面。他养伤之时,幔陀不辞而别,他虽不满,却也知道幔陀的性子,只好听之任之。
    幔陀回来后,告诉了他她一路追随周东左右保护周东之事,又将周东的志向和抱负向他一说,他也隐约觉得周东并非传闻中一样是叛国逆子,而是中山国的救星。不过他还是半信半疑,幔陀为了说服父亲,亲自带父亲潜入军营,找到了当年曾经参加过浴血一战的周东手下,一问才知周东确实血战到底,最后因王后和周西拒不发兵支援而全军覆没。
    再加上了幔陀说起周东对她受伤之后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不惜代价的医治,终于让幔越相信了周东的为人,才让他和幔陀找到孙西敢,愿为周东复国效力。
    孙西敢自然求之不得,无比欢迎。
    王松和孙西敢各有进展,吕唐即便不问,周东也正要向他说起,将三人之事简单一说:“诸事顺利,只待风起。”
    “等得我也快耐烦了,也该开始了。”吕唐伸了伸懒腰,忽然想起一事,“你和姜姝何时成婚?莫非非要等到你复国之后?”
    “复国不成,何以家为?”周东摆了摆手,“此事不必再说,即便对姝妹不公,也只能如此。还是要先以天下事为重。”
    “周兄,有时你就是太固执了,要对身边人好一些,姜姝对你情深义重,你怎忍心负她?”
    “若是复国不成,还不知到时是否还有命在,又会流落到何处,她若嫁我,岂不是要受到连累?现在不和她成婚,才是不负她。”周东叹息一声,“生而为人,总有诸多难以两全之事……”
    “公子,信!”
    木恩匆匆进来,递上一封信。一看是司马运熟悉的笔迹,当即拆看,上面浓墨写了四个大字:“阅后即焚!”
    信很短,只有寥寥数语:“周兄台鉴,魏、齐、韩三军即将交汇一处,大战在即,吾欲说服太子率军首战,并已和韩军有约,若周兄让齐军配合,太子首战必败,或可丧命,如此,大事可期!”
    周东将信转交吕唐,吕唐看后,点燃烧掉。沉默片刻,他看向了周东:“此事可行否?”
    周东也是沉默不语,若以司马运之计,司马运、韩军和齐军三方联手的话,魏作必败,战死沙场也多有可能。只是魏作一死,司马父子大权在握,挥军北上攻魏的话,天下必然大乱。
    天下一乱,百姓必然遭殃,到时战火四起,民不聊生,非他所愿。只是他也清楚,不管他是否助司马运促成此事,司马运都会铤而走险。
    吕唐看出了周东的犹豫之处:“天下大乱又有何妨?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大治久了,便会大乱。此时应该助力司马运……为何周兄事到临头,反倒踌躇不前了?犹豫不决不是你的性情。”
    周东并非犹豫不决,而是担心此事一旦事败,魏作不死,查清真相之后,必然会引发魏齐两国的不和。
    “魏齐两国若是因此不和,也非周兄之过,而是齐国想借机削弱魏国和韩国,坐收渔利。换了魏国,魏国也会不遗余力地削弱齐国和韩国。”吕唐近来一段时间天天和周东在一起,多考虑国家大事,眼界越来越宽广,毕竟他也是齐国太子,必会事事为齐国着想,“田氏迫于名声,出钱出力,又接连损失了几处产业,实力折损超过三成,齐国国内大局已定,乘机向外扩张,也是人之常情。”
    周东点了点头:“好,既如此,就请吕兄传令给齐军。”
    吕唐也不多说,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由手下快马加鞭送往齐军大将吕不悔手中。
    周东也修书一封让人送往司马运之手。
    二人刚让人送走信,任公主就和姜姝联袂前来。
    近来吕唐住在善信阁,公主住在王宫,并未和吕唐同住。也是吕唐唯恐公主常在身边,一不小心听到了他和周东的计谋,说不定会引发意外事端,就以让公主和家人团聚为由,让她多在宫里住一些时日。
    公主自然知道吕唐用意,也是乐得清静,住进了王宫。今日在宫中听到父王谈及魏作率军出征韩国,魏作多半会亲自带兵上阵,她心中莫名一惊,忽然很想和吕唐谈谈此事。
    路过姜府时,正好姜姝出来,二人就一起来寻周东和吕唐。
    姜姝从魏任的忧色之中看出了她有心事,问道:“公主是在父王和夫君之间难以抉择不成?”
    魏任被道破心事,也不隐瞒,点头:“人尽可夫也,父仅一人,孰远孰近,古来有之。”
    春秋时,郑厉公因祭仲权势滔天,害怕威胁到他的君位,于是暗中派祭仲的女婿雍纠去杀了祭仲。雍纠却告诉了夫人雍姬,而雍姬正是祭仲的女儿。雍姬回家后问母亲:“父亲与夫君哪一个更亲近?”母亲答:“任何男子,都可能成为一个女人的丈夫,父亲却只有一个,怎么能够相比呢?”雍姬便将丈夫的谋划告诉了父亲祭仲。随后,雍纠被杀,郑厉公十分恼怒:“大事和妇女商量,活该被杀!”随后逃离郑国。
    姜姝摇头:“话虽如此,太子也并非要杀魏王,齐国出兵救韩,也是齐王之意,和太子无关。”
    魏任愣了愣,摇头苦笑:“不管是齐王之意还是吕唐之意,齐国无视魏国救韩,就是没有将魏国放在眼里,何况魏国还嫁了公主。我本以为嫁到齐国,可为魏国百姓谋福,却毫无用处,岂非白白嫁了?”
    姜姝理解魏任心有不甘的情绪,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一抬头,周东和吕唐已经迎了上来。
    周东从姜姝的眼神中看出了她情绪上的波动,姜姝暗中指了指魏任,又摇了摇头,周东明白了她的意思:“公主可是担心万一魏齐发动战争,你将何去何从?”
    魏任没想到周东一上来就点破了她的担心,也不隐瞒:“正是,身为魏王之女齐国太子妃,到时该如何是好。”
    周东微微一笑:“公主不必担忧,一来魏齐之间不会有战争,顶多是小范围的冲突,肯定不会发生大规模大战。二来真到了战争之时,公主也可以居中调和,左劝魏王收兵,右劝吕兄休战,不可或缺之人,非你莫属。”
    “只是父王只有一个,夫君却可以换……”魏任半是玩笑半是委屈地看向了吕唐。
    “对我二人的孩子来说,父王和母后也是只有一个,你又怎么说?”吕唐轻轻一揽魏任之腰,“若是向着你的父王,儿子定会怪你不管他的父亲,你又如何向他解释?”
    “我……”魏任一想也是,不由愣了一愣,忽然又恼怒地打了吕唐一拳,“为何让我一个女子为难?你们真是气人。”
    周东无奈一笑:“家国大事,有诸多无奈之处,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好一句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魏任被周东一句话点醒,豁然开朗,抿嘴一笑,“不管怎么做,总会有人不满意,与其苛求他人都顺意,不如只求我问心无愧。好了,随便你们去做什么,我不管就是了。”
    吕唐悄然朝周东一竖大拇指,周东微微一笑:“也不可完全撒手不管,魏王究竟是想吞并韩国,还是想借吞韩之际,顺势东进攻打齐国?”
    魏任摇头:“我哪里知道?父王从来不和我谈及军国大事。”
    吕唐流露出不信之意,还想再追问下去,周东却冲他暗暗摇头,示意不要再问个不停。吕唐明白周东是不想让他问得过多容易引起魏任反感,他并不信魏王从不和魏任谈及军国大事,却也知道周东不让他追问下去,是不想他和魏任因此事而有了嫌隙。
    魏任和姜姝落座,魏任依然忧心忡忡:“也不知战事何时会完结?真是担心大战一起,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太子,齐国为天下苍生计,就不能就此撤兵,不再介入魏韩之争?”
    “齐军若是撤退,韩国必亡,韩国若亡,魏国会得寸进尺,进攻齐国,为天下苍生计,齐国更应力阻魏国野心膨胀。”吕唐嘿嘿一笑,“更何况,齐军想撤军,怕是也来不及了。”
    “何出此言?”魏任一愣。
    “此时怕是齐军已经和魏军交手了。”周东接话说道,“魏作太子立功心切,会马不停蹄先打上一仗,不会给齐军喘息之机。”
    周东猜对了,魏作并没有和司马运父子的大军汇合,而是自作主张,突发奇兵,打了齐军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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