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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长:“不行!绝对不能直接炸毁,即便不提那是四颗新生界心和四个界域的生灵,我们部门的金牌员工还在里面,她为组织做了那么多贡献,组织绝不能放弃她!你们再帮她打开一遍界域通道,这次我一定劝她出来。”
    高管:“很难,真的很难,我们在尝试了,但我们先前的运算,现在全是错误,根本就不是我们破译了暴徒的技术,而是暴徒先前有意利用我们打开界域通道的力量,促进四个界域的融合,以此勾连四颗界心。”
    部长怒道:“我看你这管理,也得跟我一起下岗,咱们的技术就比人家暴徒落后那么多吗?”
    高管叹气:“我也急,可急也没用,没有顶尖人才啊,技术部太缺真正的人才了。这次暴徒要是真把灾星搞出来,别说你和我要手牵手凉凉,咱们一整个部门,都得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界心相连处。
    亲眼见到宋如放弃离开的机会,回到任务世界,花婆婆讶异地挑了挑眉:“宋如,我到底还是看错了你,我以为你会毫不犹疑地离开,穿书部的论坛上,可都说你是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啊。我关注你的数据很久很久了,比部长更早注意到你,那时候你还不是金牌员工,我就看到了你的潜能,你不可能不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回家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你不过是打一份工而已,犯得着为别人卖命吗?我以为会有人歌颂你的伟大吗?别人只会笑你傻!”
    第271章
    宋如打架的时候, 不喜欢多哔哔。
    她没有和花婆婆长篇大论,不想听这是暴徒怎样天才的布局,也不想听自己的数据被窃取多久了。
    或许这四个任务世界会同时布置给宋如, 都是花婆婆在暗中做推手,暴徒掌握着先进的技术,无形中操控着穿书部的部分决定。
    说那些没有任何意义。
    假如宋如今天死在这里, 那就是暴徒成功了,整个宇宙都会为暴徒又一次疯狂的举动所震动。
    或许安全部会启动最终武器, 直接炸毁这四个界域,也或许就连那样的爆炸, 都无法伤害到灾星。灾星吞噬四个界域,顺利从这里逃离, 成为支配无尽星空的又一重噩梦。
    当然, 那一切本来和宋如无关。
    花婆婆说的对。
    宋如可以一走了之。
    宋如也本该一走了之。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穿书部有部长, 安全部有部长,时空管理局有局长,时空神殿有时间主神和空间主神……
    暴徒和时空管理局对峙已久, 即便他们一方多出一个灾星, 时空神殿也不至于就一败涂地。
    灾星即便是要到处搞破坏,人家也挑食啊, 只会吃高武世界, 又看不上地球那种末法星球。
    那时候宋如大可以回到地球的家里, 吃着爸爸炒的菜, 荤菜或许会是糖醋小排,素菜的话应当是香菇菜心,喝着妈妈在下班路上顺手帮她带的奶茶, 就像看电视一样刷着穿书部的论坛,听人讲起这场战争是怎样的激烈。
    她的心态和任何一个普通人看到伊拉克战争的新闻类似,感慨战争的残酷,同情战火之下的人们,还可以向难民捐款,也更加珍惜自己日常的生活。
    宋如本可以这样的。
    如果她不是这四个任务世界的亲历者,如果她没有真实地认识并且接触这些可爱的人们。
    事实上,宋如那一瞬间什么也没来及想,直接就从传送通道里跳了出来。
    会死吗?或许吧。
    可她其实本来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在爸爸妈妈眼里,宋如早就死了。
    是系统和穿书部,给了宋如一个重生的机会。
    她为穿书部做了那么多任务,除了积分还有功勋,因公牺牲的员工,抚恤都很丰厚,爸妈应当会得到善待。
    可是楚渊、王玄之、宋晏、夏尔,还有宋如在任务世界的那些亲朋好友,和千千万万叫不出名字的人,他们不是死人啊。
    他们的人生正有无限可能。
    宋如一点也不伟大,她不需要谁来歌颂她的功德,也或许今天她战败,只是为暴徒的“精彩事迹”又添了一块砖瓦,根本没人会在意穿书部一个小员工的牺牲。
    她只是觉得,他们像极了她。
    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就像宋如那天只是去医院给妈妈送饭,从来都是厨房杀手的她,那么认真地做了一顿病号餐。
    可当电梯到达十七层,医闹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刀,一口气捅了她十几刀。
    她是无辜的。
    这四个界域的所有生灵,也都是无辜的。
    宋如没觉得自己是圣母怪,这些即将死在灾星口中的人,不是面容模糊的陌生人,而是对她那样重要的朋友们。
    她老开玩笑说,这些任务世界里的人,都是和她共事的npc,她把她们当成同事看待。
    因为怕自己太沉浸,太过感情用事,会影响到她回家的路,最好打从一开始,就把这一切都只当成是一场全息游戏。
    但其实她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活生生的人,和她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更何况,那些人里面还有对她意义很不寻常的……朋友。
    楚渊。
    王玄之。
    宋晏。
    夏尔。
    爱是什么?
    宋如近来老是想这个问题。
    可能终其一生,她永远没办法像他们爱她那样,热烈地去回应。
    楚渊的爱,很沉默,就像他从不表达痛苦一样,他也很少用语言来述说爱意。
    宋如想不明白,是爱到怎样的程度,才会心甘情愿地把放手当做是另一种拥有。
    她不懂楚渊的爱。
    王玄之的爱,很张扬,他爱的霸道,也不择手段,他喜欢一遍一遍地叫宋如亲爱的。
    宋如同样想不明白,是怎样的爱,可以让人偏执成魔,哪怕明知那是致命的伤害,仍旧飞蛾扑火。
    她不懂王玄之的爱。
    宋晏的爱,是涓涓细水,他的爱没有独占欲,很纯粹,是全身心的信赖。
    在神国幻境里,他甚至从来没有表白过,就是以家人的名义,陪伴在宋如身边,甚至不奢求一个爱的回应。
    她同样不懂宋晏的爱。
    夏尔的爱,无比矛盾,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很炽烈很疯狂,但同时他又把这份爱一直压抑着。
    他爱到可以交付生命,可以毫不犹豫地缔结主仆契约,明明生性桀骜,却任由自己因为这份爱,被另一个人所主宰。
    她也完全不懂夏尔的爱。
    宋如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你爱他们吗?”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四个男人都是人中龙凤,强大如斯,也深情如斯。
    被这样的人爱着,谁又能完全无动于衷?
    说一句实在话,假如她和他们换一个时间和地点相遇,假如她身上没有背负着任务者的重担,假如她就是宋如自己,而并非借着原书女配的身体,假如她没有死去,一直就在爸爸妈妈的身边,不必拼尽全力去搏那一个重生的机会。
    或许、或许……
    她也会试着去和他们交往。
    谈那种甜甜的恋爱,只吃爱情的甜,不吃爱情的苦。
    把爱情当做一颗,被放在蛋糕上的樱桃,点缀自己的人生,作为给自己的奖励。
    可能和他们当中的某一个手牵着手,走过家门前的那条老街,在深夜加班归来,一起吃上一碗热汤面。
    可是因为以上都只是假设,因为宋如背负着必须要背负的重担,她从来不肯让自己动心,哪怕只有一瞬间,也不肯放纵自己。
    宋如对他们只有感激和愧疚。
    可不管怎么说,她都承认一个事实,她和他们是生死与共的知交好友。
    宋如绝不会亲眼看着他们去死!
    他们会为了她舍弃性命。
    她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宋如的眼前闪过很多画面。
    和楚渊初见时,他身穿黑衣,在众人一声声“大师兄”之中,抱剑向她走来。
    他在玉虚秘境里,对她露出的那个练习过很多遍,依旧僵硬的笑容,那是楚渊人生第一次笑。
    在神墓出征仪式上,楚渊望向她的那一眼,往日里熠熠生辉的黑眸里满是绝望,如同散不开的沉沉暮霭。
    在宋如和宋晏的订婚仪式上,楚渊为了她举剑迎向天父,哪怕跨越两大阶,哪怕有可能会死,也在所不惜。
    圣泉里,楚渊质问宋如,为什么当初因为他剑道天赋被夺取就抛弃他,却又和天生不能修炼的宋晏订婚?那时明明该宋如道歉,她却因为无意间跌倒,撞上楚渊的双唇,就把气全都撒在他身上,任他怎么追着道歉也不理会。
    他陪伴她一起前往死族密林,不管她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他都努力做到。
    露水尚且湿重的清晨,楚渊抱着一束鲜花等在门外,不知等了多久,只为了对她说上一句:“日安,神女殿下。”
    他们一起跳皮筋,傻呆呆的楚渊,老是被皮筋绊到,宋如怎么救都救不回来。
    她换成红发马甲欺骗他,每天使劲作,怪他错把神女认成自己,宋如为了卑劣的心思,装成是醋坛子,楚渊只会笨拙地道歉。
    花灯节上,他为了给她拍照,御剑飞到半空中,都没有顾得上欣赏美景,全都忙着找拍摄角度了。
    宋如身上明明有那么多的疑点,骗楚渊说要去只有女子才能进入的秘境,结果却和夏尔、狄娅一同逛美食街,楚渊即便是听到了嘈杂的背景音,也对她完全不起疑心,只要她敢骗,他就敢信。
    她对他的关心,全都是那么敷衍,就连梨汤都是随便端来的,楚渊却如获至宝。
    从不下厨的楚渊,第一次为了她拿起锅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夜,才端出一碗炒油茶。
    楚渊那样重视和宋如的五年之约,为了她五年磨一剑,在擂台上全力以赴,祭出寂灭一剑,无意间逼得她不能再隐藏实力,他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说:“我没有更强的招式了,我认输。”
    还有……虚无蝶炎。
    楚渊为了向宋如求婚,不惜一个人硬刚虚无蝶炎一整个族群,那明明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他却带着异火回来了,哪怕为此永远地留下神魂问题,他也不介意,跪在地上向她求婚。
    很浪漫,真的很浪漫。
    也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及至后来,宋如爆出嬉园妻主的身份,满以为楚渊会知难而退,他却忍了下来,他可是楚渊啊,那样骄傲的楚渊,原书里的龙傲天男主,一身傲骨铮铮,却为她放弃自己的底线,折碎所有傲骨,一退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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