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几乎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能量的极具缺乏,让他的眼前开始泛起白光,连手指头都有些软绵无力,他支着身后的桌子,稍稍休息片刻。
站在远处的小护士时不时地往这里瞟,一副胆怯又担心的模样,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慢慢地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手术室内事先就准备好了的葡萄糖:“亚希伯恩医生,今天一下操持两台大手术,实在是辛苦了,我看你嘴唇都有点发白了,喝点葡萄糖赶紧补一补吧。”
“谢谢你。”亚希伯恩看她一眼,点点头,接过来,解开脸上的医用口罩,轻抿了一口。
他微仰着头,冷白的皮肤上有一串晶莹的水珠滑下,划过他滚动着的性感的喉结,掉进雪色的衣领里。修长笔直的腿闲适地支在地上,即使是这样随意的姿势,他也始终腰杆笔直。
小护士眼中闪过一丝痴迷之色,在心中悄悄地叹了口气,亚希伯恩医生实在是太迷人了,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永远都是那副优雅矜贵的模样,任何一个动作被他做出来,都带上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高雅气息,一看就知道,他一定从小就受过极其良好的教养。
医院里喜欢他的医生、护士不计其数,甚至还有许多的病人闻名而来,特意找他就诊。被这么多的钦慕所包围,亚希伯恩医生却始终平淡如初、洁身自好。他尊重女性,从不为自己所受的偏爱而有恃无恐,这样一个形象,几乎满足了所有女生对白马王子的想象。
可惜啊,这位白马王子好像从来都没有多医院任何的女性表现出过什么特别的情绪,这么出色的男人,她也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焉。
“不管怎么样,亚希伯恩医生一直是我们中心医院的精神支柱,你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大家都由衷的喜欢你,希望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就算不是为了我...我们,为了那些病人,也请一定要注意健康啊!”
小护士说完,看也不敢看他,逃也似地跑走了。
亚希伯恩眨了眨眼睛,没把她小女儿似的表现放在心上,因为他的心神全部飘到了那个今天被他带回来的小哭包身上。
差点忘了,他应该也是没有吃饭的。
从手术室的壁橱里重新拿了一杯葡萄糖,急匆匆地往办公室里走。因为突然的手术耽误了一下午,他现在得抓紧时间把人送回去了,不然到了晚上,他还真不知道该把人怎么安顿才好。
祁承躺在他办公室的沙发椅上睡着了。
他已经听话地把身上那件湿衣服换了下来,宽大简单的白体恤套在他身上,单薄纤长的身子蜷在一起,鸦黑浓密的睫毛静静地垂下来,在眼睛下面打出一片扇形的阴影。单看他的样子,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极漂亮的少年,谁能想到他竟然只有7岁的智商。
小可怜。
亚希伯恩站在祁承的身前,轻轻地推了他一下:“醒醒”。
祁承的眼皮不安分地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一眼就看到了那双漂亮的浅绿色眼睛,心情大好。
“对不起,因为一点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让你在这久等了。”
祁承坐直身子,两只手支在身侧,很懂事的摇摇头:“没关系的,我没等很久,一觉睡醒你就来了。”
亚希伯恩心下微软,看了眼旁边没有什么变化的零食包,问他:“吃过东西没有?”
祁承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个傻的。
亚希伯恩把拿来的葡萄糖放在他的怀里:“那就先把这个喝了,补充一下糖分,我把衣服换了就送你回家。”
不能奢望亚希伯恩能好好照顾好祁承,说实话,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他不贪口腹之欲,唯一的追究就是吃饱就好,至于吃的是什么,吃得好不好,那就不是他所关心的内容了。
一听到要回家的信息,祁承的眼睛都亮了,端着葡萄糖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甜滋滋的,很像糖水的味道,他喝得很愉快。
亚希伯恩把手仔细地清洗了一遍,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搭在手臂上,拿起抽屉里的车钥匙,向祁承点点头:“走吧。”
祁承紧跟在他身后,温顺得像只小羊羔。
刚刚走出办公室,绕过一个转角,他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一对外形极为出色的男女。
男的生得高大俊美,女的娇俏玲珑,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两人正在窃窃私语,任谁也不会去怀疑他们两人的亲密关系。
不知道男生说了一句什么,惹得怀里可人儿娇叱一声,推开他就想走,男生笑笑,眼睛里是散不开的柔情,他赶紧几步追上去,与女生十指相扣,任她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
亚希伯恩的前进的脚步突然就顿住了,他仰头看了一下科室的吊牌:妇产科。
有种恍然若梦的不真实感。
小姑娘紧追在他身后奶声奶气的叫哥哥、趴在他的膝头撒娇的场景彷佛还是昨天,历历在目。而今天,他一直以来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就要为另外一个男人生儿育女了,她将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一个比她还小、还娇的奶团子跟在她的身后唤她“妈妈”,也许从那一刻开始,“哥哥”就再也不会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亲人了。
亚希伯恩嘴里止不住的泛起苦意。
祁承根本没有注意到亚希伯恩的异常,他只知道自己竟然在医院里看到了漂亮姐姐和他坐在街边长椅上等了好久的哥哥,一个大踏步上前,兴奋地挥了挥手:“漂亮姐姐!”
话音刚落,就被亚希伯恩从身后拽住手,被他一个用力,转过身,直接压到了墙壁上,被围困在墙壁与他的胸膛组成的狭小空间里。
“嗯?”祁承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