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那趴着的少年才微微颤了颤指尖，似是醒过来了一般。
他缓缓直起了腰，那张清秀的脸也跟着一点一点落入了林书一的眼中。
这脸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林书一差点瞳孔地震——这不就是昨晚敲她门，今早在电梯门口给她吃闭门羹的那个臭脸冰块吗？！
居然有女生瞎了眼，好这口……？
“我是，怎么了？”陆升的声音犹带着一丝刚睡醒时的惺忪，他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林书一。
他不看还好，这一看，也差点跟着一起瞳孔地震——这不是昨晚公然扰民，今早电梯口看到他就一路狂奔冲过来的那个灭绝师太吗？！
那狰狞的面目，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许久，他的目光才悠悠地落在了她手中的礼物盒和粉色贺卡上。
这……
莫不是这个女孩早有所谋……？
“哟——陆神，厉害了！”忽而后座传来一阵八卦的声音，硬是将陆升的思绪给活生生地拉了回来，然后无情地将空气中原本就有的那一份小尴尬推向了极致。
不，应该说是拿了个巨型的放大镜，在全班面前将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那份小尴尬给无限放大了。
“咳——”陆升故意干咳了一声，似在警告。
坐在陆升后面的那位男同学自是接收到了他的信号，过了两秒，他才识相地闭上了嘴，目光跟着回到了林书一的身上，咧着张嘴，开始兴致勃勃地自我介绍了起来，完全没把林书一当外人：“我叫韩嘉慕，以后可以多多指教。”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陆升声音一沉，向着韩嘉慕的方向稍稍侧了侧脸。
如此一来，着实让林书一也有些失措，她看了一眼韩嘉慕，又看了一眼陆升，脑一热，手一撒：“这是给你的……”
说完这句话，林书一就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
“未晞，大家怎么都突然这么认真了？”林书一拍了拍坐在身旁的程未晞，有些不解。
临近中午，班级里的同学们竟是陆陆续续地拿出了习题册，开始看了起来。
这和早上的画风，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虽说这种氛围才像是一个尖子班才会有的氛围，但多多少少都让林书一觉得有些……诡谲。
“你还不知道吗？”程未晞合上了手中的书本：“下午有摸底考。”
“哦，摸底考啊……”林书一下意识地小声嘀咕了一声，稍稍拖长了尾音。过了一秒，她才如梦初醒一般，整个人跟着一机灵，音调顺势向上一扬：“啊？！”
这着实有些突然，突然到林书一整个人就好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她微张着嘴，顿在了那儿，活像个后知后觉的傻狍子：“考哪门？”
“数学。”
数学……好家伙，一上来就为难她。
奈何林书一本身也不是什么学霸，待程未晞话音落下后，她整张脸都僵住了，那双唇还应景地颤了两下。
“未晞，你们这么聪明，有没有什么可以考到好成绩的方法呀？”林书一稍稍朝程未晞那儿凑了凑，一脸谦虚地向着学霸取着经。
见程未晞没有说话，林书一又补充了一句：“比如说，那种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自己成绩的诀窍？”
语毕，程未晞反倒像是听到了什么难题似的，她顿了一会儿，木讷地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陆升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不过……他们好像都会考前迷信一下下——”
程未晞说完，林书一的目光也随着她一起朝着陆升那儿望了过去。
接踵而至的，是一堆同学轮流去和陆升握手的画面。
“陆神，蹭蹭手气！”
只见韩嘉慕一脸谄媚地笑着，那两只抓着陆升的手，就好像握着一摞金条一样，迟迟不肯撒手。
“你们这种无聊的仪式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陆升终于不耐地抬眸，沉声问了一句。
“高三毕业。”韩嘉慕想都没想。
如此这般厚颜无耻的回复，着实让陆升吃了个瘪：“……”
“那你要不要印一张照片，回家供着？”
“嗐，这么说就见外了。”韩嘉慕打趣般地应了一声，见陆升没有说话，又自顾自地开口补充了一句：“上次分班考，就是蹭了你的手气，我才进了a班。”
“……”林书一看着眼前的这般场景，不由得扬了扬眉，这一时半会儿的，她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好家伙，和着大家都把陆升当成了a班的锦鲤了。
“小一，你要不要也去蹭一蹭？”程未晞见林书一目不转睛的，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不要。”林书一“嗤”了一声，不屑地嘀咕道：“迷信。”
林书一顿了一会儿，好像还觉得有些不够，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封建！”
林书一话虽如此，但那双炯炯的目光却从未从陆升的手上移开过——别说，这手好像真的会发光一样，细皮嫩肉的，竟让她有些跃跃欲试。
兴许是林书一的目光太过热烈，没过多久，陆升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循着那目光，朝着林书一那儿望了过来。
陆升双眸清亮，四目相对的那一霎，林书一的心也下意识地一颤，仿佛偷偷摸摸做了什么坏事被当场抓包了一般。
她眨了眨眼，仓惶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迫使自己的视线落在眼前的作业本上。
没多久，韩嘉慕那八卦的声音才小声地响了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点着陆升的后背，手速如捣蒜一般：“诶诶诶，陆神，她刚刚是不是在偷偷看你？”
韩嘉慕这么一起哄，陆升的眸色也跟着一紧。
而韩嘉慕见陆升没有开口说话，又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我就说吧，这姑娘……”
“韩嘉慕，能考第一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