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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知婷眼睛泛红,死咬着嘴唇。
    下回,她定要将温知著踩在脚下!
    -
    温知著跃跃欲试等月中。
    因为,交流会安排在那时候,还有几日光景。
    夫子轮番找她,嘱咐再三,言语间全是趁着这个机会,尽量多学多看些,尤其是旁的书院私藏的书籍。
    “据为己有非君子所为,你可背下来,若是全背不下来,与别的同窗分工,回来再默出来,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温知著:“?”
    一头雾水的她回到座位上,看了眼桌上的《诗经》《论语》等书,着实提不起兴趣。这两月来,她别的没做,天天就是背它们。
    要知道,再经典的东西,日日看、夜夜看,也会腻的啊。
    她随手把它们塞进抽屉里,同桌瞥见她粗鲁的动作,随即皱眉:“温同学,您小心些。”
    温知著:“?”威胁她?
    “那些书,要爱惜。”
    同桌平日只会闷头学习。
    这还是头回与温知著搭话,大抵是看不得她这般鲁莽吧。
    “嗯,好。”温知著爽快应声。
    怕对方不信,她低头,伸手抚平书上褶皱。
    发现她意外地好说话,同桌眸光微闪,抿着唇,迟疑后竟再度开口。
    “你想好,这回去昭文馆借什么书了吗?”
    温知著摇头:“参观昭文馆,还可借书?”
    这是她不知道的。
    “你是第一名,可借三本。”
    “那你呢?”
    “一本。”
    她语气失落。
    空气突然变得凝滞。
    温知著心道,赖自己选了个烂话题。
    正当她找补着转移话题时,一道阴影罩在头顶。她顺势抬头,看见一个姑娘站在她桌前,扭扭捏捏。
    搜寻记忆,确定不认识,无任何印象。
    温知著略感困惑,问:“请问是找我吗?”
    她一开口,小姑娘的脸“唰”一下红了,绞着手指,低声道:“是。”
    “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许是她温和有礼,小姑娘似被鼓励,“交流会结束后,可以借我看下你的手抄本吗?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的,绝不弄脏弄破!”
    小姑娘后半句,说得飞快又肯定,说完小心觑她的脸色。
    温知著疑惑:“手抄本?”
    “嗯,一天就好!不对,半天就可以!”
    对方目光殷切。
    温知著看得出来,她来找自己搭话,已是用了很大勇气,想想道:“这样吧,如果我届时有的话,就借于你。”
    “太好了,谢谢温同学!”
    小姑娘激动地朝她鞠了一躬,乐颠颠地奔向门外,因太兴奋,不小心碰到了门框,捂着泛痛的脑门,傻笑着走远了。
    温知著:哪里怪怪的……
    结果,她一偏头,对上欲言又止的同桌。向来缺少表情的同桌,这回竟也是目光殷殷。
    温知著灵光一闪:“你也想借书?”
    同桌飞快点头,似觉不妥,小心问:“可以吗?”
    “可以啊,但我有个条件。”
    同桌犹豫,恐她提出无理要求,但对书的渴望战胜了未知的迟疑。
    “力所能及的,方才行。”
    “这简单。你跟我说说,借书的规则以及什么手抄本。”
    “好。”同桌开始科普。
    学院交流,是真的以文会友,增长学生学识。
    国子监、青文书院、南山书院三大书院,领着尖子生,带上近日所得好书,纯看书学习,不整学生竞技。
    他们唯一的攀比,大概就是看谁家的好书多?
    这也是温宏毅拨款、祭酒激动的原因。
    钱多买书,能挣名声。
    温知著一时沉默。
    原来,还有这样看重书的时代吗?
    同桌看她走神,不赞同轻咳,接着再说昭文馆。
    “昭文馆是上京最大的藏书中心,里面好书繁多。参观那里,选中学子皆可去。不同的是,只有前三名可外借图书,数量随名次递减。”
    往常,温知婷是第一,她是第二。
    这回,杀出温知著这匹黑马,情况就变了。
    应是温知著答应借她书看,同桌说得很仔细,怕其不明情况,白白浪费机会。温知著听得认真,频频点头。
    同桌还写下书单,言明可错开借书,以期能多看一本书。
    温知著没拒绝。
    回宫后,温宏毅专门唤她过去,又是一番叮嘱。
    回去路上,她脑中还回荡着对方的话:“你宫中人手不够用,朕这边可命人过去帮你。”
    温知著心有猜测,又不敢确信。
    -
    这日,交流会到来,三大学院学子聚于一处,展示带来的一众好书。
    求知似渴的学子们,望着长案上堆成小山似的的书籍,眼睛骤然绽放精芒,如猛兽遇到猎物,迫不及待。
    是以,学院之间没有暗潮汹涌、阴阳怪气,反而彼此伏低做小,互相巴结,只为能看一眼对方的书。
    这时候,能看书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唯一的不愉快就是,一本书几家争抢,协调之后,只能限时排队观看。
    温知著也期盼已久,跃跃欲试。
    可算能看别的了!
    真不容易。
    然而,她一一扫过长案的书籍,不禁面露失望。
    左一个《论语译注》,右一个《诗经新解》,要不就是《儒家详悉》《周易小知道》……反正,逃不出四书五经,没她料想的话本、趣闻。
    她随手翻了翻,说无趣吧也不合适,比正儿八经的课本有点意思。可说有趣吧,她实在无法违心评论。
    就在犹豫的空档,她看到被她嫌弃的译注、新解也落于人手,对方痴痴品读,边读边赞不绝口。
    “好、真好、太好了。”
    “……”
    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温知著自觉打开方式不对,否则怎会与常人有两种判断。
    也许是她手慢,错过那些更有趣的书。
    她觑了眼旁边排大队的,走到对面,歪着脑袋,费力辨认封皮上的书名,不禁又抬头看了眼后面等候的人群,甚至有人已开始催促。
    “够了够了,两刻钟到了,换下个人。”
    正在看书的那人显然舍不得,意图拖延一二,就换来一堆不满怨怪。
    “不能耍赖。”
    “得守规矩。”
    “大家都等着哪。”
    一番急急催促,饶是那人脸皮再厚也挺不住,意犹未尽放下该书,去往备有笔墨纸砚的地方,“唰唰唰”开始奋笔疾书。
    其余人接着如饥似渴地看起来。
    然后,催促、疾书的场景挨个儿上演。
    每个看书的人都恋恋不舍;
    每个等着的人都迫不及待。
    温知著:是看错了吗?
    她不信邪,这次凑近了些,看清书名的同时,身后响起几声抗议。
    “排队啊,大家都等着呢。”
    “忒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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