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人前一贯骄傲优雅,如今被陈娜看到秦陆九与她用这种方式相处,盛安歌顿觉脸上滚烫。
盛安歌的眼神近乎恳求,陈娜又怎么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陈娜还是选择了转身往病房外走。
盛安歌松了一口气,掀眸看向秦陆九:“我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公众场所,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留点面子。不然舆论愈演愈烈,恐怕就不仅仅是你们秦家虐待儿媳这么简单了……”
“你还敢威胁我?”
秦陆九的手往下偏移,一下子捏住了盛安歌白皙的脖颈,她的脖子那么细,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断了:“盛安歌,就算整个世界的人都骂我亏待了你,我也一定要跟你这个恶毒善妒的女人离婚!”
“恶毒善妒”四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无误的扎进了盛安歌胸口最柔软的位置。
眼眶泛红,她咬牙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我恶毒?你怕是没见过真正恶毒的人吧,哦我记起来了,你身边就有一位,叫作慕晴的……”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侮辱她!”秦陆九手上陡然用力,逼的盛安歌根本就不能将完整的一句话给说完。
窒息的痛苦令盛安歌的五官都拧作了一团,她的脸色涨红成猪肝色,双眼却笔直的瞪着秦陆九不肯服软。
陈娜担心秦陆九会对盛安歌动手,不敢走远,就站在病房门口。
透过病房透明的玻璃,她看到盛安歌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再一次推门走了进来。
“住手,快放开她!”陈娜急促的跑到病床前,用尽浑身的力气分开秦陆九跟盛安歌:“九爷,人这么掐下去,会没命的啊!”
盛安歌仿佛劫后余生般,伏在病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她觉得没有哪一刻的空气比现在更清新,就连浓重的消毒水味也开始变得好闻起来。
陈娜赶紧扶起盛安歌,动作轻柔给她拍抚后背,生怕她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秦陆九侧目看了一眼陈娜,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凉意:“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气场在某些时刻是种无法忽视的存在,秦陆九只轻飘飘一个眼神,陈娜浑身便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指尖也不住开始颤抖。
可她还是毅然护在了盛安歌的身前:“九爷,我是安歌的经纪人,要是连我都不管她,恐怕就没管她了。”
陈娜是在娱乐圈里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可是面对秦陆九,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盛安歌在陈娜身后看到了她微颤的双手,嗓音微微沙哑的说:“娜姐,你走吧,我自己的私事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你要是真的能处理好,就不会任由九爷冤枉!”陈娜打断了盛安歌的话,转而对秦陆九说:“九爷,我给安歌做了这么久的经纪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她是傲气了些,可却绝对做不出伤害别人的事。”
陈娜咬牙替盛安歌鸣不平:“她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才刚刚流产就又不得不回剧组进行高强度的拍摄,她必定是真撑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昏倒的。如今她的身体是这个样子,九爷您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未免也太冷血了吧!”
陈娜话说完,偌大的病房里充斥着一片死寂。
秦陆九没有说话,但那张脸上的表情却无比的骇人。
陈娜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开罪秦陆九,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医生说是上次流产手术没有做好,几次叫安歌回来复查,加上劳累安歌有大出血的征兆,命差点都没了,九爷你觉得安歌会拿这种事来炒热度煽动舆论吗?”
陈娜说到这里也有些哽咽,跟盛安歌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不仅仅把盛安歌当朋友,更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小妹妹。
听完陈娜的话,一丝心疼从秦陆九的眸底一闪而过,但也仅仅只是瞬间。
旋即,他紧蹙起剑眉:“手术怎么会做不好?”
“医生说安歌是因为受了外力才流产的,里有凝血块。”陈娜有些愤怒,更替盛安歌觉得难过:“九爷,我可以对天发誓,安歌绝对没有拿这件事来煽动舆论,而且她自从在片场昏倒过后,压根就没醒,怎么有时间去您家老爷子那里告状呢?”
秦陆九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陈娜背后的盛安歌,“这些,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盛安歌双手绞在一起,贝齿咬住下唇,轻声道:“你从没给过我说话的机会……”
他对待自己,已经变得毫无耐心了。
秦陆九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再看盛安歌那张如纸一般苍白的脸色,他的心里禁不住泛起内疚。
他后悔那天情绪失控对盛安歌动手,不仅仅因为失去孩子,更因为自己的偏执,给盛安歌的身体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
秦陆九俯身靠近盛安歌,陈娜以为他又要对盛安歌动手,后背本能的紧绷起来,做出迎战肢体的准备。
熟料,秦陆九却是伸手调缓了盛安歌输液管速度。
“陈小姐,请你先出去。”他侧过脸对陈娜说,“有些话,我想单独跟她说。”
方才还用的“滚出去”,如今不仅叫她陈小姐还带上了敬语,陈娜见秦陆九脸上的暴怒已经慢慢褪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方才她说那一番话,以为自己铁定得罪了秦陆九,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不做经纪人的准备了。
陈娜看向盛安歌,盛安歌轻轻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离开即可。
陈娜这才又起身走了出去。
听着关门的声音响起,盛安歌侧身靠在病床上,有些涣散的目光空洞的盯着前方空白的墙壁:“九爷有话直说吧,说完就请赶紧离开,我还要休息。”
“方才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全。”男人磁性的声音响在耳边,居然意外的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