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姨娘拍着胸口,松口气,“还好还好。”
薛三太太忧心问道:“可是伤着脑子了,会不会留下其它病症?”
“这个,就等她醒过来再看吧。”竹大夫擦干净手,提起自己的药箱往外面走,“最差的情况,是她被打成了痴傻之人。轻的话,就是头脑会不大好使。因为伤及脑子,或许经过长时间的调养,会有些起色,不过我不能给你们准话。”
“那脸上的伤痕呢?”薛三太太又问。
竹大夫道:“伤口太深了,痊愈之后肯定是会留下疤痕的。”
苗姨娘与薛三太太倒吸一口冷气,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原本额头上的伤痕还可以用头发遮掩,现在彻底毁了,叫薛芳仪怎么承受得了?
她俩三太太互相看看,无奈的送竹大夫出去。
“瑾仪近来都好吧?”临走前,薛三太太关心的问道。
“楚王妃一切都好,无需操心。”竹大夫说完,离开卫国公府。
苗姨娘叹口气,“这下子可如何是好,我没照顾好芳仪,不知道国公是否会怪罪我。”
虽然蔡氏作乱已经平息下来,但是薛昭这回并没有急着回边疆,之前说番邦虎视眈眈,不过是蒙人用的。皇上留他在京城,两人天天在宫里把酒言欢,好不快活,也不怎么过问府里的事。
不过,薛昭长年在边疆,卫国公府上下也都习惯了他的冷漠。
他仅剩的温情恐怕的给了元配白氏与唯一的女儿瑾仪,其他人啊,还是别想了。
薛三太太道:“我们去云嘉院跟老夫人一声,还要再看看如何处置陈夫人,另外陈……静瑶失踪了,也要把她找回来。”
苗姨娘点点头,一起去了云嘉院。
虽然不喜薛芳仪,不过叫孙家的人伤了卫国公府的小姐,薛老夫人挺不高兴的,“怎么办?自然是将伤人凶手送到衙门去法办了。”
“可是陈夫人有疯症,再说这家里出这样的事,传到外面去也不好听。”薛三太太有些忧心。
薛老夫人冷哼一声,“我们卫国公府一向行的端坐的正,哪儿会怕人说?倒是她们和孙家有干系的人,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反正乐安郡王已经给了和离书,我们也不必顾忌陈静瑶的身份。”
薛三太太听了,应道:“媳妇明白了。”
薛老夫人又安慰苗姨娘,“芳仪向来不怎么省心,这次为难你了。她自作主张欺辱陈静瑶,被人报复也是正常,若是真的痴傻了,卫国公府也不差那一口吃的喝的,好好养在府内就是了。”
“是。”苗姨娘这回才真的松口气。
不多时,陈夫人被送到衙门,很快衙门派人全城搜查陈静瑶的下落。
据说,陈夫人在衙门里大吵大闹,疯疯癫癫的尖声大笑,拒不认罪,衙门挺头疼,找大夫好不容易才让陈夫人安静下来。
接着,陈.良媛母女打伤薛芳仪的消息在的京城流传开。
“八成是因为乐安郡王。”
人们对此也不稀奇,只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
傍晚,薛慎慌慌张张地从城外赶回来,他跟着武馆去山里锻炼,卫国公府的人寻了好半天,才找着人,将薛芳仪受伤的消息告诉她。
“芳仪怎么样了?!”他进门就问道。
苗姨娘红着眼,说道:“还在昏睡中,大夫说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不确定何时才能醒来。也要等到醒来之后,再看留没留下什么病症。”
薛慎的眼里瞬时充满了泪水,扑到床前,握住薛芳仪的手,“芳仪,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他再看薛芳仪的脸,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弄成这样?!”
薛三太太将竹大夫的话,复述一遍给他听,“……眼下,只好先将屋子能照出人影的东西都收起来,想办法让芳仪慢慢接受吧……”
薛慎悲伤不已,又十分自责,如果今日他没有同武馆出去,也许薛芳仪不会被人伤害成这样。
“芳仪,我会学好武功,留在家里保护你,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到你分毫!芳仪,你快醒过来啊芳仪!”
或许是感觉到了一母同胞的兄弟在呼唤自己,薛芳仪的眉头皱了皱,眼皮子下的眼珠子也开始颤动。
众人一喜。
薛慎赶紧又唤了好几声,终于等到薛芳仪睁开了眼睛。
薛芳仪慢慢地眨着眼,低声开口,可是谁也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芳仪,你先喝口水,有什么话慢慢说。”薛慎拿起一只装有清水的小瓶,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倒进薛芳仪的嘴巴里,生怕这柔软的水也会刺痛她嘴巴里的伤口。
可是,薛芳仪还是发出一声痛呼,带着淡淡血色的水全从嘴巴里吐出来。
众人慌忙的给她擦脸擦身,薛慎看着薛芳仪的惨状,泪水忍不住的往下落。
“滚……”薛芳仪忽然含糊不清的大叫一声,推开面前的苗姨娘。
苗姨娘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薛芳仪大叫时挣开了嘴巴里的伤口,鲜血从嘴角溢出,她却“咯咯咯”的笑起来,抱起旁边的枕头,仿佛那是一个人一样,掐住“脖子”,“陈静瑶,你去死吧去死吧……”
薛慎忙回到床前,“芳仪,你身上有伤,快不要说话了!”
薛芳仪像是没听见,甩开名为“陈静瑶”的枕头,拿起另一只,“呵呵呵,薛瑾仪,你也一块儿死吧,我要弄死你,为母亲报仇雪恨……呵呵呵,我要败坏你的名声,我要弄死你的儿子,你们通通都去死吧!”
床前几人大惊失色。
苗姨娘嗫嚅道:“芳,芳仪……不会也疯了吧?”
薛芳仪疯狂的摇晃着枕头,不顾后脑勺和嘴巴里渗出更多的鲜血,眸子里全是仇恨的光亮,令人感到害怕。
“去死去死去死。”她掐着两个枕头,根本不停薛慎等人的劝阻。
薛三太太赶紧出去,叫来一名护院,点住薛芳仪的穴道,又强灌下汤药,终于使人平静下来。
但是薛芳仪仍然睁大了一双眼睛,痴痴的掐着枕头,那枕头上有一块长命锁形状的花纹,她盯着花纹,又嘻嘻的笑起来。
“薛瑾仪,你知道不,阿慎送你的长命锁被我动了手脚,你儿子要是戴上了啊,就死定了呢!哈哈哈……”
在薛芳仪得意又猖狂的笑声中,床前的三人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