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回话:“常言道,举贤不避亲,更何况这位杨小姐并不是臣妾长姐所出,倒也是不必避嫌了。”一句话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撇了个干干净净。
昱帝听后大笑:“爱妃果然是性情中人。”
阿暖听德妃这样讲,觉得这位娘娘煞是有趣,便朝德妃看去,平日里阿暖并未仔细看过德妃的样子,看过之后却是愈发喜欢起来,德妃长得大气却不张扬,与皇后的端庄与楚妃的温柔不同,让人有种可亲之感。德妃也看到阿暖看她,便对阿暖笑了笑,阿暖见她笑得极真,便也回了德妃一个笑脸,谁知德妃竟向阿暖伸出了手,阿暖倒是不拘谨,便也向德妃伸手,奶娘见阿暖这般,便回头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点头,便将阿暖抱给了德妃。
德妃膝下无子,对小孩子都是极喜欢的,阿暖又长得玉雪可爱,抱在手里便不愿撒手了,阿暖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小妈这么热情,不过被美人抱着感觉也是不错的,便顺势窝在了德妃怀中。
这会儿,昱帝便宣了楚轻烟与杨沐然二人上前,阿暖也是好好地看了一把老乡。杨沐然果真是个美人,五官精致是必然的,可是美人不单单是五官精致便可的,这姑娘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机灵,不是精明,是种聪慧的感觉。而楚轻烟则是个林妹妹般的人物,才情虽好,看起来却有些娇弱,可是姿色也是分毫不差于旁边的杨沐然。
两人站在一起,皇后笑着说道:“这两位姑娘可真是沉鱼落雁,各有千秋,才情也是极佳的。枫红重赏!”
两人连忙道谢,便退了下去,虽说只有片刻中的时间,可终究是在皇帝面前露了脸,也是值得了。奶娘过来抱阿暖下去歇息,德妃倒是还有些不舍的感觉,觉得阿暖真是听话的紧,若是阿暖知道了德妃心中所想,不知会不会告诉德妃她是懒得动。
晚宴结束后,昱帝去了朝阳宫,并未再逗弄阿暖,毕竟她已经睡着了。
次日,皇后见过前来请安的妃嫔,便将朝阳宫的管事太监小得子唤了过来。皇后抿了一口茶问道:“昨日公主抓周的物件是谁置办的?底单可在?”
小得子回话道:“回娘娘话,昨日的物件是内务府置办的,单子娘娘若是要看,奴才便去寻一份来。”
皇后继续说道:“你去寻了单子看看,是否有芙蓉牛乳糕这一道,顺便去御膳房看看昨日给哪个宫做过芙蓉牛乳糕。”
小得子连声应下,退出去办事了,寒青对皇后说道:“奴婢今日已经问过宫中的宫人了,说是前两日御膳房有一个人问过公主身边一个宫女,御膳房那日送上来的芙蓉牛乳糕公主进的可好?奴才已经问出了御膳房那人,未曾听说他与哪位主子娘娘身旁的宫人有什么来往。”
皇后笑道:“这为了算计我的阿暖还真是费劲了心思。”
枫红恨恨地说:“这人也太歹毒了,若不是公主聪慧,这抓周之事可就成了笑柄了。”
皇后收住笑脸说道:“阿暖再聪慧,也不能让她独自应对这些事情,不然要本宫这个母后何用?!”
枫红与寒青一直知道孩子是皇后娘娘的底线,这次不知是谁竟惹到公主头上了,真是罪该万死。
正说着,外殿穿来通传的声音,德妃来了。
皇后看着德妃,虽知晓这个女人现在没有什么恶意,却不知她此时前来所为何事。待德妃坐下后,便问道:“德妃怎地这会儿到本宫这边来了?”
德妃笑着回话道:“昨日见了公主,觉得乖巧可爱,今日无事,便想着再来看看公主。”
皇后自是笑着答应,便让枫红去阿暖住的偏殿中抱了阿暖过来,寒青也下去泡茶,德妃倒是一点儿不拘束,坐下便先让暖杏将身边所带的点心取了出来。
皇后看着暖杏取出的点心,嘴边的笑意愈发深了起来。一碟茯苓糕,一盏燕窝薏米甜汤,最后端出来的是一碟芙蓉牛乳糕。
德妃笑着说道:“臣妾宫中点心做的不错,昨日见公主已经开始补贴这些吃食,便想着带些来,这芙蓉牛乳糕只能放上一日,臣妾特意命小厨房一个半时辰之前开始做的。”
恰巧这时,枫红抱着阿暖来了,阿暖看到桌子上的点心,便知道是为自己准备的,便伸手示意要吃,皇后接过阿暖,递了阿暖一块牛乳糕,说道:“德妃有心了。本宫觉着你宫中的糕点做的的确不错。”
德妃笑了一声说道:“可不是,许是臣妾宫中的糕点做的太好,昨日一早本宫想着让他们做些牛乳糕给臣妾的长姐尝些,可久等未见,暖杏去问时才知道,刚做好的一盘竟被人给端走了!臣妾想着不过是一盘糕点,也就罢了。”
皇后笑道:“ 不知是哪位这般爱这一碟牛乳糕?”
德妃回道:“臣妾也未追问,不过是今日想起这么一说罢了,这茯苓糕也是极好的,臣妾嘱咐他们做得松软些,茯苓益脾和胃,公主也可以进些。”说罢拿起一块逗弄起了阿暖。
皇后听德妃这样说,也就不再追问,说道:“德妃如此疼爱阿暖,也不必一口一个公主叫着,也叫阿暖便好了。”
德妃听皇后这样说,便叫了声阿暖,姑娘还是很给面子仰头对着德妃笑了。
德妃在朝阳宫坐了一会儿,便也就起身告辞了,德妃走后,皇后也让奶娘将阿暖抱了回去。
枫红先忍不住问道:“德妃来这边说是什么意思,不只是想开脱昨日之事吧?”
皇后笑着说道:“她知晓早日会查到她宫中去,不过是过来先撇清自己,再卖个面子罢了。能进她宫中小厨房还不被人注意的不过是住在她宫中的琼贵人的人,还能有谁?”
寒青接过皇后的话说道:“琼贵人平日不声不响,怎么现在竟做出这样的事情?要说指示,看德妃的样子也不是她做的,难不成是景华宫哪位?”
枫红一听便开始咬牙:“想着便是她,左不过是因着公主公主可爱,抢了她两个皇子的风头,便做出这等的事情来,实在是可恶!”
皇后看着枫红这种被猫挠了的样子,被她逗乐了,说道:“你急什么,看看小得子回来怎么说。”
正说着,小得子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请安后便开始回话:“奴才去了内务府,只说是昨日看着桌子有几件玩意儿做的不错,想看看单子给小公主再做一份新的。单子上本写的是生瓜子一碟,并不是糕点,奴才看着昨日桌子上的确有些瓜子,想着并不是内务府的人所做,又去了御膳房,昨日并未有哪个宫要过芙蓉牛乳糕,那个来咱们宫中的小太监奴才也遣人去问了,那日他是奉了御膳房做糕点的师傅的话问的,应是与昨日之事没有什么关联的。”
皇后看了看小得子说道:“她们现在做事倒是周密,宫中有小厨房的只是本宫与德妃宫中,这样一来不就是德妃所做的了。还真是想得周到,以为本宫不会去问夕晖宫那位,可人家却专门跑来了,德妃如此作为,想必是想在新人入宫前表个立场,与本宫站在一起。既是如此本宫便不枉费了德妃一番好意。”
夕晖宫中,琼贵人遣了宫人去寻御医,正巧遇上从朝阳宫回来的德妃,德妃认得这是琼贵人
的贴身宫女,便让暖杏问了几句,听说是去寻御医,笑了一下,便回宫去了。
进了殿中,暖杏问德妃道:“昨日奴婢还见琼贵人好好的,今日怎么就命人寻御医去了?”
德妃笑道:“等着吧,本宫现在才知道怎的这琼贵人怎么还能有这种心思,暖杏你等等便知道了。”
☆、第七章
暖杏见德妃这样说心中也是有了些猜想,也并未再问,果然,不到一个时辰,琼贵人有孕的消息便在宫中传开了。
皇后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这琼贵人躺在床榻上,不大不小的地方这会儿倒是挤了不少人,皇后坐在床边问太医道:“这是几个月了?胎像如何?”
太医回话道:“禀娘娘,贵人怀胎已近两个月,胎像还算较稳,只是贵人似乎有些思虑过重。”
皇后听了太医的话,回过头对琼贵人说道:“怎地这么久才发现,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最忌思虑过重,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万万不能伤了腹中的孩子。”又扭头对德妃说道:“今日你送去的芙蓉牛乳糕甚是可口,公主是极喜欢的,看来你这宫中的小厨房的确不错,有了身子的人容易嘴馋,若是琼贵人想吃些什么点心,便在你这小厨房做便好,也方便些。”
德妃笑着应道:“既然阿暖喜欢,臣妾得空便给这孩子送些,琼贵人若是想吃些什么,直接吩咐下去便好。”
琼贵人看着德妃如此亲热地称呼公主,心下起疑,不由得便有些慌乱,恰好这时楚妃从外面走了过来,看见这屋子里的人,先与皇后及德妃见礼后说道:“今日听着宫中的喜鹊直叫,便想着有什么好事,原来是这宫中又要多个孩子了,真是天大的好事,琼贵人可是要好生养着。”
琼贵人连忙道谢,这时孙九又从门外进来了,给各位主子娘娘请安过后对着床榻说道:“皇上说这会儿还有些事情,便先不过来了,待晚上再过来看贵人,让您好好歇着,切勿动了胎气。”
皇后听孙九这样说,便嘱咐道:“皇上这两日事务繁多,你可要照看好皇上的龙体。”
孙九连声应下,皇后边让他回御书房去了。
皇后又嘱咐了琼贵人几句,便起身走了,德妃也懒得在这边多待,便也起身,扭头对楚妃说:“楚妃还不走么?本宫可是要先走了。”
楚妃笑着说道:“我来得晚了些,便再留一会儿好了。”
见楚妃这样说,德妃便起身走了,其余几位低位的妃嫔也看出楚妃似乎是有话要对琼贵人讲,也纷纷起身告退。
楚妃坐在琼贵人床前说道:“你且安心养胎,你父亲的事不用你操心了,我已与左相大人交待了。”
琼贵人起身说道:“那便多谢娘娘了,方才皇后与德妃在时,两人竟忽然亲近了许多,德妃也是直唤公主小名的。”
楚妃冷笑一声说道:“那位想巴结上皇后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必去想这些。”
琼贵人又说道:“可是皇后竟与德妃说起了芙蓉牛乳糕,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楚妃想起昨日之事,便恨得咬牙切齿:“昨日席宴上并未让那丫头出什么丑,反倒是让她捡了个便宜,皇后就算觉察出什么又能怎样!”
琼贵人听着楚妃这样讲,也算是心下略安稳些,楚妃看着琼贵人这副模样,就也起身走了。
日子还是要过,秀还是继续要选的,一晃眼便到了终选的日子。
这一日,昱帝皇后德妃楚妃坐在崇徳殿上,一位一位地看着这些风华正茂的女子。其实能站在这里的姑娘一个二个都是极好的,怎么挑对这三个女人都是一种折磨。
选到最后,选下了五人,分别是右相之女杨沐然,左相之女楚轻烟,蜀州知州之女蒋林媛,德州通判之女范云静及幽州知州之女周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