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时分,朝阳宫中不出意外地迎来了太子殿下,君熠是来教导阿暖怎样唤哥哥的,却被皇后截着说起话来。
皇后问君熠:“熠儿,你平日与秦铮关系如何?”
君熠回话道:“还是不错的,母后为何这般问?”
皇后笑着对他说道:“你可知这些日子德妃有意亲近阿暖?”
君熠看了一眼阿暖说道:“孩儿也是听说了一些,亲近阿暖不就是亲近朝阳宫么?以往并未听说母后与德母妃有何来往啊。”
皇后接着说道:“她自是想亲近朝阳宫,也是阿暖合了她的眼缘,总是爱来逗弄阿暖,还有你可听秦铮提起过他这位姑母?”
君熠说道:“秦铮并未多讲过什么,只是偶尔提过一次,听着语气还是极亲近的。”
“既是如此,秦家和德妃下的定是一盘棋,若秦铮待你有几分真心,那母后便也不介意这宫中多一个人来疼爱阿暖。”
君熠应道:“孩儿心中有分寸,母后不必担心。”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下欣慰。说道:“母后自是相信熠儿的,只是熠儿也不要太过劳累了。”
君熠咧开嘴笑了:“孩儿这个年纪,怎么会过度劳累。”
阿暖每次看到君熠这个咧嘴笑的表情,便会生出一种逗弄他的冲动,当然,作为一个小婴儿的阿暖是不会压抑这个情绪的,张口喊道:“阿熠!”
君熠听到自己妹妹的喊声,立马想起了自己来朝阳宫的根本任务,立马在床榻上与阿暖坐了个面对面,一声又一声地教着阿暖唤起哥哥来了。
御书房中,敬事房的公公端着牌子来了,昱帝放下手中的笔,想了一下说道:“今日便让范美人侍寝吧。”
孙九听了昱帝的话,只觉着这位范美人也不算是什么聪明人,皇上这般惦记了她一把还不如记不起她好。不过这也是她自己做下的,怎么不好偏偏挑了皇后娘娘做筏子。若是真入了皇上的眼还好,不然日后可是有她熬的。
范云静接了侍寝的消息后,心中也是有些激动,想着自己这两日也算是没有白忙,总算让皇上记住了自己,今晚定要好好打扮一番。
想着便唤来了宫女沐浴,她这个位分入宫是不能从家里带人的,不过这主子是新入宫的五位中第一个侍寝的,这做奴婢的也是不敢怠慢,沐浴净身后又淡淡地涂了一层脂粉,毕竟是年方二八的少女,看起来也是透着脆生生的清丽。
嫔位以下是要被抬入养心殿的,范云静被抬入养心殿后并未见到昱帝,只是被放在了床上。等了许久,便看到昱帝只着中衣进来了,毕竟是未经过事的女子,终是有几分害羞的,昱帝倒也并不去欣赏床上的美人,只是例行公事般地与这位范美人欢好了一次,连一丝慰抚都没有,事成之后便唤人将她抬走了。
范云静身上酸痛,却也不敢抱怨,只能想着经过今晚能过在昱帝心中留下个位子,也算是在这宫中有些盼头。
第二日范云静并一早并未来朝阳宫,枫红便给皇后梳头边说:“范美人才得了皇上的宠爱便不来了,真是个短见的。”
皇后笑着斥道:“ 你这个丫头,牙尖嘴利。”
寒青敲了枫红一把,接着说道:“若是范美人今日来了,你这丫头才真是笑不出声了。”
枫红手上不停,嘴上却对皇后说道:“娘娘,寒青整日敲奴婢的脑袋,敲傻了可怎么好?”
寒青将一边将手上的花瓣挑选干净放入水中,一边说道:“本来就傻,再敲能傻到哪儿去?”
皇后听着这两个人斗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镜子笑着,她心下清楚,这才是真正能给她梳一辈子头,兑一辈子水的人。
到了朝阳宫主殿,看着殿中的妃嫔行礼之后,先开口问道:“范美人初次承宠,可有不适?”
范云静脸色有些苍白却也强撑着站起身子说道:“臣妾安好,多谢娘娘关心。”
这殿中坐着的其余四位刚刚入宫的人,除却杨沐然,对范云静多多少少都挂着几分不屑与几丝微妙的嫉妒。而杨沐然在范云静看向她时眼中竟然透出了几分关切,让这位范美人心下对她暗生了几分好感。
没想到这次首先发难的不是楚妃,竟是与范云静同住惊鸿阁的蒋林媛。
蒋林媛之父是蜀州知州,蜀州是君朝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蒋知州在这富庶之地当然也是捞上了不少银子,蒋林媛自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有脑子却是没忍性。对着范云静说道:“范美人本就勤快,皇上与皇后娘娘想着对你都是极满意的吧。”
范云静被蒋林媛顶了一句,身子不爽利只得对着皇后轻声说道:“这本就是臣妾的分内之事,不求皇上与娘娘满意,只想着进些本分。”
皇后开口说道:“看着范美人身子不甚爽利,今日便到这儿吧,范美人你也早些回去歇着。”
范云静连忙起身道谢,然后随着各位行礼告退了。
☆、第九章
范云静因身子不爽利走在了后面,刚出宫门就看到杨沐然与身旁的宫女不紧不慢地走在她的前面不远处,便略略加紧了步伐走上前去。
杨沐然看到范云静走到她身边,眼中似是带了些诧异,又很快滑了过去,问道:“看着范美人有些疲态,可是要好好歇着的。”
范云静听着杨沐然这样讲,心下有些感激,便说道:“多谢贤贵人关心,臣妾无妨。”
杨沐然笑着说道:“这样便好,妹妹可是有福气的人,可要多怜惜自己些。”
范云静看杨沐然面色真诚,并无半分讽刺之意,对这位贤贵人的好感就又多了几分,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话,便也就散了。
朝阳宫中,阿暖正在奋力用自己的八颗小牙与桌子上的糕点做着搏斗,皇后一边在一旁看着阿暖逗趣的样子一边同寒青枫红说着中秋节的事情。
按着宫中历年的规矩,中秋节也是要摆家宴的,每年的情形也都不差多少,今年多了这些新人,不过是多了几张桌子罢了。
一边问着寒青这两日宫中各人的动向,一边亲自用手拭去阿暖嘴角的糕点,只是听到婉贵人这些日子的动静后倒是插了一句嘴:“她不常去楚妃殿中坐,那与两位皇子如何?”
枫红不解:“不与楚妃走动,怎能越过了楚妃去关怀两位皇子?”
寒青真是想再敲她一下,说道:“不去楚妃殿中坐就是不常走动了么?再说人家本来就是同宗人,关怀两位皇子是应当的,婉贵人关怀不就是左相关怀么!”
皇后看着这两个,笑着说道:“既然关怀就好,你们两个真是没有什么时候不斗嘴的。”
两人笑了笑,恰好这个时候德妃来了。
德妃进来后先向皇后行礼,然后便坐在了阿暖身旁,对着皇后说道:“阿暖这些日子又胖了些,长得越来越可爱了。”
皇后看着阿暖,笑着对德妃应道:“你总是看着她好,若是让你养着,怕是就要忍不得了。”
德妃捏捏阿暖的脸,笑着说道:“那今日妹妹便把阿暖抱走了,娘娘过会儿可别朝我要人。”然后又对着阿暖说道:“阿暖,可是唤声德母妃听听?”
阿暖看着德妃和君熠一般期待的眼神儿,倒也并未如对待君熠那般无情,仰起头对着德妃甜腻腻地喊了一声德母妃。这一下可把德妃欢喜坏了,抱着阿暖便亲了一口,亲完竟也不舍得撒手了。
皇后见德妃这般喜欢阿暖,便对德妃说道:“那你过会儿便抱着阿暖去你宫中玩会儿罢了。”
德妃听皇后这样说,连忙应下,又与皇后说了会儿话,便亲自抱着阿暖从朝阳宫往夕晖宫去了。
阿暖现在可真是吃成了一个肉团,德妃抱了一会儿便抱不起来了,将阿暖递给身后跟着的嬷嬷,暖杏将手帕递给德妃,说道:”娘娘何必自己抱公主,让奴婢来便是了。”
德妃说道:“孩子,能有多重,况且本宫喜欢阿暖,多抱一会儿也无妨。”
暖杏知道德妃喜爱阿暖,便也不再多说,到了夕晖宫,一行人刚好遇到正要出去的琼贵人,琼贵人见着德妃身旁被抱着的阿暖,心下有些诧异,但仍面色不动地行礼。
德妃示意她起身,然后问道:“琼贵人这是要到哪儿去?你身子重着,可千万不能磕碰到了。”
琼贵人回话道:“臣妾觉得有些闷,便想着到御花园里转转,有这么些人跟着,定是不会有事的。”
德妃也不再同她多说,领着阿暖进了自己殿中,阿暖四处转着看这位德妃娘娘的宫殿,果然与德妃本人一般,大气中带着几分随意,与朝阳宫中的庄重素雅截然不同。
德妃将阿暖放在了自己平日爱躺着的贵妃卧上,便让暖杏下去准备糕点,阿暖趴在德妃这铺着褥子的卧榻上,甚是舒坦,动也不想动。德妃看阿暖这副懒样,不由得笑出声来,恰好这会儿暖杏端来了些栗子糕,德妃把糕点放在小几上,伸手取出一块放在阿暖嘴边,阿暖张口去咬,德妃便将糕点取走,按说依照阿暖的心理年龄,她应该对这块糕点表示出不屑,然后高冷地继续趴着不动。但是不知这姑娘是不是穿得时间长了之后真把自己当成了个孩子,这会儿手在身下压着,竟然头伸着去够那块糕点,把德妃逗得笑个不停。
德妃看着阿暖这般,倒也不再勉强她,伸手将栗子糕喂进了阿暖嘴里,这边德妃与阿暖玩得高兴,可是御花园中,楚妃与琼贵人可是正说着这两人。
楚妃本在这御花园的小亭子里歇息,琼贵人看到后便走了过来行礼,楚妃示意她坐下,琼贵人坐在了楚妃左手侧,然后说道:“娘娘今日好兴致,这御花园的花今年开得却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