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道:“咱们已按照您的吩咐将她丢了人堆里,朱爷尽管放心。”
朱管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厚厚的银封塞到军官手中:“还请大人多上点心,帮忙看着些,莫叫那人逃了出来!”
那军官连忙推辞,“您是大将军的朋友,您的吩咐我们怎敢不照办,何况又是小事一件。只是银子我们是万万不敢收的。”
朱管事客客气气地道:“兄弟们在此每日里提心吊胆的实在是辛苦,就当我家老爷请兄弟们喝杯茶了,您千万不要推辞。”
那军官这才高高兴兴地接了,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放心,那人就是化作一只苍蝇,也绝对飞不出来。”
朱管事不着痕迹地恭维了他几句,最后道:“我五日之后再来接她,咱们回见!”
留下几个人在暗中监视,自己回了沈府去向沈昀复命。
湖阳郡主来前,沈昀已派人告知要把她送到什么地方,就是为了增加她的心理压力。等湖阳郡主到了山神庙才发现偌大的山神庙中到处都是感染了的疫病的重症患者,很多病患早已死去也无人来管,每隔几米就有一具尸体。因为到了四月,天气渐热,一种难闻的尸气在山神庙中弥漫开来,最可怕的还不是尸体,得了重病的病人有的痛苦哀嚎有的凄声惨叫有的大声咒骂直叫人毛骨悚然。
湖阳郡主一辈子没见过的悲惨场景,这一次都看全了。她就是再刚强也受不得这个,转身就向外跑:“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她尚未跑出几步,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脚腕,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蓬头垢面嘿嘿向她笑着:“咱们都是要死的人,你往哪里逃呢?”
湖阳郡主忍不住尖叫出声……
朱管事回到长乐堂将此事向沈昀报告,沈昀听了只是吩咐一句:“记得五日之后将她接回来!”便打发了朱管事下去。
沈沅钰也在场,忍不住道:“爹爹真的把她丢到了山神庙里?”
沈昀对着女儿脸色就柔和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爹爹太过心狠手辣?”
沈沅钰想想也觉得脖子后面直冒凉气,她爹狠辣起来比起旁人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差。不过她也觉得沈昀这样以牙还牙以极了。沈沅钰道:“湖阳数次三番地陷害我和爹爹,今日实是她的报应,我正要为爹爹所作所为鼓掌喝彩呢,怎会觉得爹爹狠心。只是若五日之内她没有感染疫病,难道爹爹真的要把她接回来就此放她一马吗?”
沈昀微微一笑:“五日不成便再呆五日,我不信她的身子是铁打的。”
沈沅钰默默为湖阳郡主点蜡,不作死就不会死,湖阳郡主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沈昀想起了一件事,道:“你最近一直神神秘秘的,似乎在调查什么人,你不准备和爹爹说说吗。”
沈沅钰一笑:“您忙着清理沈府的内奸,我也没闲着,我要清理咱们小大房的内奸,若我告诉爹爹我要对付的人是您的心头宝,爹爹会不会护着她呢?”
沈昀听她说得阴阳怪气的,有些无奈地笑了:“咱们小大房只有钰儿才算得上是爹爹的心头宝,谁敢惹你不痛快爹爹第一个帮你收拾她!”
沈沅钰道:“若有人害的不是我,是我娘呢?”
沈昀脸色就沉了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然是听的出来,沈沅钰针对的是白姨娘。
沈沅钰道:“爹爹陪我来瞧瞧吧。”就起身在前边带路,沈昀便在身后跟着,两人很快到了沉香阁。沉香阁内气氛十分凝重,白姨娘被看在屋子里,现在踏出屋门一步都不能。
沈沅钰却长驱直入,直接带领沈弘来到沉香阁的后面,白姨娘是风雅之人,早在七八年前便在这里开辟了两个花圃,在这里种了些花花草草。
沈昀感到十分奇怪,不明白沈沅钰带他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沈沅钰指着间种隐秘角落的几株龙劲草道:“父亲认不认得这种草?”
沈昀精通医理,一般的草药自然是认得的。这种龙劲草他却是第一次见,他蹲下来,将一棵草拔了出来,拿在手里,仔细辨认之后,最后道:“这是什么,我不认得。”
沈沅钰道:“这是龙劲草。这种草并不生长在中原而是长在暹罗,白姨娘把这草的种子弄回来,又将它们培育成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沈昀听出她语含讥讽,又道:“她种植这龙劲草,到底意欲何为?”这么小的一个花圃,沈昀自然是不屑过来一观的,而他就算过来看,也未必会对这种不起眼的小草上心,只会认为那是一些杂草。
“自然是要害我娘!”沈沅钰就把龙劲草的功效说了一遍。
沈昀只听得遍体生寒,他实在没有想到,同床共枕的白姨娘会有这么歹毒的肚肠。“这,这……”他一时之间简直不能相信。
这就是灯下黑。男人总会犯一个毛病,凡是和他上过床的女人,总是下意识地多些信任,否则以他的精明,白姨娘又怎么可能在兴风作浪这么多年。当然他不管内宅的事务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沈昀闭了闭眼:“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这种话可不是随便就能乱说的?况且这些爹爹房中的事,你也敢胡乱插手,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岂不是有大的损害。”
沈沅钰却道:“我知道爹爹宠爱白姨娘,爹爹舍不得动手清理门户,只好由女儿代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