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珍急的不行:“现在到了这等地步,外祖父、舅舅他们,就不肯出面为我娘奔走吗?若是他们出面,或许我娘还有一线生机!”别看湖阳郡主是皇家郡主的身份,可是兰陵沈氏还真就没把皇家放在眼里,要收拾湖阳郡主也绝不会投鼠忌器的。
郑氏满脸的疲惫,保养得宜的脸上已多了几道深刻的皱纹,“男人啊,在乎的永远是他们的地位权力!”她虽然说得含糊,可意思却十分明确,庾伦庾伦根本就不打算救湖阳郡主。
沈沅珍大怒:“难道我娘不是外祖父的女儿,不是舅舅的妹妹?他们怎么就忍心?”
郑氏这时又不得不替丈夫和儿子说话了。“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吧!”
等两人到了沈府门口,沈昀竟只派了一个管事出面迎接她们,对她们可谓是怠慢之极。祖孙两人忍着一口气,先去了谦退堂。
沈晖正在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建康去临川郡,听说岳母和女儿来了,急忙将两人请人了上房。
沈晖请郑氏做了上首。这些年来郑氏身子不好,近十年来已经很少到沈家来,都是湖阳郡主去长沙王府看望郑氏。
郑氏的性子是极为傲慢厉害的,湖阳郡主和沈沅珍就是随了她这一点。沈晖给岳母请安完毕,不等沈晖开口,郑氏便道:“我瞧你这是在收拾行装,你这是打算出门吗?”
沈晖道:“小婿已被任命为临川内史,吏部文书早就下来了。再不赶赴上任,就是抗命不尊了。”
郑氏一拍桌子,怒道:“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宁愿自我放逐到穷乡僻壤的交州?而且你媳妇如今得了疫病,你就这么把她丢下了事?”
若是平日里,沈晖是不敢和老太太瞪眼睛大声说话的,此刻他只觉被湖阳郡主牵连至深,一辈子的前程都毁了,没有到长沙王府找他们算账就已经很给面子了,郑氏竟然敢到这里来兴师问罪!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昀一阵冷笑。“湖阳到底做了什么事,这其中长沙王府在其中如何推波助澜,岳母您难道不知道?她差点将整个小二房拉去垫背,若是父亲和大哥心狠一点儿,如今我和泫儿早已死无葬身之地,我没有与她立即和离,是看在她给我生了这些儿女的份上。岳母扪心自问,到底是我对不起湖阳,还是她对不起我,还是你们长沙王府对不起我们小二房?如今我们小二房树倒猢狲散,长沙王府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你!你……”郑氏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沈晖竟然敢这样对她说话,一时说不出话来。却不知,沈昀早就料到了今天的这种情况,这段日子里,沈昀没事就过来给这个弟弟洗脑,告诉他他沦落到这个地步,湖阳郡主是第一责任人,长沙王是第二责任人。
一来二去的,沈晖已经把湖阳郡主和长沙王恨到了骨子里。郑氏今天过来刚还像往常一样摆着岳母的架子,把他一番训斥,不由引起了沈晖的极大反感,这才当堂就把老太太给撅了回去。
沈沅珍忙在一旁道:“父亲,您怎么可以这样和外祖母说话?”
沈晖冷哼了一声,连女儿也不看一眼,站起身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退了,岳母大人请自便。”竟然起身径直走了,再不管郑氏和沈沅珍两人。
“父亲!父亲!”沈沅珍在他身后连连呼唤,沈晖充耳不闻!
郑氏气得直哆嗦:“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当初我怎么就把女儿嫁给了这样一个窝囊废!”
这话沈沅珍听得刺耳,就道:“祖母你先在这里稍坐,我去请哥哥带咱们去瞧母亲。”
沈沅珍来到沈泫的院子,在门口正好撞上匆匆忙忙要出去的沈泫。原来沈泫听到了消息,他不想见外祖母和妹妹,正要躲开,没想到沈沅珍来的这么快,居然叫堵在了门口。
沈沅珍冷冷地道:“哥哥你这是要去哪?”自从她被沈泫害了一次之后,她再见了沈泫就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沈泫有些尴尬,急忙编谎道:“我听说外祖母和妹妹来了,正打算去见你们呢!”
沈沅珍道:“如此正好,我听说母亲染上了疫病,你快带我们去瞧瞧!”
沈泫却是不愿意。第一他有愧于湖阳郡主,不愿和她相见;第二湖阳郡主身染疫病,他害怕被传染,不敢去;第三,他怕自己的举动惹恼了沈昀,沈昀对付湖阳郡主的手段太过阴戾,叫他心惊胆寒。
他就推脱道:“我还有要事处理,你和外祖母去就是了!我是不方便去看母亲的。”
沈沅珍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话。“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沈晖怨恨湖阳郡主也就罢了,他是湖阳郡主的丈夫。可沈泫呢,湖阳郡主是他的亲娘,对他百般呵护,好到了极处,没想到沈泫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沈沅珍大怒:“你还是不是我哥哥,是不是母亲的儿子?母亲生病,你竟然不方便去看?”
沈泫不想得罪这个妹妹,因为她背后还牵连着势力庞大的郗家,就耐心地给她解释道:“想必你也知道,母亲是犯了大错的,咱们虽是她的儿子,也该懂得大义灭亲的道理,家族的利益才是更重要的……”
沈沅珍没想到他竟然这样无耻,竟振振有词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啪”地一声脆响,沈泫捂着脸呆在那里。妹妹动手掌掴哥哥,这简直就是天下奇闻了。
沈沅珍恶毒地说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哥哥!母亲,也没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儿子!你就跪在小大房的脚下,永远地做一条乖顺的狗吧!”
沈沅珍怒气冲冲地回到堂屋,郑氏见了不由吃惊,“泫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