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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晓山似乎明白了一点。
    他和韧子都算是单亲爸爸抚养长大的,而他们的单亲爸爸也恰好都是工作狂人。在他们年纪小的时候,都缺乏父亲的陪伴。父亲在很多成长的场合缺席,都因为工作太忙而理所当然,作为懂事的孩子,他们都不得不表示万分理解。久而久之,他们自己长大了,也都习惯了工作至上这种理念,对工作时间挤迫私人空间毫无异议。他俩作为总裁圈的人,亦不会像一般工薪阶层那样重视生活和工作的平衡。
    顾晓山笑笑:你爸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一准气死,说你胳膊往外拐。
    他又听不见!韧子倒是泰然。
    顾晓山却笑道:这么说也许很奇怪,但若说照顾你这件事情上,你爸说不定还真的不如我。
    韧子也觉得这个说法很奇怪、很好玩,也很好笑,便咯咯地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海边也出现了音乐声,大约是为烟花表演发起的序幕。那边的人群已渐渐躁动起来,倒是韧子和顾晓山仍泰然自若地坐在吊椅里,感受着晚间的夏风。
    顾晓山又说道:我的电话是无人打了,倒是你的手机,我好像看到有几条来自叔敬仪的未读短信。
    嗯?韧子没想到什么不妥,是吗?
    顾晓山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韧子确实没把叔先生的信息放心上,也懒得费神想,便随口说:我哪知道呀?
    顾晓山原本因为刚刚的气氛而轻松了不少,现在却又因为这件事情而怒气上涨。韧子感受到无形的压迫,竟也有些失措:小、小山哥……
    嗯?顾晓山挑起眉,怎么这样叫我了?
    韧子才回过神来:不、不知道……
    顾晓山总觉得那声小山哥叫得挺好听的,让他听得舒心,叫他能大发慈悲地再给韧子一个机会。所以,他又笑着问:我觉得你今天状态不对啊?
    什么不对?韧子讶异地说。
    顾晓山便道:咱们好些天没见了,你今天一看见我,就慌慌张张的,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嗯……韧子仔细地想了想,还是坦率地点了点头,确实是有话想跟你说,但又……觉得不好……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好、不好的?顾晓山笑着,柳叶似的眼睛因为笑容而变得更细,活像狐狸,你说吧,我都听着呢。
    韧子心中几经波折,才终于将潜藏心底好些天的话吐出口了:我……我想要……我想再要一次之前那个晚上的那种吻……
    顾晓山愣住了。
    他是真的懵了一下。
    怎么说呢,韧子说出口的,确实不是顾晓山期待的正确答案,可要说韧子回答得不好、不对,那也不是。顾晓山便是生气也不是,高兴也不是;生气也是,高兴也是。
    复杂,太复杂。
    韧子见顾晓山愣住了,以为他没明白过来,便又红着脸粗声说:就除了那一回,你亲我都跟亲小孩儿似的……这、这也不是不好吧。我也觉得挺喜欢的。可是吧……你懂我的意思吗?既然你问了,我、我就坦白呗,我挺想要那种吻的,你懂吗?
    好的,我懂了。顾晓山细细地笑了,我也要与你坦白,我也想要那样的吻。顿了一顿,似乎是为了等海边的音乐声覆盖他的话音,顾晓山凑近了些,嗓音擦了韧子的耳边:事实上,我还想要更多。
    几乎是同时,海边传来轰隆的声响,轰炸式的,像是爆开的雷一样,烟火爆破的声音总是那么巨大——大得顾晓山都不确定自己的低语能否被对方听见。所幸,他又从恋人忽然发红的耳根中窥见了端倪。
    在这个时刻,顾晓山觉得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不太重要了。
    韧子听见烟花的声音,便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可他没看见满天的烟花,只是看到顾晓山比烟花还明亮的眼睛,韧子好像隐约看见了顾晓山眼里的自己,但又觉得不可能,如真如假的,恍恍惚惚地闭上了眼睛,随后,顾晓山那带着温热气息的嘴唇便覆盖了上来,给他一个如愿以偿的——不是亲小孩的吻。
    这样的吻,是很成人的。
    韧子分辨不出来,耳边的是烟花爆破的声音,还是他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在夜里都很响亮。
    吊椅很稳固,非常稳固。
    四根铁支柱撑着底,两根粗铁链子系着上端,稳得不得了。
    饶是如此,也被二人的动静弄得摇摇摆摆的。但谁都没空担心这个吊篮会不会掉下来。韧子是昏昏沉沉,没有空档去思考这个问题。而顾晓山则是做过充分的考察。
    他是一个准备周全的人,一路上的行车路线、餐饮选择还有海景套房。
    所以,当时机到了的时候,他也非常沉稳地从旁边冰桶里掏出了埋在冰块底部的润滑剂。
    准备周全。
    为免冷着了这一身娇肉的小少爷,从冰桶里拿出来是润滑剂,还被顾晓山用手掌搓热了,才去它该去的地方去。饶是如此细意周全,韧子还是浑身颤个不停的。
    他这样好像很可怜似的,下垂的眼睛水汪汪的,映着满天辉煌的烟火,疼出来的眼泪似海水一样是咸的。顾晓山舔了舔,再次吻他的眼角。韧子便把眼睛闭起来,嘴唇咬着,还是呜地叫了两声。
    痛的。
    这跟2028梦里只有爽爽爽的感觉可不太一样啊!
    梦里果然还是假的。
    顾晓山哄他:现下疼一会儿,待会儿就好了。
    骗人的。韧子细声抱怨,刚刚你还说不会疼呢。
    话虽如此,韧子还是将顾晓山抱紧了些。顾晓山在韧子耳边细细说了许多话,没脸没皮的,臊得韧子的头埋得低低的,脚在顾晓山的背脊上绞着,很是难为情。
    烟火在延绵的海面上爆裂,连浪花也染上了斑斓,何等美景,可在最佳观赏位置的二位贵宾谁也没好好欣赏这风景,光顾着在吊椅上荡漾了。
    当然,不可能一直都在吊椅上。
    且不说出于会不会掉下来、摇摇晃晃不好使力的顾虑,就是韧子这样身娇肉贵的少爷,吹久了风也不是好受的。
    最后,韧子还是在床上安家,裹着绣花贡缎的夏被闭着眼睛睡着。他是累坏了,自然睡得很沉,更别说床头点了他最喜欢的熏香——自然不是酒店准备的,是顾晓山带来的。
    都说了,顾晓山是个准备周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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