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席间各个老板说的多么天花乱坠,叶从洲不相信贺彦不知道这群人所说的“大电影”是什么概念。
粗制滥造的剧本,半路出家的导演,配上当红的明星以及时下流行的元素,上映后无不票房可观。
聊到兴起,邢远提出让贺彦参与票房分红,这样大家可以长久合作。
叶从洲低头猛灌了一杯酒,对贺彦彻头彻尾的失望让他不想听下去,他直接拿起外套招呼不打的推门出去。
贺彦见状立马也跟了出去,几步小跑追上叶从洲,“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叶从洲不想看他,眉目间全是厌恶,推开贺彦的胳膊,“别跟着我。”
贺彦虽被叶从洲甩过不少脸色,骂他祖宗十八代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可他第一次看到叶从洲露出这种厌弃反感的表情,就像看到一堆脏兮兮的垃圾。
贺彦呼吸一窒,不由自主放开了手。
叶从洲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知秋原本要去看看这两人什么情况,推开门就看见贺彦失了魂似的走回来。
叶从洲匆匆回到家,看见满屋子贺彦的痕迹,心里越发难受。
他本来快要信了,这辈子贺彦不会变的。
贺彦结束饭局后就将车开到叶从洲小区,他坐在车里看向家里的窗户。卧室的灯亮着,贺彦突然没了下车的勇气。叶从洲一个表情让他心都裂成几片。他能接受叶从洲对他生气,可他接受不了叶从洲真的讨厌他。
这太伤人了。
可任何事都有原因,贺彦必须得搞清楚。他戴上口罩下车。
推开门的瞬间,贺彦就看见靠在沙发角落睡着的叶从洲。他轻轻走过去,要搁以往,他绝对会抱他亲他。可现在他不敢。
叶从洲听见动静,慢慢睁开了眼。
贺彦扯出笑:“怎么不去床上?这儿多冷。”
叶从洲静静看着他,好一会儿后问道:“生意谈的怎么样?什么时候拍第一部戏?”
贺彦奇怪:“拍什么戏?”
叶从洲:“你见邢远,不是为了与他合作做电影?”
“有这个意向,但还只是聊聊。”贺彦老实回答,“你在生气这个?为什么?”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叶从洲怒道,“你现在片酬低吗?你没戏拍吗?你还记得你师父的话吗?你为什么要去和这些门外汉搭草台班子骗钱?!”
叶从洲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贺彦莫名其妙,他回道:“我以后想自己拍电影,那提前搭上一些投资人脉,有什么不对?我师父退休前不也这么干?”
叶从洲:“你没事自己拍什么电影?”
贺彦:“重拍《逆风》的时候我就有了这个想法。虽然我现在不缺剧本,但万一哪天我接不到戏了呢?又或是没有满意的戏呢?当演员实在太被动,我想在未来有能力拍自己的戏。”
叶从洲冷冷道:“有他们插手,能拍出什么样的戏。”
“我当然不允许他们插手拍戏。”贺彦斩钉截铁道:“否则就不必合作。”
叶从洲心道现在这么说,以后真拍起来谁知道是什么状况。
“更重要的是,等拿完影坛奖项满贯,我会适当减产。那么我的热度会下降,慢慢的说不定就彻底糊了,那到时候如果我想拍部自己喜欢的戏,就得靠自己。”
贺彦这话倒让叶从洲意外,贺彦向来自信,怎么会有这种悲观的预测?
“为什么减产?”
“因为我要陪你。”贺彦神色认真,“我想和你过普通人的生活,想每天都能看到你,每晚都能抱着你睡。况且等到拿完该拿的奖,我就得更加谨慎的挑剧本,不是特别满意的就不会拍,除了拍电影,我不会参与别的工作,那么热度降低是迟早的事。”
一段表白的话被贺彦说出几分难过来,就像是兴冲冲拿着奖状回家的小孩却被家长泼了一大盆冷水。
叶从洲明白过来,贺彦这次的目的与前世截然不同。那时他是为了名利,而现在,他竟然是为了自己。
叶从洲垂眸,“对不起,我……我误会你了。”
贺彦:“误会我什么?”
叶从洲:“我以为你要与他们合作拍粗制滥造只为了骗钱洗钱的电影。”
叶从洲说完,没听见回声,他疑惑抬头,紧接着,他就被贺彦拥入怀里。
“真是被你吓死了……”
叶从洲听不懂,“我吓你什么了。”
贺彦:“你都不知道你在酒店看我的眼神,我心都碎了。”
叶从洲理亏,抬手抚上贺彦后背。
贺彦:“这次过年我有半个月的假,我们去度假,好不好?”
叶从洲:“我还得上班。”
贺彦一笑:“那我直接绑架你。”
两人的度假,选在澳大利亚。
不过对叶从洲来说,在澳大利亚还是塞尔维亚都没区别,因为十多天的时间里,他连酒店大门都没出过。
要说唯一的好处,就是南半球正值夏天,他全天裸着身体也不会冷。刚来那两天他一醒还是会穿上衣服的,可是不管他在干什么,哪怕是在刷牙,贺彦说要脱他衣服一分钟都不带耽搁,随时随地抱着他开干,他带的十几套夏装两天不到的时间都被撕的破破烂烂,一气之下,叶从洲就懒得穿衣服了,身体力行的践行他曾经的诺言,任贺彦由着性子来。
直到假期最后一天,航空公司发短信提醒他们明天的飞机,两人才知道今夕何夕。
叶从洲趴在床上,闭目养神。贺彦收拾行李箱,见叶从洲的衣服全破了,就让他穿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