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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军中现在正在备战,正是紧张状态,大宝又出了之前那事,军营暂时呆不了了。看着大宝每日跟着金刀卫去跑他被袭击之事,一日比一日更沉默,余柏林和封蔚商议之后,让大宝跟在自己身边,学习政务之事。
    大宝作为太子,其实不需要学金刀卫那套。封蔚让大宝跟着审案,只是为了让大宝更加深刻的了解自己这次的错误和造成的后果而已。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宝在外面的时间不多,待金刀卫指挥同知来督查此案之后,大宝就得回京城。到之后,大宝还有没有机会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作为太子,大宝还有许多事需要跟在皇帝陛下身边学习。
    余柏林这布政使的官职,既然被称为封疆大吏,掌握一省行政大权,这个“封”字,就说明他算是这一块区域的“土皇帝”了。
    大宝今后要治理天下,从这一省开始着手,也十分好。
    大宝道:“大概历史上难得有太子和我一样,在登基之前就先学怎么治理一省吧。”
    且不说太子没有封地,更难以到地方上磨砺。就算去了外地办差,也是有具体之事,不可能揽了人家地方官的活,学习怎么治理一地。
    余柏林笑着拍了拍大宝的肩膀道:“所以你要好好学。正好现在遇上打仗,有一堆后勤之事。税收之事也还没结束。你可以学很多。”
    大宝认真道:“我会好好学的。”
    “有大宝帮着我,待大宝能处理大部分事情,我只需要把把关的时候,就轻松多了。”余柏林半真半假的抱怨道,“我可是个伤员,陛下还不给我假放。大宝要多帮帮我,我才能安心养伤啊。”
    大宝忙道:“我一定好好学,很快就学会!林好好养伤,不操心!”
    余柏林欣慰道:“那就拜托大宝了。大宝果然长大了啊。”
    大宝时隔这么多日,终于再次露出腼腆一笑。
    余柏林心中松了一口气。
    既然大家都在给大宝施压,那他还是不改变原来行为,继续在教导大宝的同时宠着大宝吧。反正给大宝施压的人那么多,不差他一个。
    宠孩子,就是这么任性。在这时候,余柏林已经深得了皇帝陛下这个熊家长的精髓。
    因余柏林受伤,公务都是在家中处理。若有事情,下属都是到家中禀报。
    但余柏林是住在德王府,还和太子同住,前来禀报的下属总是有些过于激动。
    他们大多都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太子的人,现在居然能频繁见到太子,还不快找机会去露露脸?哪怕太子记不住他们的脸,能沾沾龙气,说不定都能多活几年。
    古代的老百姓们对皇帝的龙气是很迷信的。
    不过他们也惧怕着太子,所以不可能拿着鸡毛蒜皮之事就来闹腾,只能绞尽脑汁好好做事,然后给余柏林报道一些自己的功劳。
    这才是见太子的正确画风啊。
    于是余柏林虽然受伤了,虽然这段时间有很多事堆着其实更忙碌了,但上上下下效率却高了不少,偷奸耍滑之人不需要余柏林额外找人监督,就已经几乎绝了踪迹。
    余柏林笑道:“看,大宝还没开始着手做事,就已经替我分忧了。”
    大宝怪不好意思的。原来太子这个头衔的影响力这么大吗?以前他都是乖乖跟在父皇身后,并未独自面对他人,还真没体会到这种被追捧的感觉。
    “当然。”余柏林抓紧机会教导道,“大宝回京之后,独自办事的机会就更多了。待大婚之后,大宝还会搬去东宫,有自己独立的地方。之后大宝身边的人会更多,讨好大宝的人也会更多。”
    “现在有我看着,他们只是竭力做好事情,向大宝邀功。但大部分时候,他们并没有这么多功劳可让你知道,他们便会绞尽脑汁想办法讨好你。”余柏林道,“大宝还记得在你换牙的时候,陛下和娘娘不准你吃太多甜食,但有一个小太监偷偷塞给你,导致你牙疼的事了吗?”
    大宝忙条件反射的捂住腮帮子。那次牙疼可把他折腾惨了。他是擅于忍耐的孩子,牙刚疼的时候并没有和大人说。待腮帮子种起来之后,他才叫的御医。
    牙疼起来,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东西也吃不下,可把大宝折腾惨了。这简直成为小孩的心理阴影之一了。
    “所以以后会有更多像给我塞糖的那种人,不顾是否对我有害处,拼命顺着我的心意讨好我?”大宝看着余柏林带着笑意的眼神,尴尬的把手放下去。都这么多年了,他还记着当时牙疼的痛苦。
    “是的,有些事虽然你想做,但它可能是错误的。而那些人为了讨好你,可能会拼了命诱惑你。就像是在你换牙的时候,诱惑你吃糖一样。”余柏林轻声道,“处理政务很累吧?他们会拼了命的劝你将政务推给其他人,专注于享乐。听臣子劝诫很不高兴吧?他们会拼了命的劝你远离劝诫你的人,只信任那些阿谀奉承之人。如此,还有很多。”
    大宝抖了抖,道:“真可怕。一群坏人。和我小时候身边那些人一样坏。”
    余柏林笑道:“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实际上诱惑你堕落的人,的确是又坏又难以察觉。不过只要大宝一直是个好孩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那么就没有人可以骗得了你。”
    大宝认真点点头。
    “那么,现在继续学习处理政务?”余柏林摊开面前文书道。
    “好。”大宝乖乖靠在余柏林身边听课。
    ……政务说简单不简单,这需要经验。但说难也不难,都是那么些事。又过了半月,大宝已经能够自行处理一些事,只需要余柏林做最后把关即可。
    大宝大部分处理的事,余柏林都只点点头,表示可以直接执行,不需要他做增补。
    大宝虽然很累,但是很开心。他终于能帮上余柏林了,也窥到了一丝治国之策。
    余柏林带伤还要上班,曾毓作为同僚加好友,自然会主动伸出援手。
    不是说他要去揽布政使的权,但监督催促余柏林的下属,还是可以做的。
    不过当他看到余柏林教导太子做事之后,不有笑道:“你倒是惯会躲懒,居然让太子殿下帮你处理政事。”
    余柏林看了一眼埋头苦干的大宝,微笑道:“是太子心疼臣。”
    曾毓笑着摇摇头。虽然历代太子都不可能缺老师,但敢直接拿自己的差事给太子练手的,余柏林说不定是第一人。
    这也是陛下豁达,且对余柏林和太子极其信任,才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余柏林和封蔚应该都接到了皇帝陛下的密旨,让他们在教导太子上便宜行事,给了他们极大的权限吧。
    “此番过来可是有事?”要开战了,曾毓也忙得很。且太子遇袭之时,他作为按察使也要参与其中。金刀卫的指挥同知已经到达北疆,除了最开始拜访了太子和他之外,其余时间,都是曾毓接待。
    曾毓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曾毓道:“的确有事。这次所查之事,涉及到军中一员大将。因正准备对鞑靼主动出击,金刀卫不好直接到军中拿人,恐动摇军心。我便来这里先禀报给太子,并且问问你,要如何是好。是直接去拿人,还是你先给德王去个信,让德王定主意?”
    虽然他们不能直接出入军营,但曾毓知道,太子和余柏林定有方法直接私下联系到封蔚,并不引起他人注意。
    余柏林转头问道:“太子殿下,您觉得如何处理?”
    大宝想了想,道:“虽然战前动摇军心实属不应。但这次涉及私通鞑靼之罪,既然要和鞑靼作战,更应该让此人暂时从军中离开。即使最后查明没事,但现在也不应该忽视任何怀疑的地方。”
    曾毓心中十分满意。他知道太子一直是个很仁厚的人,为人处世上也是过于温和,少了些杀戮果断。
    经历此事之后,太子成长了不少。
    若是在之前,太子大概会因证据不足,不愿伤及无辜,动摇军心,而选择更软和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吧。
    “作为金刀卫,连这点决定都不敢下,陛下还真是派错人了。”余柏林轻笑道,“金刀卫,不就该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心吗?这么优柔寡断,怕这怕那,还怎么监督百官?”
    曾毓大笑:“好好好,我把你这话直接带给那指挥同知,若是他恼了你,可别怪我。”
    余柏林道:“既然连这种提审的勇气都没有,那他大概也没勇气记恨我。”
    曾毓继续笑道:“成,你不怕,你该进金刀卫的。你要是进了金刀卫,金刀卫肯定在你手上更加让人闻风丧胆。”
    余柏林道:“并非我不想进,我非勋贵,出身不好,进不去啊。”
    曾毓笑着摇摇头:“那这消息你是递还是不递。”
    “递,怎么不递。”余柏林道,“以陛下的命令,即使有指挥同知督办,德王也是能直管金刀卫的。待德王知道金刀卫审这么大的案子还能瞻前顾后畏畏缩缩,那指挥同知估计得被骂得凄惨。刘千户也同意让你来问我?”
    曾毓笑道:“你倒是了解他。刘千户自然是不同意的,他赞成直接拿人。但上司在那,他也不能做决定。”
    “既然如此,那我就传这个消息吧。”余柏林开玩笑道,“腿伤了后,每日在家里也闲得慌。看看德王大骂金刀卫,也是种不错的消遣。”
    曾毓仰天叹道:“你还真敢说。”
    拿金刀卫当消遣,让太子替你做事,普天下也就你一人了。
    好吧,还有陛下和德王。
    曾毓在得了准信之后就离开了。他事情还挺多,这次是抽时间过来的。
    待曾毓走后,大宝好奇道:“王叔真会生气?”
    “当然。”余柏林借此机会,把金刀卫的来历和只能给大宝细细说了一遍,“其实历朝历代都有如此机构,不过前朝和我朝放在了明面上而已。虽然朝中人多有诟病,甚至将金刀卫说得十分不堪。但以我之见,既然都有这种机构存在,还不如放在明面上来得更好一些,总会震慑到一些人。”
    “但前提是,皇帝是好的,对吧?”大宝问道,“林说,金刀卫就是一把刀,用的好不好,全靠皇帝对吧?”
    “是这样。”余柏林笑道,“不过皇帝不好,就不只是金刀卫不好了。就算朝中有良臣重臣撑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大宝慎重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当一个好皇帝。”
    “多像陛下学习,陛下就是个好皇帝。”余柏林忍不住又摸了摸大宝的脑袋,认真严肃的大宝实在是太让人喜欢了,“待大宝回京之后,才是忙碌的开始。你事事都要多问陛下,陛下一言,胜过臣下千言万语。毕竟,陛下才是皇帝,而你,要学的就是如何当皇帝。”
    大宝认真道:“我会好好跟父皇学习。不过问多了,父皇会不会很烦?”
    余柏林大笑:“陛下可是大宝的父亲啊,怎么会觉得烦?”
    大宝想了想,道:“也是,父皇是父亲啊。”
    聊了一会儿之后,大宝继续埋头苦干。现在他几乎把余柏林的工作全揽了,这时候他学了什么会了什么倒被他抛到脑后,满心都想着让余柏林多歇息会儿,少操点心。
    如此高压之下,短短一月,大宝就很熟练了,将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余柏林不得不感叹,有些事,就是天分啊。大宝很有当皇帝的天分。这大概是很好的遗传了皇帝陛下吧。
    封庭在接到余柏林书信之后,多日来心中的阴霾终于散了不少,脸上也终于重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可不是嘛,大宝就是随他啊。虽然犯了错,但人哪能不犯错?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何况大宝改的这么好。
    封庭又看了大宝写来的书信,求教在帮余柏林处理政事上的一些困惑之后,封庭提笔狂书,批折子都放在之后了。
    当封庭向成皇后炫耀自己给大宝写的书信事,成皇后嘴角抽了抽。
    大宝书信中求教的部分大概也就千余字,而皇帝陛下的回复,足足上万字。简直是……话唠。
    不过成皇后虽然心里对封庭话唠很有些无奈,但还是对封庭表示了极高的遭殃。
    皇帝陛下你真是说的太详细太好了你真是一个会教孩子的好父亲!
    封庭感到终于又找回了曾经高兴的心情。
    成皇后松了口气。
    皇帝陛下因最近事郁结于心,肝火旺盛,咳了好几次的血。御医只说这个是心病,需要皇帝陛下放宽心才成。
    这几封信真是来得十分及时。
    成皇后叹气道:“大宝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只是澈之和长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封庭也叹气:“澈之在外面打仗这么多年,我心中一直十分忐忑难安。有长青陪着他,才好受一些。这次也多亏了长青,保护了大宝。”
    “澈之、大宝、小宝,长青已经救了咱们家三条命了。”成皇后苦笑道。
    封庭心中一凛,道:“……还真是。长青真是我们家福星!”
    这三个人去了哪个,封庭肯定都得吐血跟着去了。他的身体他最清楚,可受不得这种刺激。
    “待澈之回来,陛下就别再反对了吧。”成皇后道,“孩子们也不容易。”
    封庭摸摸鼻子,道:“我本来也没反对了。只是长青肯吗?长青对咱们家有这么大的恩,总不能强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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