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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恪见了它,也不想多看,径直坐在榻上,抄起那本春宫图,有一搭没一搭的翻了翻,语气淡淡道:“十七年不见,你主子怎的想起我了?”
    那海东青虽还未修的人形,却也懂人语,只听一青嫩的男声道:“主人急请皇上,燕州恐有大事发生。”
    “皇上?他倒改口的快。”
    那海东青道:“还烦请皇上跟我走一趟。”
    苏恪将那活春宫拿在手上,略抬了抬眼,端正身子道:“既叫我皇上,想必你主人也懂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朕既是皇帝,哪有弃朝纲不顾,擅离之理。”
    那海东青听了此言,急急道:“主人说了,皇上要是不去,他就死无葬身之地啊。”
    苏恪闻言冷笑,将手中书随手丢在岸上,“朕要是去了,怕是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海东青双眸充泪,飞到案几上站定后朝苏恪跃了跃,继而在用喙在苏恪的手臂上蹭了蹭,道:“主人说,有他在一定会护皇上周全,皇上就当是去踏踏春好了,燕州那邪魔厉害的紧,除了皇上没人能对付它了。”
    苏恪听闻此言,顿时哭笑不得,只是转念一想,明日早朝,太傅和镇南王定会再说这事,到时必定也要拟个方案出来,可这满朝的凡夫俗子,谁能有好方法。
    “也罢,我也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是该出去走走了。”说着,苏恪肆意一笑,伸了伸懒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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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一天,钱木木发现,这个白痴似乎有哪里不对......
    山大王:木木,我错了。
    钱木木:跪好了,搓板不跪平不许起来!
    第2章 第二章
    苏恪不似那海东青长着翅膀能飞行,也不似那些个神仙能腾云驾雾,所以,饶是那海东青再怎么着急,也只有陪着苏恪坐在双辕马车上疾行。苏恪与那拉车的两匹马使了个睁眼法儿,不需车夫,那马便知路程,就连速度也不曾减弱,一连几日,只跑的口吐白沫也未歇下一刻。
    “皇上,快入燕州境界了,前面那座山翻过去就是了。”海东青在马车外头飞着,冲车内打盹儿的苏恪道。
    苏恪‘嗯’一声,并不想理它,只觉的自己这把骨头,享受了十几年皇帝的待遇,别说这么奔波,就是快跑也没几次,一时间倒弄的他着实有些吃不消,说是打盹儿,其实是身子有些难受想吐,胃里一阵闹腾。
    “皇上,您怎么了?”海东青看出了他的脸色有些不好,忙问道。
    苏恪实在不想理它,仍不言语,它却知晓苏恪是何故,使出浑身解数,解了苏恪的睁眼法儿,叫那两匹马登时停了下来。这一停苏恪倒还不打紧,只那两匹马,因疲累至极,若一直跑着直入燕州城本没什么问题,只这突然歇下,倒像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双双倒地而吐,再也站不起来。
    那海东青见此,一下子愣住,原只是见苏恪不舒服,想着让他歇口气,哪知道竟会这样。
    遭了这样大的动静,苏恪也坐不住,掀开车帘,先是瞧了眼倒在地上四肢发软口吐白沫的两匹健壮骏马,再瞧了眼扑棱着翅膀立在一旁的海东青,气不打一处来的吼道:“你这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么?荒山野岭的,你是要我徒步翻过这座山,还是你背我进燕州?”
    “皇上,我只是想让您歇一歇。”那海东青略缩了下脖子委委屈屈的道。
    苏恪吸了口气,跳下车来,双手叉腰的环顾四周,若不是今夜月亮圆,星星亮,断然瞧不清这荒山野岭是个什么模样。
    “还好,我们走的是官道。”苏恪打量了四周一眼,略松了口气,但瞧着地上那两匹再也爬不起来的马,仍旧忿忿道:“若不是你,在消两个时辰便能入燕州。”
    海东青愈发缩下头去不言语。
    这么一停下,苏恪也觉的有些肚饿难耐,口干舌燥,原想再忍一忍的。想着,苏恪真是想将那海东青的羽毛一根根的拔下来,“你且先去,我自走着,让你主子派车马来接我。”
    “不行,主人千叮咛万嘱咐,说您不比从前,又是一国之君,断然马虎不得,一定要我跟着您,和您一块儿入燕州。”
    苏恪快被这只畜生气死,简直比宫里的小太监脑子还钝,亏它还活了几百年。
    “就你这百来年的修为,任何术法都不会,若真遇到个什么妖魔,你又能护得住我?”苏恪冷冷道。
    海东青有些委屈,却也知苏恪说的是实话,它这么飞去找来车马,倒是比苏恪步行要快上些许。犹豫再三,终是道:“皇上,您等我,我立即传话给主子。”
    “去吧。”苏恪无所谓的说道,步伐也没有停下来。
    海东青嘶鸣了一声,径直翱翔飞去。
    苏恪自个儿提着灯笼往官道前去,淡黄的月光与灯笼柔和的晕黄齐齐打在他这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显得分外俊逸缥缈,晚风轻轻的吹起他身上的褐色披风,更甚仙风道骨,活脱脱的一个俊俏少年郎。
    初夏的夜间,山林内只听得见些鸟兽虫鸣之声,有这些声音一路伴随着,苏恪也不觉的闷,独自往前行了将有一个时辰,只是渐渐的,那些悦耳的虫鸣声何时不见了都不曾注意,待反应过来时,苏恪才觉的,周遭似乎非常安静,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声,偌大的山林静的像一汪死水,半点生气都没有。
    苏恪嘴角噙了笑,自落入这凡胎,十几年不曾动过筋骨了,今夜倒是能好生活动活动。
    不过,人家既然没有露面,自己也不好先打上去,索性当欣赏欣赏它的戏法吧。
    想着,苏恪仍旧提着自己的灯笼一步步的往前走,速度与先前并无二致。只是当他再往前走了数十丈之后,面上却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拂了一下。
    苏恪抬起提着灯笼的手,转过身将灯笼往前晃了晃,虽然触感轻的几乎不易察觉,但苏恪仍然感觉到自己周围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罩了起来,而前方竟还有一条蜿蜒的血沟。
    “看来这就是那税供不翼而飞的事发地了。”苏恪自言自语着,也不管自己被什么东西罩住了,只提着灯笼朝前方血沟处走去。那蜿蜒的血沟却有尽头,苏恪再往前走了数十丈有余,血迹便全然没了,只这数十丈的官道以及周遭的草木薜萝上均或多或少的淌着已逐渐干涸的血迹。
    “这障眼法使的倒不错。”看着那血迹,苏恪正凉凉道,身后却忽然平地起风,卷起一阵沙尘。他抬手遮眼,任由那风吹灭了他手中的灯笼,就连身上的披风也被吹了去。
    苏恪站定,一点旁的表情都没有,只丢了早已熄灭的灯笼,将双手于胸前上下一合,掌心渐渐泛出一片赤茫,紧接着,苏恪周身光华涟漪,一把通体泛着红火之光,柄上还雕着一朵莲花的五行剑赫然在手。
    “许久不曾用你,我还有些手生,只期望你没生。”言讫,苏恪双眸危险的一眯,将那五行剑横扫一周。霎时,一阵冲天的日光迎面扑来,就如同划开了戏班子唱戏搭的棚子一般,只听耳边咻的响起幔帐滑落之声,紧接着便是吵吵嚷嚷的人声。苏恪定睛一看,此时哪是什么夜黑风高,正是日头高照,天光明媚之时。
    “好一个遮天蔽日的障眼法。”苏恪收起剑,刚一迈腿才感觉自己好似踢到了什么东西,垂眼一看,正是一具已成人干的尸首,相连望去数十丈全是干尸,有人的,有马匹的,如同晒稻谷一般,在这日光下杂乱无章的排了一长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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