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白姨娘不知道李娘子是男的,这个打死她都不信,而他们两人在一间小屋子里单独待了那么久,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秘密的。元满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先派人去打听“李娘子”的真实身份,接下来她所能做的事只有等待了,所幸她没等多久隔壁白姨娘就又要吃“酒酿圆子”了。
赵府,白姨娘房中。
一个皮肤黝黑,妇人打扮的“女子”正坐在白姨娘上方不断征伐起伏着,而白姨娘则浑身赤.裸的躺在“她”的身下,脸上潮红,目光迷离,时不时发出淫.荡的呻.吟声……
元满趴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脸色有些发红,不过她是成了婚的妇人,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还在接受的范围,但是她身后的两个侍女都还是黄花闺女呢,脸上都快热得冒烟了。
听见里面的动静变小了元满才淡定的敲了敲门,要是趁人家办事的时候闯进去,把人家吓出点好歹可怎么办呀?果不其然,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声,接着白姨娘强自镇定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是谁在外面……”
元满没有回答她,等了一会儿之后便直接让暗卫把门给弄开了,开门之后,只见房间里面空荡荡的,白姨娘一个人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白姨娘看见是元满,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接着又大怒,“堂堂将军夫人居然敢私闯民宅!我一定要将此事禀告给我家老爷……”
话还未说完就听得元满吩咐道:“去床底下把人拖出来。”
听到这话白姨娘刚才强装出来的镇定立马消失了,她慌乱的说道:“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再不走我可就叫人了!”
元满微笑,“你叫呀,反正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她就是看准了白姨娘不敢真的喊人,所以才这么的有恃无恐。
暗卫们从床底下拖出下半身赤.裸的“李娘子”的时候,白姨娘已经浑身瘫软了。她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发现了,她发现她私通的事了!她要完了……
李娘子……哦不,应该叫做李通,是白姨娘的表哥,当年李家也受到牵连,只不过下场比白家好一些,只是被抄了家产,人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李家的后辈都不争气,不多时就分崩离析,各房分了家,各过各的的。
李通父母双亡,家里没有一个人愿意抚养他,于是他小小年纪就跑出去混了,无意中发现了小表妹在一户小户人家里当侍女。久违的亲人重逢当然是分外激动,而后不久两人就这么勾搭……上了。
若是白姨娘能禀告主人家此事,安安分分的成婚了的话还能赞一句天赐良缘,
可是他们偏不,卷了主人家的财产之后就逃跑到了宜嘉城,两人都不是节省的性子,而且两人都没什么赚钱的法子,本就算不上多的钱财一下子就被挥霍光了。
这时李通就动起了歪脑筋,自家表妹姿色还算不错,而据说宜嘉城的赵守备有点男人都有的毛病,那就是好色……
起初他将计划告诉白姨娘的时候,她是拒绝的,虽然她已经没有了节操,但贞操还是要的。然而也许她对李通是真爱,他卖了几句惨后她就心软的同意了。
他们设了一个算不上高明的局,然而赵守备却轻易的上钩了,不过这也许是因为白姨娘长得还不错——在西北一众被风沙摧残过的女人里,皮肤娇嫩的白姨娘更为突出了。
就这样白姨娘成为了赵守备的妾室,至于她的身世除了当侍女私奔逃跑那一段给隐瞒下来了,其余都一五一十的告诉赵守备了,西北地处偏远,交通不便,赵守备也不会特意为了一个女子大费周章的打听她的背景。
白姨娘的手段还算高明,这几年把得赵守备独宠她一人,至于李通就男扮女装扮成一个寡妇,等赵守备去了军营里两人就找机会见面。平时他们都是很谨慎的,但是由于前段时间白姨娘被元满气得狠了,因此找李通的次数就多了一些,这才让元满抓到把柄。
李通蜷曲着身子,双手捂着脸,口中不住的求饶,“夫人饶命……小人不是故意的,都是白、白姨娘她勾引我的!”之前他躲在床底下,又因为太过紧张没听清她们的对话,只隐隐约约听见“夫人”二字,便误以为元满就是赵守备的原配夫人。
白姨娘与李通好歹是做了几年夫妻,感情多少也有一些,这会儿听见李通把所有事情都往她身上推,整个人都惊呆了,等回过神后就扑上前在他身上不断的撕扯着。
“你胡说!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乌龟王八蛋!”
李通倒是想还手,但是他下半身没穿裤子,只能一边蜷曲着身子一边挡住白姨娘的厮打,好不狼狈。
元满冷眼旁观了一会儿,才让人把他们分开。白姨娘固然惹人讨厌,但是李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朵儿在院子外面放风,忽然听见白姨娘房中有声响,她本来想走过去看一看的,不过她想起白姨娘说过不管听见什么响声都不要过去看,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收回了脚步。
隐在一旁的暗卫松了一口气。
白姨娘此刻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得像个疯婆子,完全没有了往昔的风采,她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除了对表哥的背叛感到伤心外,她更怕的是元满将她的丑事抖落出来。
她比谁都清楚背叛赵守备的下场……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元满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白姨娘抬头看她,忽然产生了自惭形愧的念头。她之前厌恶元满,除了因为她样样压过她一头之外,还嫉妒元满不过是村姑出身,却活得比她更干净。
之前她用清高的姿态伪装自己,而现在,她的面子里子全都被扒下来揉碎了被踩到地底下!
她恨元满,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元满蹲下身子,白皙如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说道:“我可以不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姨娘猛地点头,说道:“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不把她的事情说出去,让她做什么都行。
元满道:“我也不用你为我做什么,你只要把赵守备的事情告诉我即可。”
白姨娘眼神闪了闪,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见白姨娘如此反应,元满更加确信赵守备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她站起身来说道:“既然白姨娘不愿意说,那我就去问问赵守备通.奸该如何处……”
话还没说完,白姨娘就抱住她的大腿说道:“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
白姨娘之前虽然是当侍女的,但是那户人家对她不差,家中女儿念书识字的时候会让她在一旁旁听,久而久之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成为赵守备的妾侍之后,不同与一般西北女子的谈吐学识更是让赵守备对她着迷不已。
也因此赵守备将一些事务交由她来打理,因此她知道的秘密不少。
赵守备负责管理军队总务、军饷、军粮,他利用职位之便在暗中与兰卡国商人进行交易,牟取暴利。赵守备在西北经营了二十几年,虽然职位不算太高,但是人脉十分的广,而且他十分的会来事,军中上下都打点得十分好,因此虽然朝廷明令禁止与兰卡国交易,但很多人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元满皱眉想了想,虽然赵守备和兰卡国那边有联系,但是他的职位不高,接触不到上层机密,因此当初害死公公以及未来可能会害死盛澹的奸细是他的可能性不是很高。
白姨娘见元满紧皱眉头,以为她是对自己透露的信息不够满意,便绞尽脑汁继续想一些对她有用的事情,忽然她眼前一亮,对元满说道:“我记起来了,除了我家老爷之外,还有一位军爷也参与了地下交易。”
还有一位军爷……元满眼神亮晶晶的,问道:“那你知道那位军爷是谁吗?”
元满发亮的眼神把白姨娘给吓了一跳,她摇摇头,说道:“我也不认得,那位军爷只来过一回这里,我还是不小心瞧见的,当时我见我家老爷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那人的来头不简单,因此一直把这件事情藏在心里。”
元满稍微有些失望,但还是问道:“那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白姨娘回忆了一下,说道:“那人长得十分吓人,高高壮壮的,满脸络腮胡,脸上还有一道疤……”
☆、第161016章
络腮胡,刀疤脸……元满心中一惊,白姨娘描述的人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胡叔呢?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脸上有疤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军营里多了去了,那人也不一定就是胡叔,更何况盛澹曾说过胡叔与阿耶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从前也对他多有照顾,他怎么可能会是奸细呢?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心中隐隐的还是有些不安。
她让白姨娘将赵守备的账本还有一些重要信件偷出来,白姨娘虽然有些不愿,但是奈何元满手中握着她的把柄,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几日之后,白姨娘提心吊胆的将账簿和信件送来了,元满翻看着账簿,忽然发现白姨娘一直站在原地。
她抬眼望着白姨娘,淡淡道:“你怎么还不走,莫非还要我留你吃顿饭么?”
“不不不……”白姨娘连忙摆手,将军府的饭她可不敢吃,她绞绞手指,吞吞吐吐的说道:“东西我已经交给您了,不知您何时能把我表哥给放出来?”
元满勾勾唇,说道:“白姨娘果真是至情至性之人,与表哥撕破脸皮了都还想着他,当真是情深意重啊,我等俗人实在是拍马不及。”
白姨娘被元满三言两语挤兑得脸色发青,她与李通以前虽说是有过感情的,但这点不值钱的感情早就被生活磨光了,这些年与他暗中来往,不过是因为赵守备年纪大了,而她又正风华正茂,耐不住空虚罢了。
两人是单纯的银货两讫的关系,若说她向元满开口要人是为了之前的那点情分,这话说出来鬼都不相信,她无非就是想将李通灭口罢了,好来一个死无对证。
然而这些事情被元满用暗含讽刺的话语说出来,让她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只不过再生气也无用,如今她可谓是完完全全的受制于人。
元满可不理会白姨娘精彩的脸色,她道:“等我的事情办完自然会将人交给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人交给我!白姨娘在心中呐喊着,只是终究不敢问出来,带着满心的憋屈离开了。
元满翻了翻账本,看着里面巨额的数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年的纯利润都有几十万两白银,果真是暴利啊,难怪圣人下令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打通兰卡国这条通道,倘若最大的障碍兰卡国被收服,便可与西边各国进行贸易往来,到时候给大庆朝带来的利润必定是无法估量的……
元满又拆了几封信件,里面的内容都是用兰卡国语言书写的,她看不懂,这些东西只能等盛澹回来再处理了。
进入冬日后,时不时来偷袭的兰卡国士兵变少了,于是盛澹肩上的事情也少了许多,等他从军营回来的时候,元满就将账册以及信件交给他,并一五一十的将白姨娘的话复述给他听。
盛澹沉默了良久,而后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涵涵,此事交由我来处理便好。”此前他已经查出了一丝蛛丝马迹,而她给出的信息,无疑是让他的怀疑加深。
说完他疲惫的揉揉太阳穴,如同匆匆回来那样,又匆匆的离去了。
此后盛澹一直都很忙,一连大半月都没有回过宜嘉城。而局势也益发的紧张了,不少百姓都纷纷收拾细软离开宜嘉城了。
而盛澹在此期间也只回来了一次,嘱咐她这段时间不要轻易的出门,并留下许多侍卫守护府邸后便又要急匆匆的离开了。
元满在她离开之前拉住他的手,问道:“你知道了那个人是谁吗?”
盛澹望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元满没有问那个人是谁,放开他的手,站在他面前深深的望着他,说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盛澹用力的抱住她,而后策马疾速离开。
城中兰卡国要攻陷宜嘉城的谣言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的百姓都出逃了,守城的官兵也不阻止,只是城中只许进不许出,出去了的百姓就回不来了。
与此同时元满也派人帮忙将散布的人给揪了出来,严格审查之后发现这些人果然与兰卡国有关。
将谣言从源头上遏止了之后,宜嘉城中果然平静了许多,然而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久之后,酝酿了许久的战争终于爆发了。
这次兰卡国几乎是以举国之力进攻前线,与兰卡国相比,西北大军足足少了十几万兵力。双方兵力悬殊,而比起大庆朝军队,兰卡*队更适应西北恶劣的天气,因此一开始的时候西北军是节节败退。
西北军终于后退到了宜嘉城。宜嘉城背靠险峻的金环山,西临湍急的青江,可谓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只要守住了城门,兰卡国就没办法从别的地方攻进来。
敌我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盛澹早早就派人去请援兵了,而不知为何,一个多月差不多过去了,却迟迟等不得援兵出现,盛澹推测,要么是求援信件在半路上被人给劫走了,要么就是朝廷派来的援兵在路上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只是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他们的情形都非常的不利,兰卡国是铁了心要将他们困死在宜嘉城,他们已经被困了一个月之久,军粮都差不多快被吃光了,而城中的老百姓们家中也早已没有存粮,整座城里人心惶惶。
而兰卡国的士兵却在城门外喝酒吃肉,更是惹得已经一个多月没吃过肉的大庆朝士兵们浮躁不已。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了,再等下去也只能是坐以待毙,如今也只能是背水一战了。
兰卡*队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于是平时在城门外喝酒吃肉的场景消失了,个个都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盛澹下令打开城门,出城迎战。
对于大庆朝士兵来说,这是决定生死的一战,若是不能击退兰卡*队,那么就会失去这座城池,而宜嘉城若是被兰卡国得到了,那就相当于西北的门户被打开了,到时候大庆朝危矣。
而对兰卡国来说,这一战也同样重要,若是能夺得宜嘉城,挥兵北上指日可待!
这一战打得十分的胶着,大庆朝士兵保家卫国以命相博,而兰卡国则派遣了大部分的精锐士兵出战,誓要将宜嘉城拿下。
正打得难分难舍之际,天边突然出现火光,而且越来越盛,将半边天都照亮了。
一位兰卡国士兵忽然惊叫道:“将军,我们的军营!”
吉尔纳回头一看,那火光果然是从他们军营那里燃起的,他睚眦俱裂,狠命的的瞪住盛澹,用不甚熟练的汉语大声吼道:“该死的大庆朝人!此事是不是你们的人所为!”
盛澹微微勾唇,一记回马枪挑落了吉尔纳手中的大刀,震得他手臂发麻,而后一枪干净利落的刺进他的胸膛,鲜血喷涌在他的脸上。
这时城中出来大批士兵,与火烧营的援兵前后夹击兰卡*队,兰卡*队瞬间从胜局输得一塌涂地。
吉尔纳眼眶爆裂,至死也不明白为何被他们绊住的援军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何一瞬之间就局势颠倒了……
吉尔纳倒下之后,兰卡*队已成败势,再加上源源不断出现的大庆朝士兵,兰卡*队立刻树倒猢狲散,举旗投降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就如被传染了一般,全军都投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