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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澜宇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没有没有。”这样俯首称臣,苏澜宇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灵魂。
    穆余等人下课回来就没见到苏澜宇,兴师动众地寻了他半天,现下见到他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既是安心了又不免有些愤怒:“你去哪了?”
    “景山君?”在瞧见他旁边站着的人后,穆余不明白这两人为何凑一起去了。
    “他方才迷路了,闯进江风流火。”韩君平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话,转头就走了。
    穆余和秦山将他拉进房中,两人简直就像兄长在训斥不懂事的弟弟:“多大个人了还迷路?”
    “这昆仑地方太大,我又不熟。”苏澜宇一脸委屈地答道。
    穆余:“你知道我们三个找了你多久吗?”
    秦山:“再晚点回来,我们就要去通知蔚然师叔了,到时候你可能要被罚抄一百遍门规。”
    苏澜宇被他俩一人一句说到脑壳疼,明天一天不能吃饭已经够叫人心烦了。他摆出一个认错的姿态:“对不起嘛,我错了。”
    穆余:“以后还一个人走了不?”
    “不走了。”
    穆余过了把当兄长训斥人的瘾,见苏澜宇承认错误态度良好,也没再数落他。四人一起去了澡堂,眼下其他人早已沐浴完,澡堂只有他们几人,四人就不免玩疯了些。
    第8章 发酒疯
    然而因为昨天晚上运动量过大,导致苏澜宇第二天一早上起来就感到非常饿。
    可是有什么办法,食肆今天规定了任何人都不准将食物带出去,苏澜宇上完一天课下来,只觉得两眼都要冒花了,看着卧房外用符咒圈起来的盆栽,都忍不住要扑上去啃叶子。
    是了,他长明教教主几时受过这种苦?有家不能回,寄人篱下,还被罚不能吃饭。
    就这么眼巴巴过了一天。是夜,月色清朗如洗,众人都睡得差不多了,苏澜宇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半天,在肚子叫了第三声后他坚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苏澜宇悄没声息地推开门,作为一个路痴他却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厨房,这还真是一个奇迹。他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闪进厨房,眼下大厨已经回去了,今天的饭菜左右还剩了些。
    苏澜宇打了个火折,翻开锅一看,只见里边正躺着一只烤至金黄的烧鸡。他用手指戳了戳鸡腿,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为什么大厨会在锅里特意留下一只鸡?还是一看就很好吃的那种。苏澜宇想来想去,指不定是大厨知道他今晚熬不过要来,特意给他留的。
    想到这里苏澜宇不禁感叹了一下“人间有真情”,这冰冰冷冷的昆仑雪山上,真真的都是好人!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苏澜宇连忙将锅盖盖上,手忙脚乱地躲到了厨房的方木桌下边。
    这么晚了会是谁?火折子已经在他手里燃成了灰,随着厨房的门被打开,苏澜宇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要又是哪个严厉的前辈,他指不定又要被罚一日不许吃饭。
    正当他在桌子底下紧张之际,那人却缓缓弯腰,借着不亮的月色苏澜宇勉强看清了这人墨色的眼睛,苏澜宇一屁股吓到了地上。景山君捏了道诀,这厨房顷刻便亮堂起来。
    “怎么又是你?”
    苏澜宇无奈地从木桌底下钻出来,心说这话应该他说吧。他不好意思地拍了拍粘上灰尘的白色衣裳,觉得对韩君平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我肚子饿得不行,便想来厨房找些吃的。”
    韩君平记着是自己罚他不许吃饭的,这个年纪的孩子熬不住也正常。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木柜子里搬出了几坛酒。酒是他让大厨帮忙找的,是某人从前最爱喝的。
    接着他又打开锅,将那只用荷叶包着的烧鸡取出,用大盘子装着就打算走了。苏澜宇盯着那烧鸡吞了吞口水,真没想到这烧鸡是景山君的下酒菜。
    “景山君……”韩君平听见声音便回了头,看见后边的苏澜宇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望着他手上那只鸡。
    仅仅是那张和苏澜宇有六分像的脸,也叫他的心脏滞了半秒,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想吃鸡吗?”
    苏澜宇满怀感激地一连点了好几个头。
    然后韩君平就在他自己也稀里糊涂地情况下,将苏澜宇一并带回了江风流火。因为担心苏澜宇看不清路,韩君平细心地牵住了他的手。
    这个举动叫苏澜宇的瞳孔一缩,他倒是极为享受,自己从前肖想了那么久的美人,小手都没摸上,如今牵个手倒轻而易举了。真是命运弄人。
    江风流火的位置比较高,苏澜宇越往上走便觉着空气越来越冷,然而韩君平的手掌却是热的,如此直白的温暖。
    为了让路途中不这么尴尬,苏澜宇憋了半柱香才想出话题:“景山君,为何你的住处叫江风流火?这山顶上没有江,又哪来的流火。”
    “名字是我师父取的,他道昆仑上有几座常年不化的冰峰,即使用火来炙烤,也融不出一滴水。于是便给这里取名僵峰,流火大抵是说越靠近僵峰便越凉。”韩君平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师妹说这僵峰听起来怪可怕的,于是便说得儒雅些,取了个江风流火。”
    “哦……”苏澜宇夸张地点了点头,这个回答他在秦山嘴里也听见过,简直如出一辙。
    于是这位靠一张嘴撩了无数俊男美女的教主便词穷了。这位景山君,你与他聊些有的没的,人加不乐意搭理你,到时候将气氛再搞尴尬些,苏澜宇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尴尬地暴毙。
    可说些正经的把,又不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比如上次自己在龚先生的店里,自作聪明了一把,苏澜宇不相信韩君平心里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份。
    心里这么郁闷着,韩君平已经牵着他到了江风流火。苏澜宇看哪都好奇地四处瞄,自己昨天不是从正道上来的,而是迷路迷到了江风流火地后边。
    这里也没有多富丽堂皇,就是一处典雅朴素的建筑。里边的摆设说不上奢靡,但样样都不是凡品,放眼看去简洁又不失仙气。
    苏澜宇捂住肚子,他真的已经饿到不行了,便朝韩君平眨巴眨巴眼睛。韩君平手里这酒和烧鸡,原本也不是给他自己当夜宵的。
    罢了……什么时候祭奠不是祭奠,若苏澜宇真的去了,他们长明教烧的香和贡品足够一群鬼吃了。韩君平这么想着,将荷叶打开,摆在木桌上。
    “吃吧。”他看着这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子,终究还是心软。
    苏澜宇见他开口,迫不及待地撕下了鸡腿,然而在美人面前,终究是不能落了面子。他一改往日那番张牙舞爪的吃法,斯斯文文地啃起一只鸡腿来。
    韩君平是见过这货吃东西的,这会也不拆穿,将酒坛子打开,一股清冽的酒香藏不住般溢了出来,苏澜宇鼻子可灵,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味道——几时休。
    这酒是他往日里最爱喝的,别人或许欣赏不来这冷门酒的味道。香味清冽,入口却无尽缠绵,苦涩与俗气的甜味交织往复,像纠缠在一起的生命与红尘,谄媚入骨的后味回甘。
    几时休,几时休……是寓意这酒萦绕鼻尖的香气几时能消散呢?还是像其他同好者说的那般——这纠集苦涩的哀愁,谄媚入骨的相思,几时能停止呢?
    苏澜宇最讨厌这些喝个酒的还文绉绉的雅士,他喜欢这酒纯粹是因为好喝,对胃口。
    韩君平将酒倒了一整碗,一口气便灌下去了。苏澜宇轻拍桌子道:“景山君好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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