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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蕴于是喘了口气,在他背后冷笑着慢慢地说:“程琅,你这么着急——是因为那画中之人,你爱而不得吧?活着的时候,她是你的舅母。你长大了呢,她却死了。”
    程琅停住了脚步,然后他就真的回过头来了。
    谢蕴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么狰狞的表情,以至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程琅就已经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把她抵在墙上,声音冰寒而僵硬:“——你在说什么,你去乱问了?”
    谢蕴呼吸不过来,脸色涨得通红,她艰难地说:“你也怕人知道吧——你这简直就——”
    程琅掐得非常用力,谢蕴几乎觉得他要把自己掐死了!
    所以最后程琅放开她的时候,她瘫软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着。她捂着喉咙不停地咳嗽着,咳得差点要吐出来了。
    程琅单手就把她扯起来了,冷笑着问:“觉得恶心吧?”
    她目光涣散,程琅就在她耳边说:“是啊,我就是爱她,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就算她死了我也爱她。而你呢,你什么都不算。知道吗?”
    “畜生……畜生……”谢蕴干呕得没有力气了,在他的手上挣扎着。仆妇则在外面根本不敢进来,谢蕴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她难受得要疯了。从心到身,都无比的难受。
    泪眼模糊之中,她看到那个男人慢慢地站起来了。他还是没所谓地整理着他的衣袖,淡淡地道:“我去叫仆妇进来服侍你。”“他走到了门口,又背对着她说:“你把你这个样子收起来。你要是还想过下去,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我照样对你好,外人面前你还是受宠的四奶奶。”
    谢蕴简直不敢相信一贯温柔的程琅会说出这种话来。
    平日他对她那些全是假的、虚的。他对所有人都是这么演的,逢场作戏,游戏花丛。
    他这个人真可怕!
    谢蕴哭了好久,她发现程琅说的是对的。她根本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去,诚如程琅所说。她需要骄傲,被丈夫抛弃冷落——她一辈子都承受不起这个评价。
    所以等嬷嬷进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哭了。她让嬷嬷扶她起来梳洗,她不能露怯,至少不能在这些人面前露怯,不能在程大奶奶、程二奶奶面前露怯,演也要演下去。
    *
    罗宜宁傍晚的时候收到了小周氏的赔礼。
    罗山远压着她过来赔礼道歉,小周氏强颜欢笑,小心翼翼地赔着话,罗宜宁却注意到她脸颊上的巴掌印。涂了脂粉都掩盖不住。
    说实话罗宜宁真的不太同情,她和小周氏关系一般。回来之后,小周氏也是看她最不舒服的那个。说起来,大周氏比小周氏还是聪明一些的。
    罗宜宁推脱着不肯收,小周氏都快急哭了。
    最后她察言观色,才让珍珠收了些。她分明看到罗山远松了口气。
    晚上在正房吃团年饭,罗家布置着很多灯笼,非常的热闹。小孩子跑来跑去的,大小周氏,陈氏和林海如,还有站着伺候的姨娘们一起说话,屋内热闹极了。
    罗慎远从屋外进来,看到她在和郭姨娘喝酒,看起来似乎是好了。
    他略微松了口气。怕她还因为白天的事而生气,现在看来是不气了的。他还有事,就先回了嘉树堂去。
    等宜宁吃了团年饭,看到罗慎远不在,就没有留在林海如那里守岁,也回去找他了。
    结果走到嘉树堂的时候宜宁顿住了,她站住屋外头,看着院子里挂着许多的橘子灯,个个都只有橘子大,但是很多很亮,整个院子都挂得是,照得溢满了暖暖的红色。
    玳瑁笑着走到她面前,轻声说:“姑爷让布置的呢,您说好不好看?”
    宜宁嘴角微微翘起,以前她在宁远侯府的时候,就喜欢这么装扮院子,挂好多的灯笼,很热闹。那时候刚从罗家放出来,她的天性且开放着呢,后来成了小宜宁反而懒了,懒得弄。又要聚一大帮人做,过了结还要拆,多麻烦啊。
    她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屋子里,看到罗慎远在等她了,似乎又在看文书。
    天天看,天天看,就那么好看吗?
    她走到他身边问:“三哥,你布置那些灯笼挺好看的啊!”
    “嗯,喜欢就行。”他则很淡定,要不是逼急他,他能一直这么不咸不淡地跟你说话。
    “你特意回来做这个?”她又问他。
    罗慎远这次则抬起头,看着她,又淡淡地应了:“嗯。”
    罗宜宁就扑到他身上去了,把他弄得差点翻过去。他很少做这些,做了你不问,他也不说!宜宁听了就很想扑他,让他也失态一下。
    罗慎远却拉开她坐好:“刚看到你桌上的东西,小周氏今天来给你赔礼了吧?”
    罗宜宁点头。知道肯定是他逼着人家来赔礼的。
    “你怎么威胁她的?”罗宜宁正好想问问。
    罗慎远冷笑说:“略施小惩,长些记性而已。让她知道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罗宜宁就静静地靠着他,他也伸手过来搂着了她。
    不过没多久,找娘的宝哥儿就进来了,今天跟他楠叔完了一整天,且累着呢。他一进来屋子里就闹哄哄的热闹。小祖宗睡觉前巴着母亲不放,不一会儿拱在她怀里睡得香急了。
    宜宁让珍珠拿了把剪刀来剪灯花,准备今天也守岁,两个人一起守。
    谁知道这时候罗慎远却被叫出去了,锦衣卫的指挥使亲自来了,有急事。
    罗慎远披了斗篷出来,站住台阶下的指挥使跟他说话,声音透着寒意:“罗大人,深夜叨扰了——京城内几个卫所似乎有异动,我禀明了皇上,皇上让我来找您。”
    罗慎远眉毛微皱,道:“你说。”
    等指挥使大概说完了,他才觉得有些严重:“你先回去。我明日亲自进宫去跟皇上回话。”
    ……
    宜宁等到要打瞌睡了,才看到罗慎远从外面进来,夜寒,他的外袍冷得跟冰一样。她主动到他怀里坐着,说:“我都守岁过了。”
    “那就睡觉吧!”罗慎远叫乳母把宝哥儿抱下去。他却抱起怀里这个大团子,放到烧热的炕床上去,然后解她的衣裳。
    罗宜宁说:“白天不是有两次?”
    罗慎远说:“嗯?所以你不要了。”
    路宜宁对此表示了担忧:“娘说你要节制,你现在年轻啊,老了怎么办?”
    罗慎远沉默了很久问:“罗宜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宜宁为她这句话付出了代价,阁老要向她证明一下他不仅现在行,而且精力延续到以后折腾她几十年也绝对不成问题。罗宜宁躺在他身上喘气,感觉到他的手好像又往下滑,立刻抓住说:“不成了,明日还要早起!我错了还不行吗。”
    罗慎远今日刚向她求证了她的心意,这会儿且得意着。就算她不缠着他,他也想缠着她不放。闻言才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手,问她:“初二你要回英国公府是吧?”
    罗宜宁点点头。
    “先别回去。”罗慎远亲她的鬓角,没有跟她解释得很清楚,只是低声说,“听我的,最近京城不太平。”
    第194章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天麻麻亮,灶头的婆子早早地起来烧水准备早饭了。
    罗宜宁醒得要早一些,亮光都被挡在厚厚的帷帐外面了,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快要天亮了。厨房里要准备蒸糕和热水呢。她刚醒之后无事,支起身看他。
    他的眉毛真的好浓,人家说的气宇轩昂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幸好形状也好看,否则就是灾难了。长得也没见得有多好看,别人喜欢他喜欢的什么呢。
    她竟想得有点入神,伸手去摸他的眉毛。眉头到眉梢,然后到鼻梁,呼吸还很均匀,刚到嘴唇的时候她的手指顿住了。
    但是罗宜宁听到了一个还带着睡意的声音:“怎么不继续了?”
    他早就醒了啊!
    “你醒了也不说一声。”罗宜宁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带到怀里,然后侧身压在身下。罗宜宁以为他还要做什么,他却又阖上了眼睛,把头埋在她的颈边继续沉睡。
    罗宜宁还未给孩子断奶,身上一股子好闻的乳香。她手软脚软的,很适合抱着睡。这样的娇,可承受不起阁老夫人的身份。就应该这样团在怀里养着,放出去也经不起什么风雨吧,当成个小娇娇罢了。
    而他的小娇娇被他闷得呼吸不过来,要憋死了!
    昨晚让他克制偏偏不克制,现在没力气了吧。
    罗宜宁心里想着,手指自他的腰侧贴着肌肤伸进去,慢慢的勾挠着,又痒又轻。她能感觉到手下的肌肉一紧,更得意了,继续这么挠痒痒,甚至比挠痒痒还要轻一点。罗慎远半睁开了眼睛,笑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力气了?”
    罗宜宁心想他再怎么能也不行了吧。呼吸不过来憋得难受,从他身下钻出来。把他推平了,笑着说:“你莫不成还有力气?”
    她想到他那吻技正好不舒服,也不知道跟谁练出来的,这事总不可能无师自通吧。她跨坐在罗慎远身上,心想得好好给他上一课。
    罗慎远没有动,整好以暇地等着看她能做什么。
    谁知道她缓缓把绸缎一般的长发拨到一侧,然后低下了头。
    罗慎远的身体更加紧绷,没到片刻就把她拉起来。他实则是留有余地的,未曾真的纵欲过,这次刺激过头了得让她试试什么叫纵欲…
    罗宜宁没料到他的确就是有那么强大,也没想到余地留得这么大。到最后简直天昏地暗了,被掐得动都动不了,清理结束后她双膝酸软,对方却已经盘坐在罗汉床上喝茶了。
    “你下次别这样了——”罗慎远很看不起她,淡淡指责道,“没那力气配合,就别挑逗知道吗?”
    罗宜宁揉着老腰,疼得倒抽气,刚才抱着他哭着求要的画面她根本不想想起。
    幸好这时候宝哥儿坐在秋娘怀里进来了。秋娘带着孩子富身:“太太、老爷好,小少爷给您们拜年了。”
    宝哥儿今天很给面子地对着他爹的冷脸笑了一下,露出刚长的乳牙。
    他爹竟然也被打动了,竟然从袖中掏出一个红包,摸了摸宝哥儿戴瓜皮帽的小脑袋:“来,给你拿着存起来,以后买糖吃。”
    宝哥儿更高兴了,拍着红包呀呀地往母亲身上扑。
    宜宁拿过它的红包,看看他爹究竟给了多少。宝哥儿对于娘亲很大方,要拿就拿,当然他现在并不知道娘亲是在哄骗他的压岁钱。
    宜宁打开之后一看银票上的面额,不可思议:“——你给他两百两银子吃糖?”
    小的时候过年,她还是个团子,罗慎远只给了她二十两银子的压岁钱,还是从她的铺子的收益里面拿出来的。
    他现在真有钱。
    罗慎远对她怎么就那么抠呢。刚进门的时候,还说过要把家里的账目交给她管,但是到现在也没有见着给她。
    面子话一套套的说,真的做起来的时候还是一毛不拔。
    “他长这么大,我也没给买过什么,没怎么照顾过他。过年就多给点银子吧。”罗慎远逗弄着儿子雪球一样的小手。他看了看罗宜宁的脸色,似乎在猜测什么,然后说:“——你都这么大了,还想要压岁钱?”
    罗宜宁被他气得一哽,然后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当然得要了。正好母亲觉得家中的账目她管着麻烦,不如交给我管吧。我看你手底下还有几个私用的账房,账面上走的银子都大笔大笔的,从不叫人知道。不如我也帮你管着?”
    罗慎远听了也笑:“那些钱可不能经你的手,背后利益关系太大。你想管家还不容易,我当是什么事呢。”
    说罢叫管家进来,从他的书房里取了对牌给宜宁。
    以后就让她管吧,好坏都无所谓,公中那点银子他还不放在眼里。
    罗宜宁收了对牌后满意多了,以后他的衣食住行可不是就由她控制了。若是待她不好,就苛扣衣食以示惩戒。
    罗慎远太宠着她了,罗宜宁连小时候对他的那点惧怕也没了。
    两夫妻收拾好后去了正房拜年。林海如倒是跟宜宁还小一样,笑眯眯地给她封大红包。
    罗成章一开始对宝哥儿也不冷不热的,罗宜宁转身走后,他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恨不得抱着胖孙子猛亲几口。拿拨浪鼓逗宝哥儿,哄他叫爷爷。等罗宜宁转身回来了,他立刻又恢复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宝哥儿却在他怀里爬上爬下,牙牙、牙牙地叫个不停。
    林海如竟然觉得罗成章有点好玩,扑哧笑了。
    吃过晌午后罗慎远要立刻进宫去一趟,罗宜宁陪着林海如看戏。不一会儿有丫头进了新修起来的戏园子,跟她说:“太太,有客人来访——是顾大人陪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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