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娃子,莫要怪老奴我当初对你吹胡子瞪眼,一切都是为了少爷,我这些日子就巴望着你同少爷能将这日子过好,现如今就是走也放心咯。”福叔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看着一直低头的卢鱼又说着,“看得出来,你和少爷都比较投缘,少爷这一辈子够苦的了,同样的孩子,人家白玉在白府吃香的喝辣的,可怜了我的少爷,你且好好伺候着,莫要怪了老奴。”
“福叔,不要说这样的话,卢鱼是就一乡野农夫,如今上天垂怜能让我遇见少爷,这应该是卢鱼这辈子最大的福气。”鲜少说话的卢鱼,如今面对福叔那一通话自知不能怠慢了,他这一辈子真的很少能有人这么与自己说话,现如今与白水在这里住下的这些时日就好像做梦一样。
“哎,哎,你能这样想老奴就放心了,以后要记得少爷爱喝凉茶,但如今就算再热也是秋天了,就莫要让他多喝了,顶多晌午的时候给他泡一壶,少爷睡觉爱抱着东西,你俩生活这一大段时间,也应该知道。还有就是。。。”
这个卢鱼还真不知道,因为他一直打地铺,与白水分开睡着。现如今听见福叔这句话莫名心里一跳,这种突兀的悸动感,他无法解释,更无人去说。
福叔将关于白水的一切喜好,尽数讲给了卢鱼,见卢鱼听得入神,心里也是一阵满意,可以看得出,这小伙子也是在乎着自家少爷的,“天色也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莫要让少爷发现了,老奴不想看到少爷难过。”
自打卢鱼走开后,白水便将自己影在了家里庭院中的那棵夹竹桃树后,在树后听着福叔一声声的咳嗽,还有在月光的映射下,福叔那显得尤为佝偻的背脊,白水红了眼圈。
这老者是他穿越过来最先遇到的人,也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人,人总归有第一眼情节,他很依赖这个已经走进屋室的老者。
待人全部消失后,白水才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天空中格外圆亮的月亮,悄悄走近厨房拿了些白天买来没来得及吃的栗子糕,坐在了自家门槛上,静静望着月亮,出奇的忘我,就连身后走过来的脚步声都没有察觉。
“少爷,你快去睡吧,晚上风凉。”卢鱼就站在屋里,看着月光下的白水,白水那本来就清俊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更加不真实,如仙似神。
“你过来,到这。”白水敲了敲自己旁边的位子,示意卢鱼坐下,那人本来就听话又怎会拒绝自己,白水安静地看着自己身旁的安静男子,“福叔交代的那些你都听进去了?可真多,换我我自己都记不清楚。”
“你都知道了!”卢鱼圆润的眼睛里带着不同往日的惊讶,因为这个动作嘴巴轻启,过了一分钟见白水点头,又说道,“反正少爷就生活在我身边,我会慢慢观察你,适应你。”
白水长吁一口气,拿出碟子里的一块栗子糕,放进嘴里,栗子糕绵延的口感也将他的心软化了,看着旁边一直盯着夜空看的卢鱼,平静地说道,“你也来一块。”
“我不爱吃,你吃就好。”卢鱼抿抿嘴唇没在说话。
“我怎么就不信,有人不爱吃好吃的东西呢,张嘴。”
白水打心里知道这是卢鱼在让着自己,这种事早在他穿越前经常这么做,同样他自知这其中的隐忍,自是不想让卢鱼这样做。
别看白水现如今文质彬彬的俊俏公子哥形态,但强硬起来也够吓坏卢鱼的,看卢鱼那紧张局促的小模样,白水满意地将手里的栗子糕更加往卢鱼的嘴里送。
只见那卢鱼满脸为难,紧促着那清秀的眉毛,清水般的眼眸此时尽是为难之色,最后迫于白水的压力,只能将白水手中的栗子糕一口气吞了下去。
“以后叫我名字就好,来咱俩争取多吃些,你不说过这东西坏了就可惜了,我一个人吃不下那么多,你就帮帮我吧。”白水实在受不了卢鱼一口一个少爷的叫,这别扭是小,这样叫总觉得他们俩有些生疏,见卢鱼点点头,适才放心地接着吃,期间口渴了,想倒一杯手里的那壶凉茶。
“你别喝这些,我去给你烧壶水吧,你能喝酒吗?”他可记着刚才福叔与自己说了什么,这大晚上的喝凉茶,晚上准睡不好。
“我还成,一般酒都差不多。”
“那好办了,之前米大婶还给咱们送了一壶糯米酒,她自己家酿的,喝了你好睡觉,身子还能热乎些。”卢鱼做事利落,一个起身,便走向厨房,寻那壶酒。
这热酒一下肚,白水总觉得自己的肚子被燃了起来,甜腻的酒香夹杂着酒的热度,将他所有的心事一并说了出来,就着酒劲儿虽然没耍酒疯,却也闹得卢鱼憋闷着脸。
“卢鱼,你说人活着到底为了啥?我活了这么久还是不知道。”白水抱着门框,嘟嘟哝哝地说着疯话,最后貌似是说累了,耍得没劲了,没有听见卢鱼嘴里的话,开始抱着门框呼呼大睡。
“当然是为了爱的人啊。”这句话卢鱼说的轻而又轻,最后化作夏末夜风的一个尾巴,不知吹到了何处。
第9章
白水这一日并没有因为昨晚喝太多的酒而耽误了起床的时间,这些日子,他已经渐渐适应了早起的习惯,不再用福叔督促,这厢一旦想起福叔,白水就好像没了动力似的瘫坐在床上,想着今日是福叔离开的日子,便还是鼓起力量穿戴衣服,期间见卢鱼进了屋。
“还早着,福叔还在睡,你别起猛了。”卢鱼手里端着洗漱用的水,是热的还冒着气儿。
“无事,这酒劲儿不大,我想着给福叔做顿早饭。”想着昨日自己怕是喝得多了,也不知出没出糗事,想要问卢鱼,却仍是碍于面子地闭上了嘴,穿戴好一切,洗漱完毕,便跑去厨房。
想着福叔是老人家,早上吃太过油腻的怕是舟车劳顿,难以消化腹中餐食,白水用昨夜便泡好的米,将早上卢鱼现从河里抓来的鱼,刮鳞剔骨,将玉粉色的鱼肉切成泥,再放入青葱花进行提味,与砂锅中的米一同焖煮,期间不能忘填些精盐与其他调味制品。
在自家后院的菜园子里摘了几样时令鲜蔬,用清水焯了菠菜与土豆丝,再将黄瓜切丝,黄瓜丝要比土豆丝宽出些许,与其一同凉拌,最后淋上起到点睛之笔的辣椒油,便大功告成。
“少爷怎起得这么早?”福叔一起床便在庭院中转悠,当他看到今日在厨房准备餐食的不是卢鱼,而是自家少爷,忍不住上前询问,“少爷,卢鱼呢?”
“哦,我让他将后院的柴砍得细致些,柴禾太大不好烧火。”白水已经将做好的饭菜往中厅里的大饭桌上摆着,对着跟在身后明显有话说的福叔说,“福叔,你就坐下吧,我把菜全端上来,再去叫卢鱼,咱爷仨儿好好吃一顿饭。”
这边见福叔应下了,白水才转身去后院,恰巧碰到已经砍完柴,正在用水擦洗身子的卢鱼。这些时日的相处下,白水也未曾见过卢鱼的身体,如今入了眼便再难转开视线。
没想到这些日子下来,不只是自己的身子开始精壮起来,就连卢鱼身上也有了些肉,小腹肌一块块的看着特别惹眼,最重要的是从未见过太阳,在衣服包裹下的白嫩身体,此刻正弥漫着各种水珠,看得人不禁喉咙发紧想要喝水,也许是白水的眼神过于热辣,也许是恰巧卢鱼刚好洗完,迎上了白水的视线。
“怎么了?”
“无事,只是想告诉你,到早饭时间了。”
当事人卢鱼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而是继续穿着裤子,光裸着上身,向前院走去,期间还是被白水拦下了。
“先把衣服穿上再说,怎么说也不是夏天了。”这光着身子在外人面前晃来晃去的,他怎么就这么不能接受。
“可是这天多热啊。”这话刚说到一半的卢鱼,看着白水一直举着自己的衣服,无奈妥协道,“那好吧,我穿上便是。”
“鱼娃子,快过来吃饭吧,少爷烧了一桌子好菜。”
卢鱼在福叔的召唤下率先坐了下来,白水拿来碗筷后便坐在了卢鱼的身边,这一顿饭一如平常那般,只是气氛有些沉闷,福叔在快要吃完早饭的时候说道,“少爷啊,老奴有件事要与少爷说上一说,当初老奴是说家中有事才与老爷告的假,如今也到了要回白府的日子了,若是再不回去,就怕老爷查到这来,给少爷添麻烦。”
“我都知道了,福叔,今天早上就好好尝尝我的手艺,等以后你老了,就来这,我和卢鱼为你尽孝。”
“哎,哎。”福叔一时说不出别的话,只能在那不时地点头,抹着眼泪,心里更是心疼白水,自家少爷不比那白玉好上一百倍,奈何白玉那母子俩心眼似豺狼啊,老爷也是猪油蒙了心,让自家少爷在外面这般经历磨难。
这一顿饭吃得人皆陷于离别的哀思中,白水与卢鱼将福叔送上刘大伯的牛车上,依依不舍地与福叔道别,直到那老牛车越走越远在白水的眼睛里变成了一个小点,适才收回不断眺望的眼神。
“我们回家吧,白水,以后我陪着你。”卢鱼鼓起勇气将自己心里一直想说的话告诉给了白水,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我知道,谢谢你,卢鱼。”白水牵起卢鱼的手,不顾这路人各异的眼光,走得坦坦荡荡,看着越发带着秋意的大山,冲着卢鱼说,“不如我们上山逛逛吧!你不是要寻木料做木雕?”
“嗯,也好。”
“哟!这不是白公子嘛?”
白水皱着眉头看向对面的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