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与白水刚才光顾着讨论晚饭吃什么了,没看见你。”都怪白水说那些奇怪的菜名,勾搭得自己忘了观察四周,哪里料得会招惹了自己那掉在钱眼里的奶奶钱氏。
“哎哟,你们是过上好日子了,忘了自己的亲奶奶哦!当初若不是我们卢家养了你,你又怎会有今天。”钱氏依旧不依不饶,“你大叔比爹仁义,养活着老身,倒是你和你爹一个样子,只顾家里,连钱都不给我,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哦!”
钱氏干枯的眼睛那么一闭,就开始干嚎起来,犹如千般委屈,万般无奈,惹得众人开始用言语戳着白水与卢鱼的脊梁骨。
“奶奶,你就别哭了,莲花养你,他们忘恩负义,但莲花不会,等莲花做了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一定带着奶奶享福去。”
说话的女人,看似比卢文月成熟,说起话来也是嘤嘤软语,不过就是那一身纯白色的衣服有些与这荆川格格不入,这靠地吃饭的种田人家,谁家女眷能够身着白衣,打扮得更是花枝招展,时不时用雪白的手帕擦拭眼角,跟那个干打雷不下雨的钱氏一样装哭卖惨。
白水看不下去了,也不想让卢鱼受欺负,抢了话头,“我尊敬您教您一声奶奶,但凡是心疼自家孙子的,是不会这么辱骂亲孙的,您这样有失大体。”
“大体?你跟我这身子被土都快埋了大半截的老婆子谈大体?你不说话倒还好,一说话我就生气,就你教坏了卢鱼。”话说到一半钱氏大喘气一声接着说道,“你欺负我的大孙子卢大虎,还远近不分地给别人东西,不懂来孝敬我,这一切都是你教给卢鱼的吧!”
钱氏一想到那日卢大告诉自己,这白水与卢鱼从镇上回来,给了老刘家那么一坛子桂花酒,就气不打一处来,开始破口大骂。
“奶奶,你休要这般,白水是将我买到白家的,他愿意把东西给谁是他的自由,你不能这么骂他!”
卢鱼生气了,圆圆的眼睛瞪得凶光四起,就算以前自己被欺负也不会这样,但是一见到谁欺负白水,他绝对不能忍受!
“卢鱼!你有没有点良心,就这么对奶奶说话,你是看我爹娘和哥哥出门了,来欺负我们祖孙的吧!”
卢莲花走上前,护住钱氏,直逼卢鱼,嘴上厉声戾气地,眼睛里却盈满了泪水,仿佛是卢鱼欺负了她一般,“你个野种,如今有了好生活嘴巴也跟着硬起来了啊!怎么不想想要不是我们卢家你又怎么会活下来。”
“卢莲花,当初我可记得是大叔和奶奶一起威胁我爹把我卖给白水的,还将这钱据为己有,你还有羞耻心说这事?”当初卢鱼想着自己的卖身钱也可以让哥哥卢朝阳能够念上一阵子书,却又从卢文月口中得知,那钱全部被卢大家要走了,这怨气就像是会生长的树藤将卢鱼的理智一点点吞并。
白水了解了来龙去脉后,越发不淡定,将卢鱼拉到身后,继续说着,“这位小姐,我先前就听你说,要嫁入有钱人家,但你如今这德行真令我为你堪忧,真不知道哪家瞎了眼的人家会娶了你。”
“你!你!你个穷书生有什么权利这么侮辱我?”卢莲花霎时气红了脸,嘴巴哆哆嗦嗦,眼睛里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侮辱我家卢鱼,我实话告诉你,卢鱼现在是我白家的人,你没有权利再这样欺负他。”白水眼露凶光,吓得卢莲花不敢再说话。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都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事是钱氏先对不起人家卢鱼的,开始对卢鱼投注同情的目光,也有不少欣赏白水的人在一旁不住地夸,更有些人,直接笑话起钱氏,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钱氏哪里受过这委屈,一见没有便宜捞了,还惹得一身骚气,将卢莲花扔下哭着跑进了卢大家的宅子,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走,回家,晚上就给你做我刚说的青椒打卤面。”白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牵着卢鱼的手朝着牛车走去,期间不小心看到了躲在树后的卢文月。
“文月?你在干什么?”卢鱼看着一直闷不作声的卢文月,忍不住上前询问,只见卢文月一个箭步抱住了卢鱼的腰,嘴上喃喃着,“二哥,对不起,我们家都对不起你,还好白水大哥是个好人,不然。”
卢文月早在白水与钱氏吵得最凶的时候便出现了,碍于两家的关系只能躲在柳树下默默偷听,虽说这偷听的内容她早就知道,但一看见白水那般护着自己的二哥,卢文月便泪如雨下。
还好,二哥够幸运找了个能够为他撑腰的男人,若是换做别人恐怕就不是这般结果,卢文月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她的二哥,从小到大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二哥受苦,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哎,文月,别哭了,你不用跟卢鱼道歉,你已经是个好孩子了。”
“我二哥能够和你在一起真得很好。”卢文月拿出自己腰间的粗布手绢擦试着眼泪,复又冲着白水竖起大拇指说道,“白大哥,你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卢莲花吃瘪。”
“又乱说,跟我们回家吧,别在这说了,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卢鱼笑着对卢文月说道,“你别这样怂恿你白大哥,哪天做错事官差来抓他,他就把你供出去。”
“哼,我才不信白大哥这么没义气,不过白大哥今天真得很厉害。”这白大哥不光长的好看,做事也够力道,以后找男人就应该照着这模子来找,“我还是回家吧,我怕天黑,爹娘会担心。”
白水见卢文月要走,适才想起来老牛车上的包裹里还有给卢文月的礼物,忙不迭地叫住了卢文月,“这个是我和你二哥,共同挑出来的胭脂水粉,就当我们给你的礼物,你也到了该打扮的年纪了。”
卢文月颤颤巍巍地接过白水递过来的两个精致的白骨瓷瓶子,里面的花香味熏的她眼睛不停地泛酸,这还是她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且合心意的礼物,憋哝着嘴巴,眼泪又掉了下来,说了声谢谢后便慌张地跑着离开了。
“这傻丫头,跟你一个样子。”白水看着卢文月的背影,坐上了牛车,还不忘说着,“以后我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你不用再害怕了。”只要一想到卢鱼被卖的人家恰巧是自己,若是换做其他人家,卢鱼又是一种什么结局?
“嗯,我都知道。”
第13章
到了家的白水终于放松下来,洗好手就跑进厨房给卢鱼擀面条,想着自己刚才提及的吃法,卢鱼那兴致盎然的小眼神真是萌坏了他,怎么说也要帮他做好这顿打卤面。
这里的人很少吃打卤面,就算是吃面也是带着汤水的,打卤面最重要的就是面卤,面卤做好了,便会让面条吃起来既有面的劲道,又有面卤的鲜香。
白水将从后院菜园子里摘下来的秋辣椒,切成细碎。秋辣椒有些变红了,辣味也正是最浓郁的时候,虽不及头一茬的青辣椒清新,却有着特有的香辣。随后将买来的肉切成小肉丁,等待锅里的油预热冒烟,用葱香爆锅,随后将切好的食材一下子放进锅里,一瞬间,肉香味,辣椒独有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厨房,稍后只需将锅盖盖上,慢火一小时,快火半小时便可食用。
期间,卢鱼来了好几趟,手里握着做木雕用的木头和刻刀,不放心似地在厨房外围转悠,这个时候太阳刚落山,火烧云烧红了半边天,卢鱼在这样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好看,好似西方油画下走出来的东方穿越者,白水不由地看呆了。
“要不要再来一碗?”自从白水坐在卢鱼旁边,就看着卢鱼在那吃得卖力,眼睛里也尽是自己不所知的笑意。
卢鱼点点头,后又摇摇头,问道,“面还够不够?你怎么不吃?”
“一大盆呢,尽管吃,我马上就吃。”
白水抢过了卢鱼半抱着的缺口饭碗,径自去帮他挑面条,心里暖洋洋的,这人总是向自己表达笨拙的关心,这样的莫名心悸感觉是他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
一顿饭吃了下来,卢鱼好像有些吃多了,夜里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好像漫画书上走八字的小蜜蜂,期间卢鱼想要去外面打水被白水拒绝。
“水什么的都够,你就不要忙活了,夜深了,快睡吧。”
秋天的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卢鱼打了个寒噤,便跟着白水进房了,开始打地铺,白水又说话了,“哎,这秋天晚上你再打地铺会冷的,时间久了身子也受不了,上来吧,床上够大。”
这傻卢鱼倒是没动作了,没有回应,只是傻傻地看着白水,后说道,“我怕挤到你。”
“你看看这床有多大,况且你不是答应了福叔要好好照顾我吗?如今天气冷了,我自己睡有些冷。”白水不得已开始编起谎话来诱骗卢鱼。
果然这卢鱼听了白水的话后,便二话不说地,卷起自己的被子,吹了灯后,痛快地上了床,之后就像一只在沙滩上挺尸的鱼一样,惹得白水闷笑不已。
这一夜白水睡的神清气爽,不同的则是卢鱼一宿没睡,双眼带着黑眼圈,看起来甚是可怜,白水不知道自己睡觉陋习,但是卢鱼体验到了。
本来因为睡在白水身边而无比激动地睡不着,苦哈哈地挺到了自己有了睡意后,这白水就像只毛毛虫一样,缠上了自己的身子,手臂抱着自己,一只大长腿压在自己的腿部,自己就像是个大枕头一样被白水蹂躏着,直到白水醒来。
“怎么没睡好?是换床的原因吗?”白水见卢鱼点点头,心里的担忧总算过去了,他生怕自己睡着时再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吓坏了人家,“快来吃饭吧!我煮了粥。”
自从白水得知卢鱼喜爱自己的做饭手艺后,他便自觉地拦下了,白家大厨的职位,每天早中晚都会为卢鱼准备精美的饭菜,一顿饭菜过后,卢鱼要去田里看看庄稼,白水则要去池塘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