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卢鱼的脑袋撞到自己的胸膛上的时候,白水适才从自己的动作中反应过来,不过反应什么的到如今已经不能决定什么了,他与卢鱼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彼此惊讶不已,并且没人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这一面白水与卢鱼两个痴人一样的搂在一起,那一面米婶子便端着煮好的白粥进了屋,这一进屋便看见如此缠绵的场面,让米婶子忙不迭地转身就要走,生怕让人发现了她来过一般。
“米婶子,白水能这么快的清醒过来,多亏了米婶子的照顾。”白水见怀里的卢鱼在米婶子进屋的时候,迅速起身,转过身去只留下微红的耳朵尖,他才转念与挽留米婶子。
“咱们是邻居本该互相帮助的,那什么,你们该干嘛干嘛,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该回家吃饭了。”米婶子将盛着白粥的碗,随手放在了距离自己较近的木桌上,转身就要离开。
“米婶子留步,留步,白水还有要事相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诊费你家卢鱼也交了,我就是帮你找了个大夫。”你不应该抓紧办正事吗?跟我这个老太婆墨迹什么。
“米婶子进屋坐吧,我去泡壶茶。”卢鱼恢复了寻常的模样,将米婶子邀进屋内,便提着空茶壶走出了屋子。
“米婶子,小辈这段时间没少受婶子照顾,想必卢鱼往日也老您费心了。”
“瞧你说的,他卢二瞎,老太婆我可不瞎,这卢鱼明摆着就是他卢二的种,非要听信那王招娣的挑唆,整日对着卢鱼横眉竖目的,就因为这事儿,那卢鱼的母亲顾氏没少受罪,要不是顾氏是咱村长的妹子,恐怕早就被那王招娣与钱氏逼死了哦。”
这村妇对什么最感兴趣?当然是乡间野谭还有那家长里短的狗血八点档,一提到往日的卢鱼,米婶子寻了一把距离白水床榻最近的椅子,坐在那就开始噼里啪啦地将着卢鱼以往的生活,还有卢鱼母亲顾氏的无奈。
任凭天下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儿?那顾氏起先对卢鱼的身世是百番辩解,奈何最后只是越描越黑,那钱氏在街坊四邻面前,更是以委屈受害者的姿态诉着苦,好像这顾氏与卢鱼天生就欠了他们家的一样,顾氏越是保护卢鱼,卢鱼便越发地成为众矢之的,百般无奈之下也只能将卢鱼放置在一边,不再理睬。
“哎,好在遇见了你哦,当初我一听卢鱼要被卖的时候,我是多生气,好在村长有门道,将他许给了你,你想想卢鱼要是平白地卖给人牙子,说不上这时在哪里受苦呢。”米婶子见卢鱼提着茶壶进了屋,便也打住了话题,与白水聊起了秋收的事情,“你就是将山上的葵花种子变卖了,就赚了银钱?”
白水点点头,接过卢鱼递过来的热茶,里面竟然有参片,白水还是第一次喝参茶,小小惊讶了一番,“正是如此,但咱们山上的葵花只有秋季才结种子,也只能勉强卖过这一季度。”
第17章
“就跟咱们种的田一样,能赚还不好。”米婶子捧起茶杯咕嘟了一口茶水,遂又神秘兮兮地冲着白水说:“白水啊,这事你就跟婶子说说就行了,这赚钱的门道切莫再与他人言语。”
白水自是明白米婶子话中的意思,又接着说道,“小辈这次告诉婶子,就是为了与婶子共用这财路,您这般帮助我们,我再那么小气就不是那个道理了,小辈如今身子抱恙,这一段日子怕是不能上山采摘葵花,这天气也越来越凉,过了采摘葵花的好时期,便亏了这笔买卖。”
“这采花的活计我倒是会做,那取种子我倒是不会了。”
“取种子炒制这一环节有卢鱼还有我,我们共同完成,只管赚钱!”白水见米婶子同意了,心里的石头也跟着放下了,他心里想着,自己和卢鱼整日长在山上,来来回回地倒腾葵花种子,难免会惹人生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来二去肯定会让人发现这赚钱的门道,与其被发现,不如先用这生意来报答米婶子一家。
“那成!我回家这就与当家的商量去,你放心,这事到了咱这边也就没有别人知道了。”
卢鱼送走了米婶子,才端着饭碗喂白水米粥,这米粥煮炖的时间用量过少,吃起来有些生硬,这才喂了白水两口,就要端走,却又被白水拦下,忙着解释道,“这粥没煮烂,我再给你煮一锅,你病着呢,怕是受不了这生硬饭食。”
“我这根本不是什么大病,这粥吃着刚刚好,况且你看如今都什么时辰了?你再给我煮一锅粥,怕是用做早餐了。”白水这折腾了一大晚上,身子又有些疲了,就连说话也带着懒散。
卢鱼一贯听白水的话,这厢也只能作罢,却又在下一秒听见轰隆隆的声音,心里暗道不好。
秋夜的雨来得很急,却又没有夏天雷雨去得快,瓢泼似得大雨打着屋顶的茅草发出“沙沙”的声响,院子里也是到处充斥着洗刷的声音,雨点毫无顾忌地摧残着茅草屋外的世界,同时也没有放过屋子里显然有呆滞的两人。
“怎么突然下起雨了?”白水看着不断从屋顶渐渐渗透到屋子里,逐渐滴落在屋内地上雨水,心中带着懊悔,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家屋顶它漏雨呢?
“平日里秋天下雨也是有的,但这么大还真是鲜少遇见。”卢鱼放下手中已经空着的碗,转身将自己身上的外袍利落脱下,罩在了白水的身上,“看来屋顶是漏的,我去外面修一修,你把衣服披在身上,被子盖好,小心着凉。”
白水看着起身就要离开且衣着单薄的卢鱼这般地毅然决然,心中泛起涟漪,瞬间向前探出手臂,及时捉住了卢鱼的手腕,“你别去了,我去看看。”
“那怎么行,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这晚上别提多冷了,你怎么能去?”卢鱼大大的眼睛里装着让人一眼便看透的担忧,因为过于担心,嘴上说的话也有些强硬起来。
“你明知道冷,还把衣服给我。”白水从床上站起身来,脱下罩在自己身上的外衣,再一次穿在了卢鱼的身上,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手附在了卢鱼过于冰冷的手上,眼睛里带着讨好,“你什么都不让我做,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你应该不想看到我伤心吧。”
卢鱼哪里见过这样的白水,天生好看的人做什么都会让人觉得恰当妥然,如今的白水就算是眨个眼睛,在他卢鱼眼里都是最好的。
此时已经被白水迷得七荤八素的卢鱼,听到白水的话,连反应都没反应便急着说道,“我怎么会让你伤心,但你的身体,我还是放心不下。”
“这算是不信任吗?”白水步步紧逼,他实在不想让卢鱼只身一人在外淋雨喝风,就算是吃苦他白水也要多替卢鱼吃一些,心里才能安然。
卢鱼一听白水的话,心里仿佛被手掌捏住了一般,轻蹙骏眉,眼睛看向地面,思考了须臾,抬头再一次对上白水执拗的眼眸,妥协一般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咱俩一起去,但你要多穿些衣服,还有门口的蓑衣。”
得到卢鱼妥协的白水,自是卢鱼说什么他听什么,心情也跟着好得不得了,不过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打从白水与卢鱼一同爬上屋顶的时候,那好心情被那彻骨凛冽的冷风一并吹散。
虽然身着蓑衣,但仍是架不住随风飘打过来的雨水,不一会白水的头发与身体便被那秋夜的冷雨淋得透彻。
“卢鱼,把我带上来的石头递给我。”白水生怕在旁边的卢鱼因为风大听不见自己的话,故意提高了几个分贝。
“”你小心些,白水,别往上爬了,太危险。”卢鱼递给白水手里的大石头,看着白水作势还要向上爬,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没事儿,这块堵好了,就差上面那一块了,如果那块不堵,屋子还是要漏雨的。”
白水一手抓着一大把茅草,一手则小心翼翼地攀爬着有些陡峭的屋顶,还不忘回头看看卢鱼,笑了笑,却又因为自己攀爬不利一个不小心差点从屋顶坠落下去,还好地抓着了屋顶的木头架子。
白水将最后一块破洞用茅草填补好,再用石头压住,才松了口气,本能地回头看向卢鱼,却发现卢鱼已然不是先前的担忧模样,转而代之的是惊魂未定的恐惧,白水心中不免有些纳闷。
“你以后还是不要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我怕自己被你吓死。”卢鱼只要一想起,方才在外面屋顶上白水险些掉下去的场景,心里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好像小时候被卢大虎放狗追咬时的恐惧,甚至比那时还要可怕,他真害怕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再一次失去白水。
面对一进屋就站在一旁低沉着脸的卢鱼,白水自是想着法的去安慰,却又听着卢鱼那带着哽咽的抱怨,将早已想好的说词又一次地咽回了肚子里。
伸手将卢鱼拉到身旁,按坐在家里唯一的椅子上,将手里半干的棉布帕子罩在了卢鱼还在滴水的头上,沉着声带着几丝温柔,“明天我琢磨几个功夫匠,帮咱家修修屋顶,顺便给房子翻翻新,不然咱俩过冬也是遭罪。”
白水帮卢鱼擦干了身上的冷雨过后,方打理自己那一身带着湿冷的衣服与身体,换上一身干净的里衣,接过卢鱼递过来的热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慰暖了身体,便熄了灯与卢鱼肩并肩地坐在床塌上。
期间白水沉默了好一会儿,冷不防地说了一句:“冬天搭个火炕吧!”
“什么是火炕?”与白水一同躺下来的卢鱼,再一次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一直看着屋内茅草顶棚的白水,他有太多不懂的东西了,还好白水没有嫌弃他。
“嗯,就是可以取暖的床。”白水看着卢鱼那纵使在黑夜仍旧过分黑亮的眼,一时间忘了接下来的说辞,停顿了几分钟缓了缓,方继续解释着。
许是这里的人与自己儿时生活的环境不同,卢鱼并不了解火炕的由来,这边白水又开始为卢鱼解释着火炕的用处以及搭建方法,无奈这睡意来得急,加之白天太过劳累,白水这边讲着讲着便抛下一脸认真的卢鱼,去与那周公谈天。
在屋外喧嚣的秋雨映衬下,屋里床塌上的两人睡得格外安静,只不过这安静并未维持多久,白水便裹着单人被不停地打着哆嗦。
那种畏寒的颤抖惊扰了浅眠的卢鱼,清醒了一会儿,卢鱼便一个翻身,探过手去触摸白水的额头,有些烫,如他所料那是感染了风寒,一边将自己身上的被子也盖在了白水身上,一边不断后悔着,就不该让白水出去修房顶,白水的身子本身就病着,自己怎么就这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