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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护法头上直冒冷汗,虽然几个护法都知道李护法迫于强权、屈从于宫教主已有数载——当然,十年里宫教主有九年半都在闭关修炼,但年轻人就是如狼似虎,什么神功都压不住,憋久了一出关更可怕——可这毕竟是教主私事,贴身的事,一干教众并不知道,长老团,那就更没往这方面想过。
    不行,若是被当众揭穿了两人关系,那李护法可就危险了,王护法急中生智,接道:“教主昨天练功,李护法在旁护法,自然是要挣脱绳索的……”
    可以,床被解释成了一个练功地点。
    “哼,”宫教主眼珠子一转,也知道这话说急了,便不再提,“书生,赶紧写字,别磨磨唧唧的。”
    赵天德本来还想再问一句,是不是真的写那四个字,但想来教主如此专横,说不定又触到他哪个逆鳞,还不如照着办事,唉,也可以少叫李护法受累一会儿。
    说罢,赵天德运笔如飞,写下了平生耻见的四个大字:
    口。交一绝。
    话说回来,宫教主在说书馆听到的当然不是这四个字。
    那说书的自带方言,这段又说得快,讲那书生与小姐作别,小姐才思敏捷,口占一绝——乃是随口作出一首绝句的意思。
    不过,宫天雪并没听清说书老头的话,说书老头也没听清宫天雪的问题,两人便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一番问答,各自欣喜地散去了。
    第5章 第一次接客
    宫教主虽然不懂书法,但是赵天德那一幅字展开来的时候,他还是被其中流畅的笔意打动了,唉,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有些人就是有闲工夫把字练得那么好看,能当饭吃吗?能当拳头使吗?遇见劫道的,还不是得向他求助?竟弄这没用的,不是很懂这些文化人。
    “笔断意连,流风回雪,视之二王,可为动色。”不知何时,李护法来到赵天德身畔,看着那幅字说道。
    赵天德顿时面上泛红,有些惴惴地说道:“李护法谬赞了,改日小生为李护法写一幅字,再请您批评指正。”
    两人的对话,在宫天雪耳朵里听来,就是:“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
    什么见鬼的鸟语?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说一些正常人听不懂的黑话?!
    “哼。”宫天雪拂袖,“别在这儿杵着了,李护法,去找人把匾额刻好,赶紧的!”
    李护法领命而去,赵天德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咳咳。”王护法赶紧给了他一肘子。
    赵天德捂住肋下,茫然看向王护法。
    “要没什么事了的话,咱们今天就去城里逛逛吧?赵书生对这也熟,不如由他带路?”王护法巧妙地引开了话题。
    “不,不必。”宫天雪冷着一张脸,“咱们远道而来,也不是来玩的,这传宗接代的大业,可是要时时记在心上,我看着吧,就今天开始,你们也都别闲着,去给我上街面上吆喝,就说我们青楼开业了,叫老少爷们儿都来看看。”
    “遵命!教主!”
    “遵命!教主!”
    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听说有新的青楼开业,那自然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地往前凑。
    不过半个时辰间,濯水桥上就挤满了凑热闹的闲人们。
    他们扶着栏杆往上看,一边起着哄,要传说中的头牌出来见一面,可惜画帐低垂,罗幕重重,楼上什么情形,压根看不到。
    这么一来,反而更吊起胃口。
    “这不是唬人么!白白地叫来了,又不让人看,算什么青楼开业呀!”
    “就是就是,把小姐们叫出来,给看一眼,大爷们有的是钱!”
    人群推推搡搡,就要往前挤,那辰天教的教众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往前一拦,将铁锤一般的拳头捏得噼啪作响。
    “想进这道门,是有条件的。”王护法从后面走出来,将事先编好的词一说。
    众人立刻又兴奋起来:“什么条件?”
    “长得好。”王护法道。
    “咦……咦?”
    别家都是大爷要选长得好的小姐,这家是小姐要选长得好的大爷?眼巴巴跑过来的几个脑满肠肥的富商当即就怒了,想闹事又打不过,只能嘴里嘟囔着脏话,等着看哪家小白脸能混进去。
    却说那琼楼之上,罗幕之中。
    宫天雪站在帐幔后面,瞥了一眼楼下那群饥渴的大老爷们,顿时兴味索然。
    但是想着还有气死李护法的大业在前,他就只能强打着精神,等王护法把第一轮外貌条件筛选完。
    长老会派了两个人跟着宫天雪一路来到长安,始终操心着教主的婚姻大事,这会见他胡闹至此,终于忍不住提出异议。
    “教主,这天地阴阳和合大道,不可违拗,阴阳顺而人伦始,您、您——”长老面露难色,“您这找的可都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谁说男人不能当教主夫人?我辰天教的教规里面有这一条吗?没有。”宫天雪将双手一揣,怡然自得地在画幡里踱来踱去,“要么长得比本教主好,要么武功比本教主高,什么时候说非要是女人了?嗯?”
    长老顿时额上冷汗涔涔下:“教主,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要找一个男人来传宗接代吗?”
    宫天雪瞥了长老一眼,见这老人家被吓得够呛,脸色都白了几分,不由暗自感慨,就是上了年纪,心理承受力这么差,害得他没法直说,还得铺垫一番:“传宗接代这事,你们不必担心,本教主自有办法。至于其他,本教主依照教规行事,长老们就不用多管了。挑选教主夫人,就是要寻觅一个与本教主相伴一生的人,怎么也得看对眼吧?本教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万一看上的是个男人,那也是冥冥中注定的,岂能因为性别这种小事,就把人家拒绝在门外?”
    长老瞪圆了眼睛,顿时一把老骨头有点撑不住,颤颤巍巍扶住了栏杆,靠着喘了两口气儿,才缓过神:“教主啊,性别怎么能是小事呢?您这意思,之前可没有听说过,何况阴阳合人伦始,这、这两个男人……这……这……”
    宫天雪胡搅蛮缠地铺垫了一番,长老显然没接受他这说辞,眼看就要被气得厥过去,他只能放缓了语气:“嗨,想那么多干嘛,现在龜字还没一撇呢。”
    “可、可是……”长老还想说什么,宫天雪将袖子一甩,摆出“我不听我不听”的姿态。
    正在僵持之时,楼下传来了王护法的声音:
    “锦绣坊左浪公子求见。”
    能被王护法放上来的,那肯定是外貌符合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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