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叔秦老道也在三缄其口后,吐出来一部分实情。秦老道当时之所以会放走周吴,就是因为冲和道人向他亮明了身份。当知道找他的那个人是览星观第十代掌门,而且被告知周吴身负拯救苍生之责时,秦老道不由自主就听从了冲和道人的安排,放走了周吴,并盗出麒麟血给他带走。
了解来龙去脉的宁柯,对此真的只有一句脏话可讲。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周吴和冲和道人拿到三样东西后,做了什么。
也不知道颜凉和邡琅两个人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是生是死。
作者有话要说: 比想象中的早了点(=^▽^=)
☆、第六十六章
那么, 被大家惦记的两个人,究竟在哪里?
时间拉回到半年前,颜凉带着邡琅,一脚踏入平朝的时空里。
彼时,正战乱频仍,道观和寺院这些地方,原本是远离红尘之地, 现在也接待了很多逃难避祸的人。他们回到览星观时,还是半夜,不好这个时候打扰师叔, 两个人回房睡了一觉。
等醒来天已大亮,师叔冲虚道人正接待城里某家崔姓大户。他们吃了个早饭,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到冲虚道人。
听到颜凉想打听他那位叛出师门的师兄, 冲虚先喝了口茶,才闲闲问颜凉:“怎么想起来问他?”
颜凉没敢把师父和周吴的事全说出来, 只说:“遇见一位道友,他使用的符,和我们门派很像,我怀疑他可能是我没见过的师叔。”
冲虚说:“他叛出师门, 你就不能叫师叔。而且你见的那位,应当不是。当初叛出师门时,他发了毒誓誓死不用我们师门的功法符纸,你就凭这个怀疑?”
颜凉沉默一会儿, 说:“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师叔如果不方便说,能不能只说一个名字。如果不是我认识的那人,以后我绝不再开口怎样这件事。”
冲虚将茶杯搁下,“他俗家姓吴,叫吴周。”
听到姓吴时,邡琅还以为是他们自己搞错了。又听到吴周,这和周吴的名字是反过来的,单凭这个名字几乎就可以确定,周吴就是叛出师门的那个人了。
颜凉也不知道是松一口气还是提起一口气,说:“我见的那个人,叫周吴,还见到师父和他在一起。”
冲虚明显一愣,立刻说:“不可能,大师兄和二师兄素来不和,人尽皆知,二师兄叛出师门还是因为大师兄。”他说到这里,却停住了,似乎觉得旧事不好在晚辈面前提。
邡琅心想说到关键处,怎么能不继续呢?便问冲虚道人:“道长,您快说说师父和周吴有什么恩怨?”
他面色殷切诚恳,冲虚倒不好直接驳他的话,犹豫一会儿,说:“大师兄昔年有个至交好友,是因二师兄死的,大师兄为此消沉了一段日子,二师兄自责不已,这才叛出师门。”
他这段话也算稀松平常,然而听的两人却都神色一变,一起想到能让冲和道人和周吴联手的理由——极有可能是为了那个至交好友。
他们想用古砚台和妖丹,兽血来达成心愿,难道是想复活那个至交好友?
颜凉不由自主摇了摇头,人死不能复生,他们道士捉鬼降妖,恐怕对此最清楚不过了。到底是多深的执念,才能让他师父那样的人都放不开?
邡琅多嘴问了一句:“师父和他至交好友,是我们俩这种关系吗?”他指了指自己和颜凉。
冲虚不禁笑了,“说什么浑话?他们就是知己好友,并不是只有你们这种关系才肯为之生为之死。知己难寻,师兄他想让世间重新有这么一个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邡琅知道自己狭隘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正要说话,突然愣住。如果他没听错,冲虚道人方才的意思……
颜凉也是一愣,问:“师叔你说什么?”
冲虚知道冲和想复活那个至交好友?那冲和和周吴做的那些事,冲虚参没参与?
邡琅头皮一阵阵发麻,觉得他和颜凉都大意了……
冲虚道人微微一笑,说:“这事儿,你们别管。好好待着就行,等事情结束,我放你们出来。”
他示意了一下,有几只妖从旁边走出来,按照冲虚的吩咐,将颜凉和邡琅绑上。这个过程中,两个人都不能动弹,也不知道是室内的茶水还是香烛有问题,没设防的两人,就这么自投罗网,不费力地被擒住。
他们被冲虚关在地下的水牢里。
颜凉的乾坤袋被搜走,还被封了法力,对这个铁笼铸成的牢笼,丝毫没有办法。他几乎绝望般对邡琅说,这里以前是关妖的,千百年都没有妖能逃走。
邡琅身上的法器也被收走,只剩皮带里藏着的剑,没被发现。听颜凉这么说,便问他:“览星观不是刚建成三年吗?怎么都有千百年的水牢了?”
颜凉:“览星观和观云观就建在不远两个山头上,师父把览星观地址设在这里,就是为了地底下这些建筑。否则两座道观离这么近,像是生怕莫奇找不到新址一样。”
水牢很大,邡琅扒拉着围栏向外看,没有光,但能听见水声,颜凉说是地下河,且四周都有石壁,说句话回声特别大。
邡琅叹口气:“这关上一段时间,是不是得瞎?”
颜凉内疚地说:“对不起。”
都这个时候了,提这些也没用。邡琅摸到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捧着,说:“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对了,师叔会给我们送饭吧?”
颜凉反手将邡琅的手包住,说:“会有人送饭,以前关妖时,还一天三顿送饭,何况我们。师叔也没打算一直关着我们,他不是说等事情过了,就放我们出去。”
两个人断断续续聊天,后来果然有个人打着灯笼,撑着船来给他们送饭。
另外还送了一床被子,从空隙里塞过去的。
邡琅本就觉得有点冷,却怕说出来颜凉又难受便一直忍着,没想到冲虚道人还挺关照他们的,既然如此,为何不另外换个地方关他们呢?
颜凉苦笑:“只有这里,他确定我们逃不出。”
吃过饭,邡琅用被子将两人裹上,说:“这里湿气大,被子到明天就不暖和了,快先享受一下。”
颜凉默不作声将邡琅搂紧,轻声说:“都是因为我你才遭这些罪。”
邡琅:“你亲我一口我就原谅你。”
颜凉不自觉暗笑一声,亲了邡琅一下。
下午又是那个人来送饭,邡琅试着和他说话,那人却闷声不语,颜凉便说:“他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