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发现,自己竟是不知自己将楚寻真的玉简放置在了何处。
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
“明明一转身,就能看见他的。”郑夺锋喃喃自语。
到底从何时开始,他竟完全将楚寻真忘在了脑后?
郑夺锋一边找寻着玉简,一边回想着。
其实最初的时候,郑夺锋只以为楚寻真的玉简是一件灵宝,而楚寻真仅是玉简之中的一方器灵。
但等到满月之际,楚寻真蜷缩成一团,小声地呻抽泣之时,他才逼问着楚寻真,知道了真实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太过渺小卑微,而楚寻真又是唯一一个没有对他不假辞色的人,或许是因为楚寻真那一张清隽的容颜太容易令人产生疼惜之情,又或者是因为一些其他的东西……郑夺锋又是慌乱,又是心疼地将他抱在怀中,希望能缓解一丝楚寻真的痛楚。
但他不过是个废灵根的流民罢了,单薄的拥抱怎能缓解楚寻真那灵气灌体所带来的巨痛?
只是那关切的目光……却让楚寻真心中感动万分。
就是那么一个脆弱的青年,他像是一截青翠的小竹,明明被暴雨冲刷地直不起腰,却还哭着朝他微笑。
楚寻真从郑夺锋那里知晓自己竟在玉简之中沉睡了数百年,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已化为过眼云烟。
彼时又适逢郑夺锋受天资所限,郁郁而不得志,楚寻真一时脑热,便将师门托付给他的无上仙法交于了郑夺锋,并想尽办法,又为郑夺锋寻来了改善灵根的灵宝,洗髓脱质。
师叔死了,门派大业也付之一炬,楚寻真只有一个郑夺锋可以依靠了。
郑夺锋忽然一时气闷,抬手打碎了琉璃珍宝塔中的一面水璃镜——他看见镜中的自己,面色扭曲的可怕。
不应该是这样的,郑夺锋想着,楚寻真本就该一直待在玉简里,只要自己想,随时就能见到他。
楚寻真早就举目无亲,而且肉体尽毁,仅是个残灵了。
他只能依靠自己。
只是……
郑夺锋忽然有些惶恐。
如果,假如说如果……
当初寻到楚寻真玉简的不是自己,那又会如何?
郑夺锋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在珍宝琉璃塔里寻找着楚寻真的玉简,整个珍宝琉璃塔都因为他的掘地三尺而混乱不堪,等到最后,郑夺锋一脸茫然地站在塔中,看着眼前的狼藉之景,才猛然意识到——
楚寻真……真的不见了。
这不可能!
他不允许!
郑夺锋咬牙切齿,楚寻真理应是属于他的!
于是当即召来专注星象的星道修者,让其为他占卜楚寻真的下落,等得了个大致方位之后,又火急火燎地号令手下修者,搜寻楚寻真的行踪。
那星道修者虽然占卜了出来,但也仅得了楚寻真的一个模糊位置,郑夺锋深知楚寻真仅是元灵寄简,不可能去什么危险地界,最有可能的,就是流落凡人间了。
他一声令下,包括沧羽门在内的十数个修真门派,连带着他们手下管理着的上百座凡人城镇,全部封禁!
等寻到了楚寻真……
郑夺锋如是想着,他觉得楚寻真怕是因为自己过于宠爱夫人们而冷落了他,一时负气才出走了罢!
等楚寻真乖乖回到他的手中,自个儿好生劝解安抚一番,想来楚寻真便会忆起自己是如何待他好的,届时还不任他郑夺锋像捏软包子似的任意拿捏?
自己的最为疼宠美人的,郑夺锋想起楚寻真那张清隽的脸,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来。
虽然楚寻真只是个可怜的醋坛子元灵,但他一向宽宏大量,只要楚寻真稍微地、乖巧地向他服个软,撒个娇,自己就不计较他的负气了。
他知道楚寻真喜欢自己,若是楚寻真回来了,自己也未尝不能给他些甜头。虽说自个儿是素来瞧不起那些离了男人便寻死觅活的兔儿爷的,但如果是楚寻真的话……搂搂抱抱一类的,自己姑且还能接受。
让楚寻真永远安静地缀在自己的身后,自己一回头便能看到他,岂不美哉?
郑夺锋刻意地忽略着心里的一点点慌乱。
这么想着,郑夺锋觉得连日来浮在心头的阴云都消散了些。
他心情爽利了,便想去做那档子事儿。只是在要去寻自个儿的那几位美艳夫人时,忽然不自觉地将夫人们的容貌和楚寻真的对比了一二。
郑夺锋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那些浓眉艳抹,矫揉造作,都比不得那清透得如同清乐的眼眸。
自己是真的爱极了楚寻真的那张脸,只可惜——
对方是个男人。
再美……
也只是个男人。
他郑夺锋绝无可能邀个男人共度余生。
…………
沧羽门门下的七十二座凡人城镇全部封城,这事儿对沧羽门着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修真界门派林立,沧羽门的掌门真人仅有个金丹期的修为,而且还是个不尴不尬的中期,因此整个沧羽门只能算是个小门小派。
这样的小门小派在修真界还有许多,他们大多都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对凡人的依赖性很大。那些伫立了千百年以上,根基雄厚的大门派,有着自己经营的各种仙灵地界,甚至还有独立于大世界的小秘境,修真资源不可谓不多。而“家境贫寒”的小门派,大部分资源都取自于凡人,过得十分拮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