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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擦干净手,茫然地坐起来,木木从门外进来,在他脚边绕了几圈。
    何慕用脚尖勾勾她的下巴,说道:“他生气了吗?”
    平时不生气的人生气起来叫人害怕。何慕有点无措,但他除了这样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了,他一向都是这样,让别人的目光专注在自己身上。他希望常明安也不例外,但他又暗自窃喜常明安是个例外,一时间脑海里天人交战,犹豫了很久才赤着脚走出去。
    常明安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了,站在阳台上抽烟,烟头的火光随着他的一呼一吸闪烁。
    何慕走过去,打开了阳台的门,冷风一下子灌满了他的裙子。
    常明安回头看他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随手拿了搭在阳台藤椅上的毯子,搭在何慕身上,说道:“别着凉了。”
    何慕心中一喜,正要开口,常明安却说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用这样的方式让别人渴求你,屈服在欲望的本能下。
    何慕的心顿时从云端摔到地上,一抽一抽地疼。他冷冷地说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对人无微不至,让人无限接近你,然而只是接近而已,走不到心里。
    何慕霎时间感到无地自容,转身走回卧室,抱回自己的被子,铺在沙发上,卷成一团闭上眼睛。他听到常明安的脚步在他身边停了停,但终究是走进了卧室里。
    木木又从房间里走出来,她黏何慕比黏常明安更甚,人立起来,前爪趴在沙发边沿上,湿湿的小鼻子碰了碰何慕的鼻尖,何慕突然睁开眼,把她抱到被窝里。
    第十四章
    常明安把自己摔进床里,被窝里还是暖的,让他想起刚才两人身体相贴时候的体温,还有一股何慕身上独有的梅花香味。是香水吗?从没见他喷过,平时也闻得到,只是不像现在,被热气蒸腾了起来。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脑子里纷纷乱乱,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睡着。他刚才在浴室里发泄了一次,白 浊的液体弄得满手都是,被他洗得干干净净,甚至用洗手液洗了三遍,心中有种难言的罪恶感。
    何慕是个大胆又怯弱,风情又敏感的矛盾体。他对何慕的再三帮助,在今晚之后,突然变成了别有用心。他突然想起之前在电影院,见到何慕带着男伴一起看电影,屏幕的光打到他的脸上,面对男伴的渴求和亲近的欲望,他是这样的漠然。
    他又翻了个身,被子被摩挲得窸窣作响,令人烦躁。
    常明安少有晚上睡眠不好的时候,如此这般直熬到窗外有了鸟鸣声,才依稀睡过去,闹铃响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一夜未睡。
    他拧开卧室的门,发现何慕还睡着,在沙发上卷成一团,好像一个茧。他走过去,看到何慕在睡梦中依然皱着眉头,被子的边缘露出小半个肩头,怕冷似的缩着。常明安伸出手去,想帮他拉被子,发现他卷的严实,只好又拿起那张被何慕胡乱扔到一边的毯子,帮他盖住。
    何慕醒来时,发现自己肩上搭着个毯子,上面有常明安的味道。
    一整天,他的心七上八下的,大腿上昨晚被热水烫到的地方红了一片,他上了一天的课,身上出了不少汗,捂了一整天,烫到的地方更难受了,到了晚上洗过澡,撩起睡裙来看,大腿处红了一片,还有些要掉皮的征兆。
    他正看着,常明安回家了,拧开门走进来,在玄关处脱外套。
    不知怎么地,何慕第一个反应就是把睡裙下摆盖好。常明安不发一言,进房去,翻了一瓶凉浸浸的薄荷膏给他,然后就进浴室洗漱了。
    何慕把薄荷膏在手里看了又看,才给自己在腿上涂了厚厚的一层。
    本来何慕以为,常明安不生气了,但接下来几天,何慕发现常明安在抗拒自己。
    当然,冷言冷语冷脸色这些,常明安是没有的,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如春风般和煦,但比之前多了几分疏离,两人说话时,他的眼光总是不自觉地移开。
    何慕心里既失落又着急,但又能怎么样呢。
    他就像一只试探性伸出触角的小蜗牛,碰一碰,又飞速地把触角缩回壳里去。
    渐渐地,何慕也不愿意和常明安主动说话了,两个人的饭桌上安静得惊人,往往直到一顿饭吃完,都没有一句话。何慕主动伸手要去收拾碗筷,正好和常明安伸出的手碰上,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收回。
    常明安愣了愣,再次伸出手去把筷子收拢起来,说道:“我来。”
    何慕觉得没意思得很,想说,我还是不在这里住了。
    谁知道常明安边埋头收拾碗筷边说道:“我的课题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几天不需要再加班,我打算回市区住。”
    何慕的心像被突然抓了一下,面上仍旧冷静平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的。”
    等到第二天,何慕下课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夕阳光渐渐从阳台的落地窗照射进来,又渐渐退走,客厅被夜色笼罩,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木木没有被带走,在他脚边绕来绕去。
    又过了许久,电话响了,何慕捞起来看,是常明安给他打的。
    “喂。”
    何慕嗓子有点哑,清了清嗓子才应道:“喂。”
    常明安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起来了,一时间有些无措:“吃、吃饭了吗?”
    何慕睁眼说瞎话:“吃了。”
    “哦,”常明安道,“我今早出门的时候,没有浇花。”
    “嗯,我浇。”
    “那……”
    常明安突然沉默了,何慕也不知道该接他什么话好,两个人隔着电话,无言以对,一时间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常明安小声说道:“那……挂了,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两人却久久未挂断,像在等对方先挂。何慕不想挂断,但又怕听到对方挂断的那一刹那突然响起的忙音,只好把手机放到一边,过了好一会儿再拿起来的时候,已经挂了。
    他倒在沙发上,看着手机,脑袋昏昏沉沉的,胡乱地睡了过去,半夜被从大开的阳台门吹进来的凉风冻醒,打了两个喷嚏,抖抖索索地站起来把在脚边睡着的猫搂起来,钻进被窝里。
    等到早上一睁眼,他就知道自己生病了,嗓子干得冒火脑袋疼,被子再怎么卷起来,也还是冷,爬起来摸到保温瓶,胡乱灌了一肚子昨天煮今天已经变温的水,重新倒回床上,把常明安的被子也压到身上,重的让人透不过气。他还把常明安的枕头也捞进被窝里,抱在怀里,又睡了过去。
    他喜欢赤脚,又不喜欢加衣服,季节一凉,就容易感冒,往常都是一个人缩在被窝里,没日没夜地昏睡一两天就痊愈了,这次的病却像是来势汹汹,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泛酸,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又是夕阳西下了,他居然睡了一整天,摸来手机一看,居然是没电关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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