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起哄起来,毕禾视线转了一圈,笑了笑,伸手要端起酒杯。
“还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啊?”蕊姐淡淡地看对面几个男人一眼,“知道吗?真知道啊?”
“就喝一杯,嫂子。”花臂道,“不喝多不给寿星面子。”
蕊姐看他一眼,正要说话,旁边秦宽却道:“禾子别喝了,醉了没人管你。”
“听宽哥的。”毕禾笑眯眯地放下酒杯,对花臂投去“宽哥的话我不得不听”的眼神。
花臂不甘心地看了这边一眼,倒也没再劝酒了。蕊姐面上恢复了笑意,招呼其他人吃菜。
一群人又热火朝天地谈天喝酒,竟像是将毕禾忘在了一边。
填饱了肚子,毕禾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竟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桌上一群人却还喝得开心,不像是要散的样子。
正纠结着找什么借口先溜,桌上不远处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搂着蕊姐的秦宽低头看了眼手机,安静了几秒才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蕊姐的肩。
蕊姐转头看过去,对方却没理她,站起身对喝酒的一群男人道:“有场子,走了。”
毕禾动作一顿,其他人闻言也作势要站起来,却见蕊姐眉头一皱,叫道:“阿宽。”
秦宽捞起椅背上的黑色t恤往身上的背心外套,腾出手拍了拍蕊姐的头:“回来切蛋糕。”
蕊姐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
“姐,那我们走了啊。”其他人纷纷站起来,跟着秦宽往外走。
毕禾看了看秦宽,又看了看低头坐在座位里的蕊姐。
秦宽走到门口,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红色的放在老板的桌子上。
“秦宽!”
毕禾被蕊姐的声音吓得一抖。
“今天我生日。”蕊姐抬起头,又大声重复了一遍,“今天老娘过生日!”
秦宽在门口停了会儿,却没有回头,撩开帘子走了。
“啪”地一声脆响,是蕊姐抬手摔了酒杯。
大排档零零散散的食客都看了过来,毕禾连忙站起身,跟走过来的老板道了歉,然后弯腰将手放在蕊姐肩上,轻轻唤了一声:“蕊姐。”
蕊姐抬起头看他,毕禾发现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反正也吃完了,回去吧。”毕禾道。
蕊姐面上神色沉沉的,点了点头,和毕禾一起出了大排档。
出去后却没有走远,两人在江边站了一会儿,夜风吹得毕禾喝了酒混沌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小禾。”
蕊姐轻轻地唤了一声,毕禾转头去看她,却见她直直看着江面。破烂偏远的郊外没有所谓璀璨霓虹,她的侧脸在隐隐绰绰的光线里,看得不太清晰。
“谢谢你的礼物。”她道,“我太喜欢了。”
“你喜欢就好。”她没有回头,毕禾还是弯着眼睛笑了笑,“明年送你最好的。”
蕊姐拢着耳发的手顿了顿,轻声笑道:“好啊。”
陪蕊姐在江边站了一会儿,毕禾尽职地当了一回护花使者,将她送到了家楼下。
蕊姐和秦宽住在一起,房子比毕禾住的好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了。不知道谁家倒的潲水流向了路面,毕禾跟着蕊姐旋转跳跃了一路才走到她家楼下。
“行了,回去吧。”蕊姐道,“该干嘛干嘛去,难受的话喝点醒酒汤。”
“我好着呢。”毕禾笑嘻嘻道,“快上去吧,美丽的妹子不适合大晚上待在外面。”
“少在那儿油嘴滑舌。”蕊姐白他一眼,“我上去了,你走吧。”
目送着蕊姐上了楼,毕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晃悠悠地走了。
刚走两步,路过堆着废弃杂货的角落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看蕊姐上楼的方向,想笑嘻嘻地指着这堆杂物对对方喊一声“姐快看啊当年我就在这儿拦住了你的去路!”
喝呀!人群中跳出一个高中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但最后他只是收回手,转头一步三晃地走了。
走出去许久毕禾才觉得自己是真醉了,头沉沉地往下坠,差点拐到马路中间去。
空空的大卡车呼啸而过。
“不要命了。”毕禾吐槽了一句卡车司机,觉得头实在晕得走不动路,干脆在路边蹲了下来,也不怕漆都快掉光的路灯突然断了掉下来砸他个脑袋开花。
小英她妈踩着自行车咻地从面前飞过,后面坐着抱着书包打瞌睡的小英。
“罗大姐!你的女儿掉了!”毕禾喊了一嗓子。
小英她妈载着小英呼啸而去。
毕禾维持着转头的姿势睡了半分钟,兜里手机震天动地响起来,麻杆来了电话。
也没说什么重要的话,就告诉毕禾他第二天就要走了,以及提醒他记得去龙哥面前晃悠晃悠,赚点钱花。
后半部分毕禾嗯嗯啊啊地应付了,剩下的时间借着酒劲和麻杆依依惜别。
他发酒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有个女生从他面前走过,犹犹豫豫地想上前,最后还是一脸害怕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