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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庸笑着摇摇头,“没事了,雄雄。”然后,他又想起答应雄雄带给他的小汽车,可是已经坏成不成样子了,“雄雄,对不起,我说要带给你的小车坏了。”
    雄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耸搭着眼皮,看上去让人于心不忍,高庸正准备说些安慰他的话。
    雄雄已经摆摆手,“没事啦,庸庸头都被砸流血了,最可怜。”然后从口袋里悉悉索索地拿出一些人物的小卡片,上面有孙悟空,猪八戒,还有葫芦娃什么的,“庸庸,等下我们一起玩这个。”
    高庸点头,“好呀。”几乎是同时,“庸庸”特有的小孩子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
    背着小书包的,金色微卷的小男孩,像一个冷淡的审判者,那双碧蓝色的大眼睛敌意地注视身旁的每个小孩子,但是在看到高庸后,脸上露出天真的属于孩子的笑容,于是蹦蹦跳跳地向高庸欢快地走来。
    冯寻柯拉起高庸的手,“庸庸,你来和我坐。”他的座位在高庸的后面,高庸想起来了,记忆中冯寻柯由于脾气很差,总是打哭同桌,老师一直将他一人安排在最后的桌子。(桌子是两人坐得那种连体的)
    真要感谢冯寻柯这令人过目不忘的容貌,一些高庸关于冯寻柯的很久远的记忆也渐渐清晰不少。重生前,高庸幼儿园时,他们是前后桌,从来没有过多交集,只有一次,高庸当时喜欢仰着凳子,结果身子碰到后面的冯寻柯的桌子,冯寻柯瞪着碧蓝色的眼睛,拉起高庸的手就咬...哎,可怕的回忆。
    “我在这坐..挺好的。”高庸委婉地拒绝着。
    冯寻柯皱着眉头,“跟我坐会更好,你快过来!”他说着就开始拉高庸。
    在心底高庸一直是惧怕冯寻柯的,只要他靠近,就不能控制地发怵,他往小胖子旁边躲,“我不去,我就坐在这。”
    雄雄在旁边想说又不敢说的哼哼,“庸庸是我的同桌,你没有同桌。”他偷偷拉着高庸的衣角。
    “讨厌的人!”冯寻柯又露出他踩玩具车时说“讨厌的东西”那个时候的那种冷冷得表情,他伸出手,露出手上包扎好的伤口,“庸庸将我划伤了,流了很多血。”随着“斥拉”一声,他拉掉手上的包,露出长长的尚未愈合见肉的伤口,再次高声道:“是庸庸将我划伤的。”
    周围在等老师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有的孩子都吓得叫着“妈妈”哭了起来。
    就连小胖都张大嘴巴看着高庸,抓着他的衣角的手也放了下来,身子微微向后方挪动了,与高庸拉开了点距离。
    在大部分孩子们的眼中,有很大的伤口就会很疼很疼,有时还会死人,如果伤口流出血的话,那就更加严重了,所以没有小孩子会这么对自己,老师父母也会经常告诉他们,不能伤害别人,冯寻柯因为经常打人,而且将庸庸砸出血了,冯寻柯是坏孩子,老师和家长都说不要和冯寻柯玩。现在冯寻柯说庸庸将他的手划出那么大的伤口,庸庸也不是好孩子了。
    可是还尚小的他们哪里会知道,有的人是宁愿自己疼,也要拉着别人一起入地狱,等他们知道了,也是经历了社会的风风雨雨,变成或成熟或狡猾的大人了。
    高庸朝着那些惊恐看他的孩子摇摇头,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像电视里被误会的女主角,委屈又无奈,只能不断地说,“不是我,是他自己划的,真的不是我。”
    孩子们的世界是直白的,所以他们有时也是很难被说服的,就像他们绝对不能相信有人会在自己手上划开那么大的伤口。
    冯寻柯用他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盯着雄雄,“超级疼得,流的血好多好多,比平时用的洗澡水还多,以后庸庸也会划伤你的。”低低地带着恐吓的声音配着那严肃的表情,像是西方电影里飘幻的孩子邪恶的诅咒。
    “哇啊啊!”雄雄突然大哭起来,高庸正要去哄他,可是他的手刚搭上雄雄的肩膀,雄雄就像受到惊吓一般,两只手胡乱地挥动着,哭得更加厉害。
    雄雄的哭声让不少别的孩子也吓到,于是刚刚还欢声笑语的教室,突然哭闹一片,“妈妈,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奶奶...”教室里变得一阵乱糟糟。
    “哈哈哈哈”冯寻柯乐呵呵地笑起来,他欢快地对着高庸说,“庸庸,他们真是个天大的傻子。”双手在胸前比划着,蓝色的眼睛明亮的像星星,忽略他的话,单看他的表情,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活泼的漂亮令人一见就喜欢的孩子。
    而高庸却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对这个五岁的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无力之中,已经二十六岁的他借着这五岁的壳子,就那么傻乎乎地控制不住地湿润了眼睛,不知是委屈的还是急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都哭了,快回到座位上去!”伴随着外面的上课铃声,严肃的女老师拿着小长棍子走进教室。
    可是教室里的哭声依旧,想要用温和地方式来解决是根本不可能了。女老师拿着手上的棍子用力地搭在讲台的桌上,严肃道:“再哭,我就要用小棍子打手了!”
    这一招还是有效的,教室里刚刚此起彼伏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哭闹声,果然小了不少。
    但是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高庸的同桌雄雄 ,雄雄一边哭一边喊 着:“老师,老师我...不要和..”由于哭得太激烈,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老师也有点着急了,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赶紧下了讲台,匆匆地来到雄雄面前,她弯下身子,帮雄雄擦拭眼泪,“怎么了?给老师说说。”
    雄雄一边噎气一边说:“我..我不和..庸庸坐一位..我不和庸庸坐一位。”
    “闹矛盾了?庸庸怎么回事?”老师问着旁边一直低头不说话的高庸。
    高庸再次摇摇头,轻轻道:“没有闹矛盾。”
    老师想着大概是小孩子之间普通的打闹引出的小事端,于是就安慰雄雄说,“小朋友间要和睦相处,哪能一时处不好,就要换座位,这样庸庸会伤心哦。现在雄雄乖乖坐好。”
    可谁知雄雄竟然是紧紧抱住老师的大腿不放手,几乎哭跪在地,“我不要..不要跟庸庸一起,我...”哭声惨烈,甚至那胖胖的小脸都通红一片,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晕过去。
    高庸见状,也不忍心看雄雄这样哭下去,他赶紧说,“老师,就把我跟他调开吧。”
    老师看到雄雄现在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她朝着别的小朋友问,“谁愿意和庸庸坐一位呢?”
    她本来以为事情很好解决,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在小朋友中间颇有人缘的高庸,此刻却被几乎所有的小朋友拒绝,“我不要”“我不跟庸庸坐一起”“他会用刀划人,我也不要...”
    高庸惨白着脸,眼睛里泪水,团团转,终于是滚了下来,两世为人,一向好人缘的他第一次被排斥个彻底,仅仅因为一个五岁的孩子。
    而此时,冯寻柯早已乖乖地坐在最后一排属于他一人的座位,不,马上高庸也要加入的座位,一手撑着脑袋 ,睁着蓝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场由他引起的闹剧。
    他像一个狡猾的掌舵者,引起风雨,全身而退,之后静静地伪装成无辜的看客,欣赏着他人的惩罚和罪过。
    春风得意,暗藏心机。
    谁也不能容留的后果就是,高庸只能坐在最后一排那个属于老师不管,已经被小朋和家长贴上“坏孩子”标签的座位。
    冯寻柯以这样的方式,让高庸与他成了同桌。
    “来,雄雄,老师带你去洗个脸。”雄雄停止了哭声,被老师牵出去了。
    “傻瓜。”冯寻柯对着老师牵着雄雄的背影,做出这样的口型,然后撇过脸,笑眯眯地看着高庸说,“我们是同桌了。”但是在看到高庸眼角的湿润后,他的表情是疑惑的,不能理解的,他抬起一只手,帮他擦拭着眼泪,然后有些疑惑地说:“为什么哭呢?是不是雄雄欺负你了,我以后帮你报仇好不好?”一切推得干净,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在所有人排斥高庸,他却友好接近的施舍者,你要相信,他是善良的。
    第6章 鬼捉人
    课堂上,高庸和冯寻柯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冯寻柯其实小动作并不多,他喜欢趴在课桌上,睁着大大的蓝眼睛,好奇地看着高庸,有时会突然说几声,“庸庸,你的眼睛圆圆的像豆子。”“庸庸,你的鼻子上有一颗痣。”然后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喃喃“我却没有”,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诸如此类,小孩子常用来自娱自乐的话很多。
    可是高庸却觉得如坐针毡,讲台上老师一遍遍说着“1+1=2,2+1=3”一些简单的数学题,他根本不可能像那些五岁的孩子带着新奇去学,而身边被这么个小变态瞪大着蓝色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高庸心里发毛。
    “你能不能别一直看我。” 高庸提出意见。
    “为什么不可以?”冯寻柯眨巴眨巴大眼睛,这是他特有的习惯。
    高庸总不能说,“我觉得很可怕,让我发毛。”先不说这样会不会伤害到这个五岁的小孩,单凭26岁的高庸也绝对不会想承认,他对这么个只有他零头年龄的小鬼,一直有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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