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医生们从病房里走了出来,魏景他们赶紧迎了过去,迫不及待的开口:“他没事吧?”
“没有什么大碍,温度已经降了下去。”医生道。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就看一眼。”魏景小心翼翼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进去前你们得换上无菌衣,消好毒,才能进去。”
“没问题没问题,应该的。”
魏敏的病情现在已经稳定住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防止感染,魏景他们折腾了一番,换好了衣服,包的严严实实的进了病房,病床上的人安安静静的睡着,满脸的绷带,看不到表情。
魏景双手死死的捂住嘴,怕自己没出息的哭出来。
他的人生重来一次,却毁掉了魏敏的人生。
十一年前,一场不应该出现的车祸,让魏敏没了母亲;十一年后,本应该躺在病房里的他,好好地呆在这儿,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毁容的脚部有伤的魏敏。
“别哭。”
一直沉默的跟在魏景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他走在魏敏的跟前,转而对床上的人道:“你赶紧好起来啊!想要道歉的人就在这里,想了这事这么多年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说着,这么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魏景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想要道歉的人,是什么意思??”
“我要是说出来,他会生气的,这件事,还是让他亲口来说吧!”何笛道。
一片寂静的沉默,魏景心里隐隐的有了一个想法,却不敢确定。他们两个人在病房里呆了半个多小时,就被护士小姐请了出去。
“你去睡一会儿吧!外面我守着。”魏景揉了揉酸涩的眼。
“我不困。”何笛坐在魏景的身侧。
“哦!”
魏景没有多劝,眼下这情况,他也睡不着。
窗外月光明亮,夏日的夜晚满天繁星,医院的草丛里,萤火虫提着小灯笼游荡着,魏哲手下的人处理事情速度极快,当天就把货车司机的资料拿了过来。
根据资料上显示,这人是一个拉长途货物的司机,人好赌,外面欠了好几十万的债款,一个月前刚刚从所属的公司离职,再出现就是这一场车祸了。
魏哲放下手中的资料冷笑一声,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
“发票流水查了吗?”他道。
“查了,没有异常。”
“那一笔赌债呢?”
“根据我们在赌场探查的消息,赌债已经还清了。”
“……嗯。”
那么,现在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呢?魏哲沉思了几秒,心中有一个人呼之欲出,却像是隔着一层膜,怎么也想不起来。
开车的司机已经被关在警局里,男人被捉时满身的酒气,口齿略有含糊,思维却很清楚。
他一口咬定了是自己酒驾,一切都是意外。
魏哲隔着一层玻璃看着对面,面色阴沉,不说是吧?没关系,他会自己一点一点的把这件事全都给扒出来,所有想伤害魏景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魏哲出警局前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凶手竟然自投罗网??
不!不应该是自投罗网,应该说是奋力一搏。
当时是凌晨两点多钟,经历了一天的劳累,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整个人处于一种疲劳的状态,当车辆撞过来时,若不是他当机立断的跳了车,可能真的会被对面得逞。
事后魏哲都觉得不可思议,就那么短短的几秒,他的身体仿佛被激发了无限的潜能,眼前的场景变成了慢动作,开门跳车翻滚一气呵成。
由于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坐在前座的司机虽然受伤颇重,但总算是没有性命之忧。
魏哲的身体有少量的擦伤,他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摸出手机给医院和警局打电话后,这才走到另一辆车旁边,朝里面张望了一眼。
座驾上的人头发花白,完好的半张脸满是褶子,身体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幅度,血水沿着破败的车子滴在黑灰色的马路上,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这是魏老夫人。
一直在国外生活,很少回国的魏老夫人。
魏哲很少听到她的消息,毕竟上一辈有仇,魏老夫人不待见他,他对于魏老夫人也没什么感情?现在仔细想想,这一切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那魏玉辉可是她的孙子,他把魏玉辉弄到监狱里去了,魏老夫人自然会恨他。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果决?直接自己开车过来。
深夜马路上的车辆少了,救护车和警局很快就赶了过来。
司机那边魏哲通知了他的家人,医疗费全程由他来承担,另外还会给一笔额外的补贴。
有了魏老夫人这个源头,之后的一切很容易就查清楚了。老夫人年岁已大了,前两个月刚刚检查出了胃癌,还是晚期,活不了多久,便回国准备为孙子报仇。
货车司机是她找过来撞魏哲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昨天司机见了魏景,就打电话给老夫人。
老夫人对魏哲以及他身边的人算是恨之入骨,能弄死一个就是一个,再加上魏景如果住院了,魏哲肯定要去探望,她就能找到机会去弄死魏哲。
计划很粗糙,可是老夫人顾不上了。
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每日每日都能嗅到死亡的味道。
这是魏老夫人最后的一搏,做了,就回不了头了。她离开国内多年,钱财大半也补贴给了魏玉辉,魏哲想查,不用几天就能把她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