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文兴致缺缺。
施安湳大感头疼,开车来的路上有问过他为什么不高兴,却没有得到回答。
于是两人都默默无言起来。
本来计划大采购一番,结果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连一个手提袋都没装满。
踏上自动人行道电梯,缓缓下降到负一楼,周炳文去开车,施安湳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后,就压住了他转动方向盘的手。
“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解决的好。”施安湳将拔掉车钥匙。
周炳文眉头略微有些促动,但还是没说。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压在心里不说,这样并不好,你心里不好受,旁边的人也跟着难过。有什么不痛快的,摊开了说,如果是因为我,你更要说,因为你我之间最不该有的就是间隙和隔阂。”施安湳劝他。
周炳文揉揉额头,让他怎么说。这种患得患失的深闺怨妇一样的情绪,一个大男人说出去实在丢人。
难道要说我害怕年老色衰后你不要我?
太悲哀了。
施安湳说:“难道你还在为我至今没告诉你恋手的原因生气?”
这一点也有。周炳文点头。
“还有别的吗,我直觉没有这么简单,你应该还有别的事不开心。”
周炳文不语。
“很难开口吗?”
“说不出来。”
施安湳无奈的叹了一声:“好吧,那就先把第一个问题解决了再说别的,你下去,我来开车。”
周炳文下车和他互换了位置,但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用意。
施安湳开车前往的方向是郊区,周炳文不禁问他:“这是要去哪里?”
“去施家本家。”施安湳说,语气中还有些不耐。
陡然要去施家本家,周炳文就慌了:“不是,那个……去本家干什么?”那里都是施家的长辈,也许会遇见施安湳的爸爸和妈妈。
施安湳嘲讽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带你去见家长?”
周炳文被他讽刺,脸上顿时一红,又很难看。
施安湳说:“我不是在说你,我的意思是,就算我和一头猪在一起,我父母都不会管我。”
周炳文嘴角抽搐,有一种被骂是猪的感觉。
施安湳看他脸上表情变幻了好几次,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要不是看在他开车的份上,周炳文恨不得揍他一顿。
施安湳说:“现在心情好点了么?”
周炳文才发现被他这么一闹,心里竟然宽松许多。
“好了,你跟我回本家就知道了。”施安湳安抚的轻刮他的鼻子,被他一巴掌拍开。
周炳文问他:“那你本家现在还有什么人在?”
“没什么人,大家都忙着呢,就像你们唐家一样,各过个的。”施安湳懒懒的说:“除开几个堂弟,几个佣人,就没别的了。”
“啊,就这样?”周炳文大感意外。
“不然呢?”施安湳讥讽的笑了笑。
施家本家离市里有些远,加上下雨天,开车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
车子停在了一栋占地面积比较大的老别墅面前,周炳文撑着伞下去的时候,被眼前古意森森的墙院惊住了,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这么古老的院子,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初。
尤其是在烟雨蒙蒙中,更是有一种历史的沉淀感。
“走吧,进去了。”施安湳虚扶着他的腰,带他朝里走。
摁响门铃,很快就有个年老的女人从雨幕中跑了过来,看见门外站着施安湳,脸上有些惊怕的表情,迟疑的没开门。
施安湳冷冷的说:“开门。”
在施家本家相当于管家地位的胡阿姨抿着淡薄到看不见的唇,沉默的打开了大门。
施安湳目不斜视的朝里面走去。
胡阿姨刻薄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恼怒的情绪:“你怎么带个陌生人来本家!这不符合规矩!”
施安湳毫不理会她,就当没看见这个人。
周炳文被那双怨毒的双眼盯着,很有些不自在。
施安湳发现他的异样,面无表情的说:“我就是这个家的规矩,你给我老实点。”
胡阿姨冷冷的凝视回去:“老爷子就要走了,你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都不安生吗?”
施安湳不屑的哼笑一声:“你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管这么宽,你不如想想施翰英死后,你该怎么办。”
胡阿姨气得发抖,施安湳收紧周炳文的腰,冷着一张脸快步朝屋内走去。
胡阿姨站在灰蒙蒙的雨中,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各种难听的词汇层出不穷的,疯狂宣泄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和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