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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行之却突然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他们过来了,咱们得赶紧躲起来。”
    他说着便将李渭拉了起来。李牧一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拉起了容探,容探只呆呆地看着苏翎的尸首,被李牧拉着往一边走。他们在一个隐蔽处躲了起来,容探就看见二十几个半尸骑着马赶了过来,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一个半尸下了马,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苏翎,然后朝周围看了看,容探看到了那半尸的眸子,灰白色中似乎带点红。
    等到那些半尸走了之后,他们才从里头出来。容探一直盯着李牧的脖子看,李牧看了他一眼,嘴唇略有些苍白,道:“我没事。”
    “可是哥你被咬了,咱们一点药都没有,可怎么办?”李渭哭道。
    容探脸色更难看,李牧笑了笑,说:“生死有命,眼下不是为我伤心的时候。”
    李牧和范行之将苏翎就近掩埋了,容探呆呆地跪在地上,说:“是有人要杀我。”
    范行之问:“谁?”
    容探摇头:“我不知道,可是苏翎他们,那些人没道理要杀他们,定是冲着我来的。那些半尸,显然是有目标的,庙里那个乞丐说,那些半尸很少杀老百姓,大都对城中权贵之家动手,难道不是为了铲除异己?”
    “难道是有人不想你回来?”
    “只可惜老师傅如今生死不明,不然这东河的关系,他比我们都清楚。”容探伸出一只手来,捂住了眼睛:“咱们分开走吧,你们跟我在一起,太危险。”
    “谁说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李牧道:“你莫多想。”
    “也可能是冲着我来的,”范行之道:“你们东河的人,对我们范氏心有记恨的人大概也不在少数,要离开,也该是咱们两个一起离开。可是眼下咱们不能分开,献臣不知道会怎么样,难道留李渭一个人?”
    “你别想这么多了,”李牧道:“咱们几个,谁都不要分开,如果真有人走,也是我变成了行尸之后,我走。”
    他语气轻松,似乎在玩笑,谁知道容探一听,却突然哭了。李牧便将他抱在怀里,容探哽咽说:“苏翎死了,我以为你们都不会死。”
    提起苏翎,几个人心里都难受的很。范行之低下头来,红着眼说:“苏翎的仇,咱们一定给他报。”
    老师傅和朱笄不知所踪,陆广野也消失了,他们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他们的尸体。路上碰见了庙里那个乞丐,道:“他们被那些半尸给抓走了!”
    半尸没有杀了他们,而是将他们抓了,更加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这些半尸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这些半尸又是听谁的指挥,又为什么要杀他们,还是未知之数。
    悲痛缓解之后,容探最担心的,却是李牧的伤势。
    这镇子上唯一的药铺老板听说李牧是被半尸咬伤,别说给他们抓药了,甚至直接要他们杀了李牧。
    “被行尸咬了的人都得死,你们现在不砍了他的脑袋,难道等他变成了行尸咬人?”
    容探直接把匕首往那老板面前的桌子上一插。
    那老板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抓了药,却等他们刚出门,就把大门给锁上了。
    范行之出去探情况,容探和李渭就留下来照顾李牧。李牧道:“我没事。”
    “没发烧,”容探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可感觉有什么异样?我上次被咬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还会觉得冷,看不清东西。”
    李牧道:“我没事。”
    容探也不知道他是真没事,还是为了安慰他强说没事。
    因为早早吃了药,李牧并没有发烧的症状。只是脖子上的伤口一时难以痊愈,也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但李牧沉静,也看不出要紧不要紧。
    范行之出去查探了一天,回来说:“城门口看守很严,咱们恐怕很难混进去。既然有人想要咱们的性命,定然也在城门口埋伏了人,咱们不能轻举妄动。我回来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些半尸,在四处巡逻,恐怕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咱们光靠自己的力量进不到城里去,”李牧道:“李家在东河倒也是家族鼎盛,只是他们既然抓了我爹,恐怕李家那边也会有人监视。我想了想,咱们自从进入东河以来,只在容氏私宅那亮明了身份。恐怕就是那宅子里的人给对方通风报信,对方才会派出这么多半尸来对付咱们,所以对方想必是个大人物,这东河的官员,恐怕都不可靠。”
    “那他们范家的人呢?”容探问。
    范行之愣了一下。
    容探说:“你们范氏在东河也有私宅,你们范家的人应该是靠得住的吧?”
    范行之点头:“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进到城里面去。”
    “咱们可以找人进城去帮他们传递消息。”容探看向了旁边的那位乞丐大哥。
    得了银两,那乞丐自然应允,说第二日一早城门开了就进城去。
    容探心里担心李牧,晚上一直贴着他睡。前半夜还好,等到后半夜的时候,便感觉李牧的身体有些烫。他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说,一夜都未曾睡着,亮了,便悄悄爬起来,去外头撒尿。撒着撒着突然就掉泪了,他觉得自己想的这些不吉利,便擦了眼,禁止自己再去多想。
    刚尿完就察觉身后有人走了过来,他一扭头,正是李牧。
    李牧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他走过去,轻声道:“你怎么出来了,外头露水重,那么冷。”
    “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李牧伸出手来:“你坐。”
    容探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在李牧身边坐了下来。
    李牧长吁一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还有慎言在,他虽然是范家的人,可跟我们的情义是真的,会照顾你和李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牧扭头笑道:“我说这些,也是以防万一……不是人人都有你上次那样的运气,我怕我……”
    “你要是变成了行尸,我就算像白青雨那样,也要养着你。”
    “你想养着我,我却不愿意做第二个孟元君。”李牧笑道:“我也不想你为了我变成第二个白青雨。其实这一路上见惯了生死,我早将生死看透了,能活则活,不活则死,虽有遗憾,却也知道不该强求。”
    “可我看不透,”容探说:“你要死了,我怎么办。”
    “做东河的主人,或者跟着慎言回都城去。”李牧说:“人生一世,未必有来生,能活着,千万不要寻死。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死,我以为这一辈子咱们总在一处。”容探抱住李牧的一条胳膊:“你要是不死,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是喜欢我么,那我跟你在一起,行不行?”
    李牧眼眶微微湿润,道:“你看你,非等我要死了,才肯说这句话。”
    他说着便倾过身,亲了亲容探的嘴巴:“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未必就死了。我若是安然无恙,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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