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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猩红的绳子上有佛家的莲花结,寓意着长命百岁。
    谢景望着熟睡的王悦,替他翻了翻胡乱折着的衣袖,轻轻握住了他的温热的手。
    不知道为何,杨员外这两日一直没上门,王悦原以为他会杀回来,可杨员外没有。王悦后来才知道,杨家大小姐平日里经常一言不合就上吊自杀,杨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他们家小姐在表达只是一种必死的强烈决心,杨娇娇并没有真的上吊自尽的意思。
    可那一日,五大三粗的杨员外冲进去,由于太紧张女儿,他大吼一声“娇娇!”杨娇娇吓了一大跳,哐一下将脚下案几撞翻了,当场吊在房梁上翻白眼。
    杨员外吓傻了。
    杨娇娇竟然真的要为了一个肺痨鬼上吊,杨员外懵了,抱着救下来的女儿,一边数落着那肺痨鬼多少不好,一边后怕地抹着眼泪对杨娇娇好言相劝,差点被吊死的杨娇娇清了下嗓子,表示你要不让他入赘,我马上搬凳子再去上吊。
    杨员外一把抱住了自家蹬着脚的女儿,将人拖了回来。
    杨员外泪洒长襟,终究还是同意了。
    杨娇娇满意了,在家休养了两日嗓子,打算过两日上门去提亲。
    正好撞上月底的庙会,杨娇娇当下决定约王悦出来逛逛庙会谈谈感情,顺便给他买套好看衣裳给他拾掇拾掇,那肺痨鬼其实长得不错,不过确实太穷,估计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杨娇娇决定给他好好打扮下,她的男人,出门要拿得出手。
    杨员外听完觉得,最好那肺痨鬼今晚出门摔断腿!嘴上却对着杨娇娇道:“娇娇啊,你高兴便好,花钱不用省着,喜欢就买。”
    杨娇娇点点头,“我觉得他适合亮一点的衣衫,可惜朱衣不能随便穿,我打算给他买件黄的衣裳。”
    杨员外心底一口老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短暂的扬州副本完了掌丞就要完结了哦,番外我会写得比较慢(特别慢,我需要缓缓,但是番外会很甜,非常甜!)
    第128章 盖头
    王悦真的把没见识的谢景拖出去看了庙会, 春夏之交, 宵禁暂歇,百姓们纷纷换了新衣上街,尤以年轻佳人少年为多, 花市上车如流水马如龙, 喧闹如沸腾潮水一波波滚开。
    满城火树银花。
    王悦非要跟在谢景身后头打量着他, 谢景回头等他, 他伸手推了下谢景让他往前走。谢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忽然伸手将人拽了过来,人潮汹涌, 他低头看着王悦, 伸手拂开了后面要撞上来的人。
    王悦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道:“没什么意思啊。”
    人太多了, 王悦自己偏爱热闹,然而谢家大公子性子比大姑娘还要文静, 把他推这人潮里头去,怪为难他的。王悦有些后悔,伸手搭上谢景的肩,低声散漫道:“我累了, 要不回去吧?”
    谢景低头望着他,抬手拂去了下王悦肩头的碎叶子,问道:“想买什么东西吗?”
    王悦听笑了,他又不是小孩,逛个庙会要这要那的, 周围人有些多,王悦倒也没太放肆,只是搭着谢景的肩微微凑近了些,刚欲说话,他的声音忽然断了,他的视线落在谢景后头的一处地方。
    谢景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眼。
    是个卖织物的小摊,东吴的织物虽不比蜀地有名,却也是江东一绝,上头的纹章跟流水似的。王悦的视线落在一块帕子上,那是块暗红色帕子,边角撒着些金粉,上头绣着连理枝。
    谢景没瞧见他盯上了什么,只听见王悦催促他,“拿钱!拿钱给我!”
    谢景从袖中拿出钱袋放在了王悦的手上。
    两人一齐往那头走去,谢景瞧见王悦一只手甩了钱袋出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流潇洒,哪里有半分穷酸相,王家世子从前那都是拿银子砸流水玩的。
    “谢景。”
    谢景扭头看去,眼前忽然黑了下来,一方猩红的喜帕覆在了他头上,细碎的金粉洒落下来。他顿住了。
    王悦哗一下抖开了喜帕盖在了谢景的头上,扑簌的金粉往下落,王悦伸手捞住了些,两旁灯火如龙,他望着被盖住的谢景半晌,忽然大声笑了出来,“好看!”路过的人一时都奇怪的望向突然笑起来的王悦,王悦抿笑到肩膀一下又一下抖。
    “好看!真的好看!跟天仙似的。”王悦凑近了对蒙着盖头的谢景低声赞道,一双眼亮得惊人。
    简直绝了!
    谢景一时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下一刻,他听见王悦冲回头对那摊主激动地道:“这东西我要了!多少钱?找钱!”
    摊主嘴角极轻地抽了下,他两只眼睛都瞧见了,盖头底下那是个男人,像个神仙似的公子。盖头下去的那一瞬间,那神仙似的公子抬着头整个人都愣了。
    他忍不住多瞧了这两人几眼,找了钱。
    王悦回过头望着谢景,忽然就没说话。谢景立在那儿,两三步远,他静静等着自己,如潮的扬州才子佳人,可他眼睛里头就只看得见谢景一个人。
    没听见动静,谢景以为他闹尽兴了,抬手揭自己的帕子,手忽然被抓住了,他一顿,盖头已经揭了一半,他抬眸望向抓着他不放的王悦。
    王悦一把拽了谢景往人少的地方走,瞧见棵琼花树,他将谢景拖了进去,光都被树干挡住了,灯火阑珊处,王悦用力地将谢景压在了树干上,抬手缓缓推开那张猩红的帕子,金粉扑簌地落了他一袖子,他盯着谢景的脸。
    谢景一双漆黑的眼注视着他。
    下一刻,王悦忽然掰着谢景的下巴用力吻了下去,舌头一下子撬开唇齿卷进去,猩红的盖头没掉下去,反而将两人都遮住了,王悦用力地吻着他,又时而轻轻咬着,手一点点揽紧了谢景的脖颈。外头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火树银花灿烂非常。王悦低头吻着谢景,要将这些年的岁月与思念一点点讨要回来。
    他低声喊谢景的名字。
    “谢景。”
    那低沉而沙哑的两个字啊,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倒像是从胸膛里掏出来的,又热又烫。听得谢景瞬间暗了眸子。
    王悦压紧了谢景,看他的眉与眼,忽然又低下头去亲吻他,一点点吻着,小心又仔细,语气却又轻浮,他说:“谢景,你心里头喜欢我吧?”
    这一句问得真是……
    谢景忽然轻笑了下,温热的皮肤触感传来,他抬起手抚着王悦的脖颈,浑身上下一点点回暖,那些情绪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充斥在胸膛之中,提醒着他:怀中这个人是你的命,胜过世上一切的东西,而今他终于又回到了你手心里头,任由你攥紧了。
    谢景低下头去,他的血一刹那间沸开了,那是冷却了三十多年的血,而今滚烫到他思绪浑浊呼吸艰难。他吻住了王悦,一点点地撬开了他唇齿,温柔而缱绻。
    王悦笑了起来,眼角忽然有些湿润。
    他抬手又把谢景压住了,猩红的盖头下一片昏暗,热气轻轻喷在谢景的脸上,王悦吻着他,抬手抱住了谢景的脖颈。
    老树大朵大朵地摔落琼花,树下,黑衣的男人将人压在树上用力地吻着,金粉扑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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