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霖不甘地瞪向安亦心:“你在他大脑里动了什么手脚?怎么办到的?什么时候的事?”
安亦心此刻大局在握,也就无所谓与他多说几句:“你真以为我只是这个实验项目的主管?”
卫霖恨然道:“当然不是!你的本事可比那位吕所长大多了。从看到‘星河’的那刻起,我就猜到,你不仅只是个项目负责人,估计也是脑研所的大股东之一吧。”
安亦心说:“所以你现在该明白,用白远的性命来要挟我,是多么天真可笑的一件事。他不过是我生下来牵制白竞轩、抽取集团资金的筹码,对我而言固然重要,可事业才是我的毕生追求。”
“既然如此,那你也就没必要应白源的约,除非想要将计就计……你就是在那个时候对白源动了手脚?那么之前你任凭他接近并控制白远,其实是拿自己的儿子当诱饵?”卫霖问。
安亦心对此并不否认,只是抚弄宠物般摸了摸身边“星河”投影的小脑袋,手指穿过空虚的光线。
“你一直戴着那枚戒指,原本我以为是婚戒,但显然你对丈夫和婚姻都毫不在意,财富对你而言也只是工具,那又为什么要戴着?”卫霖的目光从钻戒移到白源身上,推测道,“它其实是个装置?增幅器?用以加强神经芯片对大脑的控制?那为什么只有白源中了招,是因为他当时离你足够近吗?还是说,从白源一开始参加这个实验,你就暗中埋下了底牌,就等将来在必要时揭开?”
“你的问题可真多。”见卫霖猜得八九不离十,安亦心有些无趣地按下台面上的按钮。机房的铁门打开,涌进来十几名安保人员,推着五个带滑轮的电极舱。
她做了个请君入瓮的手势。“现在,回到你们的笼子里去吧。也包括你,零号。”后一句她是对白源说的,“虽然我对你脑中那枚独一无二的芯片有信心,但不把你也关入中,其他股东们总会感到惴惴不安,我得顾全大局。”
五个电极舱门关闭、上锁。安亦心吩咐保安:“转移到负二十五层,实验品储藏室。告诉吕所长,最棘手的几个我已经逮到,上层那八只小老鼠就交给他了。”
++++++
颜雨久远远地就瞥见了吕所长的身影,周边围绕着一群持枪保安与研究人员。她脚下立刻拐了个弯,藏在柱子后面,利用障碍物小心翼翼地接近,直到能勉强听清他们说话的声音。
“所长请放心,这批实验品放入相应储藏间后,会让他们进入-196℃的低温冷冻状态,这时一切化学进程几乎完全停滞,包括快速衰竭的大脑。等将来有需要,我们可以将他们安全复苏。”一名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说。
“能冷冻多久?”吕所长身边一个行政人员问。
“理论上,几十上百年都没有问题。惟一的伤害来自于宇宙中无处不在的高能射线,但这通常需要数百年的时间才会具有真正的威胁。”
“可是前几批实验品,Ⅰ型和Ⅱ型的,最后都只能去标本室。”
领头的研究员笑了笑,似乎对问出这种愚蠢问题的行政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解释道:“那是因为他们的端粒已经耗尽,细胞降解死亡,即使解冻也不可能苏醒。”
吕所长颔首:“那就先低温冷冻起来。在新一代技术研究出来之前,他们还不能销毁。”
他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李副所长那边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被问话的那人回道:“说是谈判专家最后还是谈不出什么结果,为了避免人员伤亡,警方推进得很谨慎,目前包围圈缩小,但还没有进行突击进攻。”
“吴越人这分明就是消极怠工,说不定别有所图。”吕所长心底不悦,但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在脸上,“得让市里给他再施加点压力,天亮之前,必须武力镇压,抓获那两人。”
说话间,又有一拨保安推着电极舱进来。
为首的向吕所长汇报:“这是盖亚女士吩咐我们送来的,说是最棘手的几个,另外还有八个已潜入上层,她说就交给所长您了。”
“最棘手的?难道还能是0号和1号不成。”吕所长拍了拍舱体,立刻有人上前,准备开锁让他验看。
躲在机器后面的颜雨久,心脏一下子揪紧了。她知道吕所长口中的实验品0号和1号是谁——白源和卫霖,难道他们也被抓获了?这怎么可能!他们能力强大、身手出色,是破妄师中的翘楚,如果连他们两个都逃不过追捕,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她屏住呼吸,小心地探出半张脸,盯着缓缓开启的电极舱看,但打开的舱门遮住了视线,她看不清里面的人。
“的确是1号。”
旁边的人又打开了一个:“0号,没错。”
“其他三个是4号、15号和26号。”
颜雨久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冻结成冰,从心脏一直冷到了四肢百骸,指尖禁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是36号,未来的归宿也在这里——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卫霖和白源。
他们是希望,是火种,是黑暗的禁锢中唯一的光亮。
可眼下却要熄灭在这里。
……她绝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哪怕玉石俱焚,甚至是飞蛾扑火,她也要拼尽全力去救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在回复和私聊里问我霖霖和源源的编号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这批破妄师一共37个,编号从0号到36号。编号不是工号,是内部评估用的,管理部门根据他们的精神能力、进化程度、潜能、业绩等等综合方面进行排名,每年都会刷新。源源从入职以来,一直都是首席。
所以,并没有逆攻受,没有~
第155章 激斗
舱门重新关闭, 电极舱被逐一推进储藏室。里面的实验品将会移入冷冻舱。
吕所长对低温冷冻过程并不感兴趣, 且中午还有个饭局要携美参加,故而简单交代几句, 就率众离开实验区, 前往电梯。
在进入电梯前, 他拐去了洗手间。一干安保人员立刻拦在通道口,不允许其他人进入。
颜雨久瞅准机会, 心一横, 离开藏身的柱子,朝洗手间走去。她的脚步有些虚软, 但越走越坚定, 高跟鞋的鞋跟触地有声。
在通道尽头被几个男人拦住, 她从容不迫地摘下只有黑框的眼镜,将柔若无骨的手搭上领头者的肩膀,凝视他的眼睛:“洗手间也要戒严?”
“哦,领导在里面呀, 可我上的是女厕, 没妨碍吧。”
“哎呀, 这种事怎么能等。你知道女人每个月总有不方便的那几天,万一弄脏了衣服……你这身脱下来借我穿吗?”
对方愣愣地点头,伸手就去解外套扣子。颜雨久吃吃地笑起来,收回手,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的胸口:“先让我去洗手间。”
对方在意识中已将她当作追求已久却苦不能得手的女神,忙不迭地点头, 侧开身体,放她进去。
吕所长站在盥洗台边用消毒液洗手,末了沾点水,理了理前额头发——算不上稀疏,但已不比年轻时油黑丰茂。即使保养得再得当,时间仍残酷地、一视同仁地从他身上碾过,纵然有再多的金钱权势、再高的科技手段,也无法返老还童。
这一点在他和新宠翻云覆雨时,感受得尤为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