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吕新城也道:“布路,你没事吧?布路?”
布路怔怔地看着辛欣和吕新城,好半天才认出面前的人是谁,“他死了……”他捂住眼睛,声音有些哽咽,“我找了这么久……就差一点……”
辛欣和吕新城从来没看过布路这个样子,他们俩面面相觑,互相使眼色。最终还是辛欣上前一步,试探着拥抱住布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老板,没事了。”
布路紧紧地反抱住辛欣,勒得她直翻白眼,吕新城在一边朝她挑起了大拇指。
关楷正和贾鑫他们也来了医院。关楷正几乎把医院的墙给拆掉一堵,没有一个医生护士敢靠近他,怕被他迁怒痛揍一顿。
贾鑫正在问当时在救护车上的医生:“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医生摇头,“没有。不过一起上车的那位先生问了他一个问题,但他没有回答完就去了,他失血过多,肺也受了重伤,心肺功能已经不行了。”
贾鑫点头,“那位先生问了什么问题?”
“好像是:你是不是许悟?然后他回答:原来你……他没能说完就开始肺部大出血,血堵住了喉咙,我们只好在他的气管上开个口子让他呼吸……”
贾鑫皱眉,“许悟?是哪两个字,是指什么?”
医生苦笑道:“抱歉,这我不知道。”
布路关了手机在教堂坐了一天,这个教堂就在万众广场附近,隔了一条街正对着万众大厦。昨天布路被困在大厦里时还曾对着窗外这座宏伟的创世神教堂祈祷:神啊,保佑我们吧。可惜创世神并不心软……布路抬头望着教堂正中的高大石雕,创世神微仰着头,目光望向无限远处,他的声音划破了教堂的宁静,“神可曾悲悯世人?”
灰发的主教查克斯在布路身边坐下,他和布路一直是好友,“神爱世人,无奈世人贪念永不可止。听说昨天你也在对面的万众大厦里?事发后,近千人在这里祈祷,后来大厦果然安然无恙,大家都说是创世神护佑。”
万众大厦的后续布路也知道,大厦里的炸弹并没能完全清除掉,但到了四点炸弹居然并没有爆炸,经专家检测后,炸弹本身并没有质量问题,线路也通畅,为什么不爆炸?这只能说是奇迹了。昨天唯一死亡的人就是赵晴,其他人,连那些嫌疑人都没有死一个,并都顺利逃走了,他们伪装成拆弹组的人,全身上下用防爆服包得严严实实然后从某个出口大摇大摆开车走了。
查克斯又道:“已经有多人打过电话来找你了,你该回归人类社会了。”
布路仰头望着创世神像,波动不宁的心绪化成潮水从他身体里淌出来,水位不断上涨,漫上他的口鼻,让他窒息,让他视线模糊,他恍惚中好像看见创世神露出一个微笑……他猛地站了起来,眨了眨眼,一切都仍然静止凝立,仿佛不曾泛起过一丝涟漪。布路摇头失笑,“我是该走了。”他朝创世神抛了个飞吻,然后大步走出了教堂。
查克斯主教神情复杂,哭笑不得,他收敛了表情恭敬地站在神像前默念:神啊,原谅这个无礼的男人吧,他遭受了打击,有些神志失常。
4、第四章
布路在办公室里放了两块白板,一块上贴着万众大厦被放炸弹相关资料,主要是当时在场的人以及关于嫌犯的一些线索。另一块上面贴着许晴的资料,中间贴了张A4纸大小的许晴的照片,黑发黑眼,这样的样貌在这个世界上最为普遍,传说是因为创世神也是黑发黑眼,因此他造人时大多按自己的样貌来的。
布路曾去过公安部好些次,而且目的地都是许晴工作的那层,因为高层领导都在那层,但他确定自己从没有遇上过许晴,他让在公安部的朋友查过许晴的外出记录,布路去的那几次许晴都没有外出,为什么却仍旧没能相遇?
吕新城和辛欣站在布路办公室的玻璃墙外面,看着里面忙活着的布路。吕新城道:“现在我们的业务拓展到疑难案件了?”
辛欣抱着手臂靠着墙,微扬着头,“我们两人中,是主管的应该是你?老板好像对那个许晴很有好感,他不察出些什么肯定不会罢手的。”
吕新城沉默片刻,“我去打听下政府的相关部门有没有什么进展。”
辛欣看着吕新城离开的背影,站起身敲门,房间里的布路没有回头,辛欣推门走进去。
布路手上正拿着一个大笔记本,里面装订着数百人的档案,从古代到现代,从国内到国外,有些人的资料很详细,有些人只有寥寥几行简介。
辛欣道:“老板,你要把许晴也收录进你的神秘人统计中?”
布路没有回答,只问道:“刚你和新城又吵架了?”
辛欣道:“没有,我懒得和他吵。”
布路低头翻着档案,“错,是他不想和你吵,他总是让着你的。”
辛欣有些不屑,“谁要他让?老板,有些人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的。”
布路笑了:“你说新城?呵,我以后得禁止内部员工谈恋爱,感情纠葛太容易影响工作。”
“老板!”辛欣恼怒地咬着唇,过了一会,还是挥挥手,“算了,他跟我没关系。”她抬手拢起长发,用手腕上的发圈把头发盘了起来,“老板,我也来帮忙。”她利落地收拾着被布路扔得到处都是的纸张。
布路把手上的资料本放下,拿着笔走到白板前端详着,嫌犯那一栏有三个分支:犯罪团伙、恐怖分子、宗教因素。他把宗教因素圈了起来,然后他放下了笔,“辛欣,你查一下有哪些组织可能和这次炸弹事件有关。我要出去一趟。”
辛欣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再看看布路大步走远的身影,又是一个加班日。
创世神大教堂灯火通明,地下室的大厅也一样,白发白须的教皇杰弗里坐在宽广的沙发闭目养神。脚步声从室外走廊深处传来,越来越近,一个黑袍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的影子被走廊上间距几米的顶灯拉长继而又缩短,如此反反复复,黑袍人走到了大门前,停下,然后推门而入。
白袍的教皇杰弗里回头,顿了顿,然后站起身,“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