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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墓还是需要技巧和方法的,稀奇古怪的机关层出不穷,在什么位置怎么打通往地下的路也是个难题,稍有不慎着了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林溯计算了很久,精确到十厘米之内,方才在地面上打下一条并不宽敞的地道。
    林溯也懒得计较自己怎么就从一个国家正规的考古工作者落得今天这般沦为一个盗墓贼一般地步了,迫不及待的走上了自己挖出来的这条不归路。
    进了陵寝,一切平静得离奇。
    地宫庞大而精美,随葬品十分丰富,魏德甚至把自己生前弹的琴下的棋和一堆书都带到了地下,真是一家子中二文青气质。
    林溯根据经验毫不费力地找到了主墓室的位置,只是由于魏德才下葬不到一年,连层层厚重的棺椁都还完好无损,一个人撬开着实费力。
    虽然真心恨这个奸诈的魏德,不过人都死了,也不至于和一个死人计较。其次,作为一个考古的,总是忍不住想给后世之人保留下最完整最有价值的信息。更何况,魏德怎么着都是二哥哥的亲爹。林溯暗暗告诉自己只拿东西,绝不搞破坏。
    打开棺椁,棺材里躺着薨了将近一年的魏德竟然面色如生!
    林溯握紧了拳头,压制住心底想一拳揍扁他的头的冲动,只是用手轻轻托住他的两颊,从他口中取出一颗淡黄色的珠子来。
    “是这个么?”林溯问道。
    【对,就是这个。】系统回答。
    林溯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珠子用一块事先准备好的帛布包好,塞进衣襟里。
    有些陵墓就是这样,进来相对容易,出去难如登天。
    虽然林溯事先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事到临头却还是被魏德的心狠手辣给惊了。
    前方的巨石墓门轰然落下,一时乱箭如雨。
    林溯以为,自己是死定了。
    捂着昏沉沉的头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了陵墓外平坦干净的草地上。
    春天的朝阳暖融融的,照得人很舒服。
    林溯连忙伸手摸了摸衣襟里的珠子,幸好还在。
    然而绞尽脑汁,林溯还是没明白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自己明明被困在陵墓的机关里,当时乱箭齐发,自己以为死定了。
    然而,千钧一发之时,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挥剑挡了四面八方如雨点般射来的箭矢,把自己推出了石门。
    那人一把抱住自己,用身体护着自己的感觉,多么熟悉啊。
    可是,那个人为自己挡了那么多箭……他究竟是谁?林溯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却死也不敢往那个人身上想。
    ——
    不日,满朝传言有人盗了先帝的陵墓,还心狠手辣砸毁了先帝的面目。
    朝廷一时对此事议论纷纷,不少人提出此事一定和韩晏有关系。韩晏不但对先帝有意见,而且最近迷上了盗墓。不论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仇,韩晏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魏瀛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再敢对韩晏胡言乱语嚼舌根者一律严惩不贷。
    言罢,不听群臣继续叽叽喳喳劝谏,魏瀛立刻甩袖走人。
    魏瀛大步走到后殿,捂着胸口,一口鲜血洒在地上。
    “陛下……”魏瀛身边的近侍吓得冷汗淋淋,发现陛下的玄衣之上竟然都渗着暗红的斑斑血迹。
    魏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让司马逸来见。”
    ——
    林溯跑到德阳殿,近侍死活拦着不让近,说陛下正和司马逸交代大事。
    林溯在门外等了一两刻,待司马逸出来了,方才推门进去。
    眼前,魏瀛拥着氅衣端坐在榻上,脊背如平常一般笔直,脸色却异常灰败。
    “二哥哥……”林溯冲上前,一把抓住了魏瀛的手,“二哥哥你怎么了?”
    “阿晏?”没有料到司马逸去后,林溯会突然推门进来,魏瀛微微笑了笑,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的。
    “二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林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伸手便去扯魏瀛的衣服。
    “你越来越放肆了。”魏瀛拉住自己的衣襟,微微笑道,“青天白日就要脱我衣服?好不害臊。”
    “我……”林溯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要看个究竟,“你就让我看看吧。”
    “不用看了。”魏瀛道,“一切都是天命,怪不得谁。”
    “我求求你别这么吓我好不好!”林溯死死抓着魏瀛胸前的衣服,差点哭出来,“算我求你了……你让我看看……”
    魏瀛拉住林溯的手,握在自己滚烫的掌心中:“阿晏,日后要照顾好自己。我怕是不能陪你到老。”
    “二哥哥,你说什么?”林溯摇摇头,“好好的你说什么傻话呢?”
    “我……”魏瀛想不到,素来果断的自己,竟有一日会因为踌躇,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魏瀛换换抬起手,抚了抚林溯的长发,只余下一声叹息:“阿晏……你我此生,终是清尘浊水。”
    “二哥哥……不……不,你不会死的……”感受到抚摸的手如同断了线的傀儡一般落下,重重砸在榻上,林溯使劲摇了摇头,抓起魏瀛的手摇了又摇,“二哥哥,你别睡,你醒来啊……”
    魏瀛一如生前般端坐在榻上,脊背笔挺,威严不减,只是静静阖着双目,如同高踞危崖上闭目养神的雄狮。睁开双眼,就能睥睨苍生。天下万物,只能为之战栗。
    突然,林溯想起了什么,将魏瀛的手放回他身侧,起身道:“二哥哥,你等我,千万要等我……”
    林溯转身冲出了德阳殿,不自觉已是泪流满面。
    这就像那俄底浦斯王杀父娶母的预言,明明知道结局,越是抗争命运,却越是将自己推入宿命的深渊。
    到底,哪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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