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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
    “有个人叫张三,特别喜欢下棋,屡战屡败而屡败屡战。有一天他下完棋回家,老婆就问:‘今天输赢如何啊?’张三说:‘第一局我没赢,第二局他没输,第三局我想平,他没让’——从这个故事中你能得出什么结论?”
    “张三真是个臭棋篓子?”
    “不,”周晖说,“我想说的是这个追根究底的老婆很讨厌,如果我是张三一定休了她。”
    “哈哈哈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李湖顿时抚掌狂笑:“幸亏我不是你老婆,只是你绯闻二奶哈哈哈!”
    周晖的脸黑了,恶狠狠把李湖和楚河两个人都瞪了一眼。
    可惜楚河安之若素的闭着眼睛,李湖则自顾自翻滚大笑,栗色的卷发散开披了一床。好不容易笑完了她才爬起来,下巴搁在楚河膝盖上,很嗲的问:“喂,二位,要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贤伉俪可能会觉得有点操蛋怎么办?”
    周晖问:“你不是经常做操蛋的事情吗?”
    “我说如果呢?”
    周晖还没说话,楚河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道:“弄死你。”
    李湖又哈哈大笑,向他飞了个媚眼儿,撑着下巴不说话了。
    !
    第11章 请你转告他我的死讯,请你问问他为什么失约。
    可能是因为李湖的暗示,那天晚上周晖乱七八糟的做了很多梦。
    人活到他这种程度,做梦自己是知道的,他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想起那么多久远又隐秘的往事,而且这些事情,过了千百年沧桑的光阴,竟然还清晰得像昨天一样。
    那是凤凰生育长子的时候,天象奇诡,乾坤不稳,母体内丹被胚胎急剧吸收,很多人说凤凰这次撑不过去了。
    凤凰以涅槃而不死,但不代表就能永世长存。一旦魂灵归于三十三天之外的无穷归墟中,说是成为永恒,但其实也就跟死亡没什么两样了。
    周晖在天道百丈金佛前跪了七天七夜,手里捏的一串青色佛珠,不知转了几千回。
    “你皈依吗?”佛第一次问。
    周晖沉默良久,说:“不。”
    佛堂外雷鸣电闪,下起倾盆大雨,无数闪电如蜿蜒的巨龙般从天而降,将人间大地鞭笞得万里焦土。
    胡晴撑一把油纸伞,从山下弯弯曲曲的青石径上走来,站在佛堂门口。他就像雨夜中的孤魂野鬼一般,湿漉漉的脸上非常透出灰白,幽幽道:“撑不住了。”
    “……”
    “凤凰说,如果到了最后,可以牺牲内丹来保胚胎。”
    “……”
    佛堂内灯火如豆,周晖的侧脸有一半隐没在黑暗中,显得晦涩不清。
    佛再次问:“你皈依吗?”
    这次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胡晴以为他都已经维持这个姿势睡着了,或干脆化作石头生根在地下了,才听到他突然开了口,用嘶哑的声音说:“不。”
    第十天,天地倒倾,黑风大作,暴雨无休无止,如传说中的寒冰地狱。广袤世间妖鬼狂舞,冰川坍塌,海水倒灌,大地在血与火的炙烤中颤抖着裂开。
    周晖全身颤抖,指甲用力掐进佛珠,将几片青色琉璃掐得布满龟裂。
    佛第三次问:“你皈依吗?”
    锋利的裂片深深陷入他掌心,血丝顺着细密的裂纹进入佛珠内心,在一星烛火下反射出迷离诡丽的微光。
    “我……”
    他想说我愿意皈依,但几个字的重量如同天崩地裂,压得他脊背弯曲,几乎每一寸骨骼都要从中崩断。
    “我……”
    他紧紧闭上眼睛,颤抖着张开口,这时却突然听见佛堂前传来一声:“生了!凤凰幼雏降生了!”
    “孔雀降世,智慧光明,功德圆满,佛法通达!”
    “摩诃摩瑜利罗阇,生而落地,如雪山金阳,封孔雀明王!”
    ……
    周晖全身骤然一松,仿佛突然卸下千斤重担,长长的、彻底的吐出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就再也没能吸回去——
    “孽障!太迟了!”佛音如炸雷般在遥远的三十三重天上响起。
    “执念不悟,无法教化,你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你将刀斧加身,沦落地狱,永生永世遭受无法轮回赎罪之苦!”
    周晖抬头只见金刚怒目,佛相庄严,仿佛随时随地要倒塌下来择人而噬。他猝然退后数步喘息着,只觉得全身上下如被冰水浸透般冷汗涔涔。
    就在这个时候,胡晴从佛堂外狂奔而来,声音尖锐得几乎变了调:“周、周晖!快去看看,新生儿的眼睛——”
    周晖猛然转身,只见九尾狐脸色青灰,神情充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惊怖,不由问:“怎么了?”
    “新生儿睁开了眼睛,”胡晴颤抖道,“瞳孔里映出了……凤凰的死相。”
    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丝线断开,青色琉璃珠叮叮当当散了一地。
    ·
    周晖猛然睁开眼睛。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打在酒店的玻璃窗上,空气中漂浮着难以察觉的潮湿咸腥气息。
    楚河正越过他,伸手去够他那边床头柜上的手机,见状一言不发转了回去。
    周晖笑起来,翻身重重压在他身上,一手顺势就往下摸索:“我都不相信你还没被教乖……嗯哼?吃多少次亏才能学聪明点?”
    黑暗、温暖的房间里刚刚平息下来的情欲气味又开始蒸腾,在朦胧的雨夜中,格外让人意识昏沉。楚河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手下意识抓着床单,被周晖在耸动的间隙抓住手指,反扣在自己掌心里。
    “我只是想……打个电话……”
    “没信号的,”周晖一边用力吮吻他,一边发出粗重的喘息,“结界中你我都一样,还是你以为能出去?……没那么简单,老子告诉你……”
    光裸的身体摩擦蒸腾出炙热的温度,让人格外贪恋沉溺。有那么一瞬间楚河觉得黑夜就像深不见底的水一样,足以把人活活溺死在里面;他竭力仰起头,大口呼吸着,却觉得卡在自己咽喉上的手越来越紧。
    最终在快要窒息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闪过迷蒙不清的光,像是五彩斑斓的色块轰然炸开,整个人过电一样颤抖,手脚发软,连内腑都在痉挛。
    他发出一声自己都没听见的,痛苦而又令人血脉贲张的喘息。
    周晖也大口呼吸着,半晌才渐渐平复,低下头两人短促的亲吻了一下。
    楚河疲惫至极,躺着一动都不想动。周晖侧卧在他身边,黑暗中可以看见汗水在结实赤裸的上半身闪烁着,声音带着满足过后懒洋洋的沙哑:“想打电话给谁?”
    “张顺。”
    “你弟是长不大的孩子吗,哥哥外宿一晚上就急得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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