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涟一把抓住姬缜绣满云纹的衣襟把他扯过来吼道:“你不就!仗着我!疼你!”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乖,不要闹。”
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进宫去,丝毫没有闯龙潭虎穴的自觉。
姬缜牵着刘涟的手,直奔御书房,正巧和那美人蛇打了个照面。
“臣妾见过王爷……”贵妃嘴上说着敬语,却柔若无骨地倚靠在皇帝身上,完全没有起身的打算。
刘涟的视线与贵妃飞快地接触了一瞬,贵妃低下头窝进皇帝怀里,刘涟则是偏开头。
被他看了一眼,刘涟有种毒蛇滑过脚背的错觉,阴冷黏腻,不知何时会被咬一口。
女装大佬果然惹不起,怕了怕了。
“缜儿……你,你说这是朕的皇儿?”皇帝结结巴巴开口,又惊又喜。贵妃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
刘涟转过身去背对着皇帝,衣袍从肩上滑落,鸾鸟形状的胎记在白皙皮肤上很是显眼。
他只展示了十几秒便把衣服穿好,因为姬缜身上的醋味快要把人熏死了。
“如您所见。”姬缜轻叹。他向皇帝出示了元后临终前的血书,声情并茂地念完了——实际上那是假的,除了对姬云琛口述,以及那张亲手绘制的图案之外,元后其实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来。她对皇帝的怨恨如此深刻,宁愿求助非亲非故的皇叔也不肯与丈夫分说。
皇帝激动得大笑起来,笑声震得他胸口发痛,笑着笑着皇帝落下泪来。
头一次,皇帝推开贵妃,步履蹒跚着朝刘涟走过来:“皇儿,朕的皇儿……上苍当真还是眷顾我大胤!”
他枯瘦的手掌按在刘涟肩头,死死握紧,那股子虚假的精气神仿佛从他身躯里抽掉了:“今后这江山、这江山……就、就是你的了……”
“你……你叫朕一声,可、可好?”那双浑浊疲惫的眼里满是期待。
刘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地叫了一声“父皇”。皇帝握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话,说要把天下珍宝都堆到他面前来,又说自己这些年来愧疚无比云云。
嗤,这时候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姬缜在一旁冷眼旁观。
贵妃适时地奉承几句,哄得皇帝心花怒放。
美人蛇媚意嫣然地盯着刘涟,柔声道:“皇上,殿下这些年流落在外孤苦无依,现下终于认祖归宗,乃是天大的喜事呢。皇后娘娘去得早,不若让臣妾好生照料。”
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刘涟生母没了,而如今宫中最得宠最有实权的嫔妃是他,他不养谁养?
皇帝很是高兴,认为贵妃颇有慈母之心,很是夸赞了几句。
刘涟没想到他还真敢说,姬缜的杀气快要溢出来了,他连忙按住他的手,委婉而强硬地拒绝:“娘娘,缜哥哥待我很好,宫里我不习惯,还是算了吧。”
鬼才信贵妃母爱泛滥,突发奇想要养个半大小子!况且,况且……再漂亮也掩盖不了这是个大唧唧萌妹的事实好不好!
落到这条毒蛇手里,换别人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刘涟过去,怕是今晚就得大打出手,整个后宫都要夷为平地才甘休。
姬缜听他叫哥,心里美滋滋的,看贵妃都顺眼了那么一丁点。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亲刘涟几口,再听他多叫几声来听听。
刘涟温和有礼却油盐不进,加上姬缜阴沉的脸色颇具威胁,皇帝最终还是妥协了,没让贵妃教养他,但要求他一定要回宫里来住。
姬缜心知肚明,怕刘涟“跟着自己学坏”,最后胳膊肘往外拐。他担心地看着刘涟,刘涟反握住他的手对他笑笑:“不怕,敢动我就揍他。”
他嘱咐姬缜照顾好咕噜,自己带着剑进宫去了。姬缜攥紧的手松了又紧,反反复复,直到手心里浸满汗水。
“王爷,放松。”监正把一支算筹扔出来,“殿下很强,宫里那位未必就能讨了便宜。”
姬缜看着星点闪烁的星图:“但愿。”
若是刘涟有什么事,他发誓会让大军铁蹄踏平整个玉京。
手心里的虎符微光闪烁。
***
没有系统,没有姬缜,独自一人去面对那披着画皮的妖妃。
但刘涟心情平静得出奇。
他双手垫着头,在温润的珠光里注视头顶悬着的纱幔,重重叠叠全是繁丽的绣花。鎏金炉里燃着名贵的香料,只有皇帝能用,现在破例让他也用上了。这空置了几十年的太子寝宫,终于有了那么点活人气息。
刘涟没有睡,他在等人。或者说,等一条毒蛇。
“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刘涟悠然道:“还行吧。也不是很大。至少不怕蛇就是了。”
“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刘涟哂然:“那你就不怕,做出什么的是我?”
“有胆色。”那甜腻柔媚的嗓音在纱幔外想起,“春宵苦短,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浪费了?”
一只白嫩纤长却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挑开华丽纱幔,妖娆冶艳的体香随着微风拂进来。
光是这诱人的香味,便足以撩动人心深处隐秘的欲念。
贵妃单膝跪在床边,俯视平躺着的刘涟。
刘涟大大方方地给他看,也无所顾忌地盯着他。
“勇敢的孩子……”贵妃抬手取下精致发髻上的凤钗,珠玉叮当。长得惊人的黑发倾泻下来,背光处他艳丽如鬼。
他轻叹着凑近刘涟,屈起一条修长雪白的大腿压住这位未来天子,刘涟注意到他身下什么都没有穿,不禁辣得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