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那孩子出生后,这边就不住人。
借着月光的亮度,他们看到古老的宅门面前蹲着两只石狮子,还是原来那般熟悉的模样。
成师傅说:“等一等。”他手里拎着一只活鸡,用桃木剑在门前杀了,鸡血淋在门前:“好了,进去吧。”
那只死掉的鸡,成师傅随手扔在一边。
四个人先后跨过高高地门槛走进去,霍云龙小心扶着父亲:“您当心脚下。”
霍老爷子颤颤巍巍,仿佛对这座宅子有着莫大的敬意和惧意,连声音均是颤抖的:“云龙云刚啊,快给你们大哥磕个头,叫他别怪罪。”
弟弟给哥哥磕头,这不成规矩。
霍云龙霍云刚却毫不迟疑,在大院里的青石板上,扑通跪下,朝着黑漆漆的二门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成师傅,真的能进去吗?”霍老爷子之所以这么害怕,是因为上次来的时候,差点没死在这儿:“他恨我们,恨不得整个霍家死绝呢。”
成师傅摇摇头,怀里揣着楚楦的头发和贴身衣物,一步一步走进二门。
从东边的回廊,绕进一道垂花门,再深入十米左右,经过一个小花园,如今已是杂草丛生,再里面就是那个人的跨院。
一排屋子有七八间,看起来比别地要新。因为原来的已经烧毁了,这是后来新建的。
推开中间那花厅的两扇雕花木门,一股封尘之味扑面而来,中间还夹杂着丝丝的檀香气味,比外面的空气要冷上那么两三度。
原来的花厅已经改做灵堂,多余的家私都撤走了,红褐色的棺木便摆放在正中央。
一般人家的灵堂,会有张遗像挂着,这屋里倒是没有,只有孤零零的一副棺材。
霍云龙和霍云刚作为弟弟,自动上前去进香。
“老爷子,小心!”成师傅突然拉了一把站在棺材前面的霍老爷子,他的声音把屋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正在烧香的霍家兄弟,回头看到一个布袋从房梁上掉下来,落在霍老爷子刚才站立的地方。
“那是什么东西?”霍家兄弟顾不上烧香,探头过来查看。
成师傅将布袋捡起来,原是红色的,上头系着一把打开的扇子,还有三枚铜钱:“别慌,这是当初我挂上去的。”经过了这么多年,布袋早已褪色,扇面也早已腐蚀,只有铜钱还是原来的样子。他拿着绳头说:“是绳子腐化了,没事。”
虚惊一场,大家抚了抚心口,继续上香。
风从门口灌进来,吹着里面的烟灰和烟雾,让人无端感到画面荒凉,凄冷,好像有诉不尽的故事,说不完的冤屈。
霍云刚受不了这昏昏暗暗的气氛,掏出一对蜡烛准备点上。
成师傅不许他点:“大公子是被火烧死的,他怕火。屋里的蜡烛,有一支就够了。”
“那我点手电筒总可以了吧?”他说着打开手电筒:“等会儿您作法的时候也需要光亮……”
话还没说完,一阵大风从门口吹了进来,带着荒芜的落叶,吹灭了屋里那唯一的一支蜡烛。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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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大都市,市中心医院。
楚楦准备下班的时候,在走廊上遇见护士陆晓婷,他心念一动,跟女孩说:“我也要下班了,你在停车场等我一下行吗?”
他准备今天晚上跟女孩告白呢,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的。
“好啊。”陆护士笑得一脸了然,她知道楚楦想干什么了,于是挥挥手说:“那我在停车场等你,拜拜。”
家境不错的陆晓婷拥有自己的私家车,来到停车场,遇到了一同下班白医生。
“白姐,下班了?”
“笑得这么开心,跟楚医生好上了?”白医生说话很不中听地说:“我说小陆,你少跟楚医生掺和在一起,他会害了你的。”
“白姐你说什么?”陆护士懵懵然。
“我是说他有主了,你少往他身边凑。”白医生家境比一般人好上太多,没有人知道她具体是什么来头,可是她说话从来都是这样不客气。
陆护士人美嘴甜,还是第一次遭遇白医生的‘毒’嘴。
明明楚楦是个单身汉,却为什么硬要说他有主了?
楚楦很少来停车场,有点搞不清楚这里的方向,走着走着发现自己竟然迷了路。
“……”一个大男人方向感这么弱,真的挺丢脸的。
楚楦不太好意思地抿抿嘴,掏出手机准备给陆护士打电话求救。
“楚医生,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陆护士甜美的声音。
“我……”楚楦抬头看了看四周,很黑,有几辆车停着,却看不到任何具体的标志,想了想他就说:“我看算了,我还不是不过去找你了,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也一样。”
“好啊,你想说什么?”陆护士期待着。
“我……”楚楦还是特别不好意思,放在裤兜里的手抽出来透气,因为掌心都冒汗了。
“没关系,你说吧。”
“其实……”
就在楚楦想告白的刹那,一只手从他身后面绕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是眼睛,冰凉凉的触感,让楚楦瞬间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遭遇。
他因为太过震惊,手中的手机顿时从掌心里脱落,掉在地上。
“楚医生?楚医生?”陆护士在那边不停地叫他,因没有反应而慌张起来:“你还在吗?听见我说话了吗?”
楚楦什么都听不到,他感觉自己被捂住的不止是眼睛和嘴巴,还有听觉嗅觉等等一切感觉,只留下过度扩大的触感,细腻真实得让人头皮发麻。
那股无形的力量把楚楦推向黑暗,正面伏着一堵墙,然后眼睛和嘴巴被放开了。
“唔……”后面贴上来一层冰冷的触感,紧紧贴着楚楦的背部,让楚楦感觉后面是一个人,是因为腰间的手臂,不轻不重地搂着他。
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恶意,楚楦这种对外人息事宁人的性格,连用力地去反抗都做不到。
他用额头抵着墙壁说:“又是你吗?你究竟是谁?”他猜这个人肯定认识自己,很有可能是个熟悉的人。
可是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而对方始终不肯出声,更加值得怀疑,看来就是平时认识的人没错。
“你有什么目的大可以直接告诉我,别再偷偷摸摸地跟着我了,这样让我很困扰你知道吗?”楚楦有点气急败坏地说,他是个男人,无助的时候也觉得特别丢脸。
幸好陆护士不在身边,否则被看到这么无能的一面,可能会被嫌弃的。
“为什么不说话?”楚楦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想挣扎却完全动弹不得,后面的人把他压得紧紧地。
“你说话啊!”他向上拉长的脖子,暴露在黑暗中,凉丝丝的空气中。
有股幽冷的气息在耳畔轻拂而过,楚楦想躲开已来不及,滑腻的感觉从颈窝一路向上,直至下巴尖的尽头方结束。
这时候楚楦的脚底板无端发凉,整个人陷入一种放空的状态中。
若是有光线,甚至可以看到他涣散的瞳孔。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楚楦这么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