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逗担任外勤技术支持,他发誓,当自己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来的时候,方修整个人僵硬了一下。
常逗对着自己办公室墙上贴的某战争题材电影海报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表示总有一天会拿下这快碉堡!
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开始了。
方修出任务回来,大概终于决定要把这件事解决一下,于是一个人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我能进来么?”
常逗肾上腺素开始分泌过量。
方修回手关上门,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来和你谈一谈,关于……”
常逗大叫一声:“等等!”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常逗正经而严肃地站在了他面前,正经而严肃地问,“我现在可以吻你么?”
方修:“……”
“你……你只有两个选项,点头或者摇头,不许说别的。”
方修木然了一会,然后木然地摇了摇头。
常逗垂下头,有点泄气,讷讷地说:“哦……我明白了,你不喜欢我。”
虽然方修确实是打算来表达一下婉拒的,不过……也没打算用这么猎奇的方法。
“可是我不会放弃的!”下一刻,常逗又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好像燃烧着两个小宇宙一样,要穿过镜片燃烧出来……可他看起来并不可笑,那一刻,他突然不再像漫画里的未成年,就像是走下了粗制滥造的黑白页,以一个成熟的男人的姿态,直挺挺地站在了方修面前,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然后想了想又放下,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会放弃的。”
常逗拉开门,对方修说:“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先出去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不想听你自己说出来。”
“常逗。”方修叹了口气,靠在门框上,“你成熟一点。”
常逗突然微笑了起来,他说:“我在投影仪里,和你一起困在了没有出口的迷宫里十二年,哪怕我当时只有六岁,现在也已经成年了。”
方修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任常逗在他面前关上门,烦躁地靠在楼道里,点着了一根烟,就在这时候,常逗关上的门又开了一条小缝,常逗看了他一眼,回屋里,吭哧吭哧地拖出了一个医药箱,一言不发地走到他面前,卷起方修的裤腿。
方修一惊,腿猛地往后一缩,却被常逗坚决地攥住了。
他腿脚还没好利索,出任务的时候,脚脖子上不小心被子弹擦了一下,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常逗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清理了他的伤口,上药。
方修手里点着的烟,都烧到了烟屁股,就这么忘了塞进嘴里。
再后来,常逗的生活就只有两个重心了——工作,以及让方修看他一眼。什么游戏啦,动漫啦,苍老师啦,以及所有在二次元鬼混的道具,都被他毫不犹豫地丢弃了,他要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每次觉得自己变好一点,就千方百计地去引起对方注意,得到一个眼神的机会。
然后一次一次地表白。
每次方修沉默地听完,常逗都不让他说话,只让他点头或者摇头,针对那一句“我可以吻你么?”
归零队技术部拒了常逗三次,方修拒了常逗七次还是八次来着?
可是……不要紧。
常逗对自己说,不要紧的嘛。
那是一次非常凶险的外勤,连技术都跟着一起了,他在车里操纵设备,就在抓捕行动已经接近尾声的时候,突然信号断了。
常逗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联系信号断了,还是所有人地联系信号都被屏蔽了,如果是后者,问题就大了,于是立刻开始检查连接,启动紧急装置,就在这时,附近突然响起了爆炸声,有人冲着他的车来了,一边的车门突然被拉开,一个人一把拎起他滚下了车,“轰隆”一声,他所在的车就爆炸了。
常逗清楚地看见,爆炸的时候,方修的肩膀上飞起了一串血珠。
方修迅速带着他隐藏隐藏到了一棵大树下,点着了一颗信号弹,之后混战开始了,他们好像回到了二战的时候,两边人的技术支持都歇菜了,一群人荷枪实弹地互掐,联系自己人靠用无线电喊的,整整打了一天一宿,方修半个身体都被自己的血浸透了,这场战斗才结束。
常逗一直跟着方修所在的救护车回到了总部,一直跟着他到病房,并且坚决抗命,死活要留下来照顾他。
方修在装睡,常逗看得出来,每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方修都会为了避免尴尬装睡不理他。
常逗小心地拉起了方修的手,看了看,没反应,然后试探性地往前凑了一点……嗯?依然没反应。
他的心突然越跳越快,慢慢地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呼吸清清楚楚地一下一下地落到方修的皮肤上。方修的睫毛颤了颤,依然……绷住了没反应。
真是忍者神龟啊!
常逗于是大着胆子,闭上眼睛,近乎虔诚地俯下身,轻轻地在方修干裂的嘴唇上亲了一口,一触即放,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一样。
对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装死。
常逗慢慢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轻轻地说:“我已经说过规则了,这是代表默认吧?”
一定是这样的。
想要达到的目标,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尽管遥远,尽管艰难,只要一直努力,一直努力,一直不放弃,就会实现愿望的。
常逗就是这么想的,然后他美着美着,就趴在床边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个可疑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的方修才睁开眼,垂下目光看了他那四处乱敲的头发一眼,然后轻轻地抬起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摘下了他已经掉到了鼻梁上的眼镜,轻轻地放在一边。
常逗小朋友,他就是一个头撞南墙也不回头的人,反正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在告诉他,南墙总有一天会被撞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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