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轻轻抚过眼角,擦拭因为欢愉而流出来的泪水,而后恹恹地倒回了床上,抬手捂住了眼睛,仰起白皙的修长脖颈,深深地喘息。
那阵窒闷的燥热感却仍挥之不去,麻意在四肢百骸中滚动。如同被藤蔓绞缠,尖刺细密地噬咬着周身的神经。
她好像真的变成了那种淫荡的不洁的人。
又,又湿了。忆起了在睡梦中被轻抚的感觉,骤整个人然滚烫起来,连透着粉色的脚指头也蜷缩了一下。
更糟糕的是身下的床单湿的不成样子,特别是中间那块,不光湿着还有股糜乱的味道,肯定是不能睡了。
她试着动了动,发现两条腿半天合不拢,那股熟悉的热流,从花道深处流了出来。
真的太糟糕了。
芙洛拉将床单毁尸灭迹。然后放水洗澡。
她看着水中的自己,脸颊潮红,神情迷离。
她几乎都要不认识自己了。
不止是脸,连身体也泛着艳丽的桃红色,原本粉嫩的私处,此刻却充血肿胀。
她不敢多看,双腿颤巍巍,焦躁地洗了洗身子,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安。
她能感觉到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
几个月前只会流一点点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惊恐不安的发现,现在每天醒来都会水流成河。
这种变化让她心里越来越慌,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身边只有神职人员,可这件事她是绝对不可能和他们说的。
不然……她会死的。
她的处境堪忧。
她有着象征着不祥的黑发。
在她年幼的时候,见过一些黑发黑眸的人,身体装在空落落的破布里,上面是青红交错的伤疤。
他们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只是因为长了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
他们只能住在最破最烂的地方,那里的墙缝几乎要和门窗一样大。
在这里,长着黑眸黑发就是原罪,做出什么惩罚都不为过,打一顿已经是最轻的了。
若是长得漂亮些……那就成了美丽、脆弱的玩物,那些个自诩绅士的人,会把这份美丽禁锢起来,圈在院子里,独自把玩,要么以一种污秽放浪的形态去共享,总而言之,他们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件可以把玩的物品。
邻居是一个丰腴的女郎,头发浓黑又茂密,皮肤是雪一样的颜色。
整个人透着颓靡的气息,长得漂亮,像是手艺人折好的即将凋落却永远不会枯死的纸玫瑰。奶子极大。客人经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奶子看。
客人们只需要往她的胸衣里塞几块银币,就能打开那扇秘密之门,臣服在她镶着白蕾丝的裙摆之下,享受大人独有的快乐。有几个客人很喜欢她,来的时候总是带着玫瑰,走的时候总是依依不舍。
她不到二十就如同一朵花一样烂掉了,不知道染了什么病,脖子上出现了大块的红斑,短短几个月就没了。
那天她穿着轻薄的衣裙,一倒在暴雨里,狼狈地被雨水勾勒出迷人的曲线,身躯一点点冷掉。她的那些客人一个都没有出现。
大概黑发黑眸,真的是诅咒。
她明明得到了神的眷顾,但却连最简单的治愈术都无法释放,天生对光明元素零亲和力。
她现在还不干净了。
芙洛拉靠在墙上,闭着眼,长睫毛簌簌抖动,手指因恐惧捏紧了衣袖,指关节用力得泛白。她浑身都在颤抖。
她被回忆弄得坐立不安,但又说不出不安的源头在哪儿。
也许是因为记忆里那些晦暗的悲惨的故事让她想到了自己,又也许是因为这些那些过于惊悚的画面占据了大脑——猩红刺眼的红唇、冰冷的身躯、斑驳的红斑,她无法不感到不安。
门被重重推开。
“教皇让我来叫你,别迟到了。”爱丽丝随手丢了一个光球术过去,“每天拖拖拉拉的,又木讷又无趣,也不知道神明为什么偏爱于你。”
因为突如其来的光线,芙洛拉被刺得眼睛微疼,黑色的眼睫快速颤了颤闭上,渗出一点细微的水珠。
必须趁早逃跑。
否则,这里将成为她的葬身之所。
异端,会受到怎样的对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我马上就过去。”芙洛拉眨了眨眼,黑色的瞳孔似深邃的黑夜,是非常漂亮的色泽。圣洁而又美丽。
见鬼了,黑色,黑色可是邪恶的不堪的被诅咒的颜色,怎么能和圣洁两个字挂钩呢!她一定是被异端给迷惑了。
今天教皇陛下将宣布圣女的人选。
她是一众候选人里最强的,她比芙洛拉更有资格。
爱丽丝的眼中沁出利光,脸颊也因为兴奋而通红一片。
人间五月,玫瑰开至极妍。
她俯身弯腰,摘下那个最美最艳丽的一株玫瑰。
然而她并不怜惜。她重重地把花朵碾碎,踩成污泥才罢休,残忍而美丽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