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鹿那双穿着非常昂贵皮靴的脚才落到一楼的楼板上,老聒就拖着声音叫了一声:“鹿爷——”
许云鹿迈向大门的脚转向了吧台,走到吧台边,往吧台边一靠:“小罗嗦,倒酒。”
苏苒看向老聒,老聒撑起身低声说:“许云鹿,我的鹿爷,今天玩得还高兴吧?”
“还——行——吧!”
“鹿爷玩高兴了,是不是打发小的点人工钱?”
许云鹿把手伸向苏苒,苏苒没敢再看老聒了,拿起一瓶十年的拉菲给许云鹿倒了一杯,许云鹿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砸了几才说:“老聒,就你这酒还敢管老子要人工钱。”
“我这酒怎么了,十年的拉菲,成本价就一万多。”
许云鹿咂咂嘴说:“是十年的拉菲,但你他妈的一瓶十年拉菲,兑了二十瓶可乐吧!”
苏苒吓了大跳,才知道自己平时给客人端的那些镇楼宝酒,原来都是兑了可乐的。
“鹿爷,鹿爷,二十瓶哪敢,最多五瓶,而且孝敬鹿爷您的,绝对都是正货,没掺丁点可乐的,鹿爷借我老聒十个胆,我老聒也不敢给您兑可乐呀,鹿爷,您说是不。”
苏苒才发现这个每天以骂人为主要工作的聒老板,下贱起来,也是没有下限,无人能比的了。
“所以,”许云鹿把着酒杯笑了起来,那张邪恶的脸简直就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人畜无害地说,“老子没去工商告你卖假酒坑客人,那就是看在你还懂事的份上。”说完,许云鹿一招手,小定急步走过来,许云鹿就说,“今晚我们玩得嗨,小可怜们侍候了这么久,没点表示不是鹿爷的为人,给这里侍候着的小可怜,一人一千块小费。”
于是,除了老聒,小伙伴们全都惊呆了,还是刘姐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扭着臀走了过来:“哎哟喟,我的鹿爷出手就是阔绰呀。”
小定一伸手拦住刘姐:“这位大婶请留步。”
苏苒都能感到大家憋着笑很痛苦,刘姐想扒拉开小定的手,但小定不萎靡范、不做拉裤子拉链的下流动作时,看上去还是孔武有力的,刘姐自然没扒拉开小定的手,然后大家听小定一字一句地说:“我家鹿哥不喜欢象大婶您这岁数的女人,所以小可怜不包括大婶您。”
大家又乐了,王飞赶紧代表酒楼全体成员上前,给许云鹿一鞠躬说:“感谢鹿爷,酒楼加后厨,不算这位大婶,总共是二十五人。”
刘姐的脸顿时气绿了。
许云鹿满意地冲小定挥挥手,小定立刻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三叠毛爷爷,许云鹿耸耸肩,取下雪茄用手指一弹,便离开了吧台。
小定把其中一叠分了一半扔老聒面前,然后用匕首往那叠钱上一扎说:“每次来都哔哔哔,哔哔哔的,现在,鹿爷看你这些小可怜们侍候得好的份上,给你把帐结了,下次再敢哔哔哔…”
老聒看着那把晃个不停的匕首,有点口吃地说:“小定,定爷,没下次了,没下次了。”
小定收回匕首哼了一大声:“鹿爷来你这里吃饭,那是看得起你。”
老聒赶紧点头说:“是,是,是鹿爷看得起小的。”
小定又威胁地用匕首拍拍老聒非常白净的脸,才一挥手带着剩下的兄弟走了。
王飞趁老聒还在匕首余威中没回过神的时候,把钱用最快速度发给了大家,苏苒没想到她也有,看着手里那一千来得这么容易的钱,觉得这一晚上辛苦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了。
却听老聒嚎了一声:“吃了老子五年,就五千块打发了!你他妈的许云鹿,是吧,许云鹿,很了不起,是吧,老子操你大爷的…”
不过老聒的嚎叫声很快就停了,因为他骂的那个已经走的许云鹿,突然又退回来出现在大家面前,老聒立刻换上笑脸:“哟,鹿爷,您又回来了,是拉下东西了还是没吃好?”
“我怎么算,都觉得给你五千块的饭钱,有点亏了。”许云鹿轻轻把那只没受伤的手一挥,毛子立刻窜到吧台,将吧台后面酒架上的酒迅速扫了一眼,一伸手就把几瓶年份长的酒拿下来,搂在怀里,然后许云鹿才带着那帮兄弟扬长而去。
大家面面相觑之后,老聒没脾气了,再无半点声音发出来,人直接瘫在吧台后了,大家七手八脚把老聒架了起来,好半天才传来老聒的嚎叫:“真没法干下去了,你们都滚吧,都滚吧。”
老聒嚎的时候,眼睛还往门边瞟,大概是怕那只阴魂不散的鹿突然又回来了。
大家上了一天班,虽然很同情老聒的悲惨遭遇,但真的都很累了,而且没想到最后能喜从天降,得许云鹿一千块的小费,面上不敢表露,心里却跟过节一样,老聒一让滚,老油条们个个拼的是速度,一秒钟不到,全不见了踪影。
苏苒没想到大家都是这么不仁义的,好歹老聒还倒着悲天抢地的,所以没经验的她一下拉到了最后一个,看老聒有气无力的,连嚎也不想嚎了,面皮有点薄的苏苒在走之前只得关心地问了一句:“老板,你没事吧?”
闭着眼的老聒突然猛地一睁眼问:“他为什么叫你小罗嗦?”
“我…,我哪里知道?”苏苒没想到老聒突然转问这件事,吓了一大跳,却见老聒盯着她,分明没有半分刚才那种萎掉的气势,眼神犀利得可怕,“前天晚上,他和姓赵的谁赢了?”
苏苒更是吓着了:“老板,我没看清楚,当时打起来,眼前全是乱的,等我反应过来,鹿爷和姓赵的都不见了。”
“你没说假话?”
“没,我,我一个出来打工的,从没见过那情景。”
老聒很不甘地挥挥手,苏苒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