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真正击中了刘姐的软肋,她不说话了,认命地抱起一大捆葱到门口摘去了,不过边摘边唱起了小白菜。
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苏苒凭良心说,刘姐挺作的,也挺招人烦的,但她唱歌却不难听,甚至比那些原版正牌的歌唱得还有韵味。
老聒这个酒楼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楼上大小包间有二十几间,当然除了玉龙雪山,其余的包间都比较小,楼下大堂,有近四十桌,人手绝对紧张,但抠门的老聒舍不得多请人,把那人都用得尽尽的,比如跑堂的十个人,早上和下午没客人的时间段,或者帮后厨打杂,或者帮清洁工打扫,其实跑堂这十人到客人用餐高潮的时候,那真的跟陀螺一样,忙得脚尖都不沾地的,长期一来,大家难免生出怨言,老聒终于扩编了,几个月前招了王爱豆几个小姑娘,把人手从二十个扩充到了二十六个,谁知道就出了王爱豆这档事。
所以老聒得有多郁闷。这几天黑个脸骂个人,都正常,大家理解,更了解,为了免骂,个个都比拉满弓的弦绷得还紧。
苏苒和往常一样十一点的时候从后厨去吧台做准备工作。
跑堂的十个人也在这个时候就位了,苏苒却没看见小宋,忍不住问王飞:“小宋哥哥呢?”
“他请假,说有点事。”
“这个时候请假?他就不怕老聒…”
“他经常请假,一个月不请个两三次,都活不出来,跟女人的大姨妈一样。”
“啊!”苏苒看见老聒冷着脸从门外走进来,在高脚凳上一坐下,就生气地瞪着干活的苏苒,看得苏苒如芒刺背,好在老聒电话响了,他接电话时,王飞小声问苏苒:“你怎么得罪了这主?”
苏苒摇摇头,王飞就诧异了:“这主平时也都黑着脸,但平时没哪次象有这次黑得这么纯正呀。”
苏苒年纪小,在学校待得多,社会混得少,所以不太明白这人黑着脸的脸色的色泽,还有纯正和不纯正之分。
老聒接完电话,就对王飞说:“一会阿水他们还要来酒楼调查,你去跟大家讲一声。”
“啊,好的。”王飞赶紧去执行命令了,王飞一走开,老聒刚想说话,许云鹿却走了进来,老聒很不爽地问,“许云鹿,你最近真是太闲了!”
“老子闲不闲,关你屁事!”许云鹿在高脚凳上坐了下来,掏出烟往酒架上一指问:“小懒懒,你家老板最近有没有好酒,开瓶来。”
苏苒摇摇头说:“有一瓶威士忌,我不知道好不好。”
许云鹿听了一伸手说:“终于有点新鲜的,让我看看,是不是好的。”
“产地是苏格兰。”苏苒边说边把酒递给许云鹿,老聒眼睛瞪到最大,“小懒,你到底在给谁打工?”
许云鹿看了一眼那瓶酒点点头叫了一声:“这瓶还将就,比那瓶82的拉菲好点。”
苏苒一听比82的拉菲还好,赶紧想帮老聒抢回来,许云鹿看了她一眼,苏苒讪讪收回手,许云鹿就把酒递给小定说:“老聒这些酒的来路不明,我得帮他消消。”
小定刚要接,老聒一下抢回来说:“这就免了吧,我自己消得了。”
“靠,老聒你还反了。”小定一把又抢了回去,“我家鹿哥肯帮你消,那是看得起你,知道吗,好东西,不是我鹿哥这样福泽绵厚的人,一般人扛不住,会出事的。”
老聒:“你们这群强盗。”
苏苒觉得老聒既然这么恨许云鹿这帮强盗,干嘛偏又要带瓶好酒来招惹他们。
许云鹿和老聒正闹着,阿水带着人进来了,不过今天是阿水点头哈腰的。
一进门,阿水就让到一边,苏苒看见一个年青的警官走了进来,警官的衣服比阿水他们平常穿的要挺刮得多,那肩章也不一样,背挺得笔直,人特别儒雅,一看就是那种出身好、级别高、有修养的人,加上长得剑眉星目的,让人一看就有好感,一般这种人都是小言里有正义感和责任感的男主化身。
苏苒听老聒小声问:“小鹿,这就是分管纳东片区缉毒的高局长?”
“你问我,我问谁去?”
“啊,你不经常满口满口老高老高的,我还以为你和他很熟呢。”
“我为什么要和他很熟呀。”
“不,你不跟这些人混熟,你怎么做生意,难不成你只跟海关那群人混熟。”
“你才跟海关那群人混熟呢。”
“你说多奇怪呀,我这酒楼是死人,高红岗主管缉毒,他来干什么!”
“啊,真的好奇怪呀!”许云鹿学着老聒的语气,老聒瞪了他一眼。
这一会儿,阿水就把那个警官领到了许云鹿和老聒面前介绍说:“这位是我们纳东警局新来的局长高红岗局长。”
和许云鹿扯着闲皮的老聒,那张千年不变,石古不化的黑脸,居然云开雾散,带上了笑。
苏苒觉得老聒那笑,好假,当然就算是假笑,也比黑着脸臭臭的样子帅太多。
老聒笑着很受宠若惊地从长脚凳上跳下来,冲高红岗伸出手:“高局长。”
高红岗没有伸手,看着老聒,阿水忙又介绍说:“这是玉龙雪山酒楼的老板老聒。”
高红岗才点点头,却把目光转向许云鹿,阿水又介绍说:“这是酒楼的食客许云鹿。”
许云鹿依旧刚才和老聒扯闲皮的样子,听见阿水的介绍,就冲高红岗摆摆手嗨了一声,然后从小定手里接过指甲剪,晃着长腿修起指甲来,高红岗反而挺有兴趣地:“你就是许云鹿?”
苏苒见老聒的嘴动了动,从嘴形,她感觉老聒无声说了“贱人”两个字,只是想看清楚,老聒的嘴又一动不动,脸上还是带着笑,假假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