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裴越舍不得她淋雨,接她进屋,原来只是为了看她摇尾乞怜的模样,她本以为对方有意重修旧好,没想到只是看她笑话。
原来是她想多了。
或许现在的她,在裴越眼中不过是一个荡妇的形象,她百口莫辩,只觉得心里酸涩到麻木。
自己种下的恶果,到最后还是得自己承担。
苦笑一声,她换上自己的衣服,拿着包离开,坐会车内,她只觉得自己连大哭一场的气力都没有了。
裴越想让她难受,不是不痛不痒的说两句话,而是用这种方式,让她削皮挫骨,疼得根本站不起来。
她憋着一股气开车回家,刚打开门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喉咙里满是血腥的气息,已经是深夜,可她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她的卧室里挂着裴越送给她的画,钟嘉遥呆呆盯着看了一夜,只觉得自己下贱得很,裴越这样赶她,她还不走。
清晨,她喝了杯咖啡,随后打了个电话给骆程的经纪人,“李女士。”,她关切道,“骆程最近怎么样。”
“钟小姐安排的医生很专业,这些天他的情绪平复了不少。”,钟嘉遥放心了一些,继续说,“今天他需要面诊吗?”
“是,约了下午两点,在清溪私人医院。”
“好,我去看看他。”,钟嘉遥简单换了件衣服,这些天吃的少,裤子的腰都大了些,到了医院后,她在私人诊室内看见了骆程。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整个人更显得瘦削,银色的手链顺着手臂不住滑动,这次来除了探望骆程外,她还想让对方将戒指还给她,如今看着他漠然的眼神,有些不忍心提起戒指的那件事了。
“姐姐?”,看见钟嘉遥,他又惊又喜,钟嘉遥递过来一杯奶茶,柔声道,“嗯,来看看你。”
“喝这个,心情会好点。”
“能看见你,我就好很多了。”,骆程蹙着眉,想要替她将头发别在耳后,她倏地向后挪了一点,“......”,骆程收回手,尴尬地笑了笑,“今天有空吗,面诊结束后,我要回公司拍照。”
“Zegna和我签约了,我是首席模特。”,他仰起头,像孩子一样等待着她的夸奖,眼神里得意满满,“这么年轻就被各大品牌青睐。”,钟嘉遥笑着看着他,“说明你太漂亮了。”
“姐姐可以去看我拍摄吗?”,骆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如果你在,我一定会发挥的很好。”,钟嘉遥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骆程。”
“前些日子在你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事到如今,我不能给你任何期待和幻想。”,她真诚地注视着骆程继续道,“你能有这样的成绩,我很为你开心。”
“在你恢复的这段时间,我也会来看你。”,她起身,有些不敢看他的表情,骆程心里明白,钟嘉遥没有把话说死,完全是怕他心里承受不住,他死死抓着椅子扶手,指甲险些陷进肉里。
“好。”,他特意挤出一个微笑,知道不能再强求,否则连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了,“谢谢你。”
“嗯。”,钟嘉遥目送他进入诊室后离开,戒指的事情,她没敢直说,回到家后,她只得拜托了对方的经纪人私下里找一找。
这些天想到裴越,她心里就堵得慌,午夜惊醒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性看看身旁,她总以为裴越会心软,会回来找她,可惜无论她做什么,对方都是无动于衷。
分开的日子里,她发过无数短信给他,夜里打过无数次电话,裴越没有将她拉黑,他只是无视了一些有关于她的消息而已,她望着手机,苦笑着流下眼泪,这个人到了最后,还是残忍又温柔。
钟嘉遥努力了半个月,每次的主动联系都石沉大海,她尝试着从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搜寻他的消息,东方集团收购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在合照里,她看见秦子衿站在他身旁,清隽秀丽,他一身西服,矜贵稳重,两个人好像一幅油画,般配而刺眼,看得她眼睛生疼。
她的心一颤,好像坠入无底的深渊,再也看不见头。
裴越喜欢什么样的人呢?她坐在梳妆台前,托着腮难过地回想着,他一定喜欢和他一样稳重理智的人吧,钟嘉遥的个性像一团烈火,将原本美好的一切烧得七零八落,这样麻烦的人,他怎么会喜欢。
去公司前,她找不到自己放首饰的盒子,没了裴越,她的衣帽间变得乱七八糟,她着急地翻了好久,终于在柜子里发现了一个写着“首饰”的标签。
她忽然想起来,以前她总是丢叁落四,裴越怕她找不到东西,将每个物品都替她归类好,一一写上标签。看见他苍劲有力的字迹,钟嘉遥的心倏地一紧,眼底微热。
裴越那么完美,她怎么配得上。
她强打精神来到公司,下班后,坐在车里拿着手机,要说的话反反复复删减了好几次,终于,她鼓足勇气,按了发送。
“如果要告别的话,我希望可以好聚好散。”,她写道,“上次你带我去的席家花园,我订了个位置。”
“周五晚上七点整,我在那里等你,有些话,我想当面说清楚。”
明明知道对方不会回应,她还是孤注一掷,抓着最后一点希望等待,她觉得自己可笑透了。
看着书桌上自己和裴越的合照,她想了很久,做了个决定。
如果这次他不来的话,她会逼自己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