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阮久的床上。
阮久在床上翻了一圈:“我怎么觉得我的床好像变小了?”
赫连诛平躺着,按住乱动的阮久:“你长高了。”
阮久抱着被子:“明明是你太大了。”
“是吗?”
“是啊。”阮久蹬了蹬脚,“我爹给我打家具的时候,肯定想着,我会找一个娇小的老婆,没想到娶了这样一个高大的。”
没等他说话,阮久就道:“高大点也很好,让人比较安心,我还是很喜欢这样的。睡觉的时候不会掉下床。差一个头的身高刚刚好,显得可爱。”
阮久抱住他:“你放心,我爹娘都很好相处的,我哥也没有恶意,我会跟他说的。”
他在哄赫连诛,赫连诛忍不住翘起唇角,亲亲他的额头:“我知道,我没有生气。”
“你需要一群全新的家人,全新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全新的哥哥。”阮久蹭了蹭他,“虽然可能有一点迟,但是肯定还不算迟。”
赫连诛又亲了他一下:“我只要你就足够了。”
阮久坚决摇头:“不行的,你还有那么多年,多几个家里人,这样才会过得更开心。我保证,会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开心的。”
赫连诛不愿辜负他的好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阮久搂着赫连诛,一觉睡到天亮,直到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洗漱。
阮久一边漱口,一边对赫连诛道:“托你的福,我今天才能睡懒觉。要是我一个人,我爹肯定天还没亮就来喊我了。”
赫连诛套上阮久给他准备的梁国衣裳,没有说话。
阮久把漱口水吐掉,继续道:“不过,据我推测,这样的好日子可能也过不了几天,等我爹和你熟悉了,他就会天不亮就来叫我们起床了。”
赫连诛笑了笑,仍旧没有说话。
阮久洗好了脸,穿上衣裳,就带他出去吃早饭了。
头几天回家的孩子都是宝贝,今天的早饭,也为了阮久和赫连诛推迟了。
等他们到了饭厅,阮夫人才让摆饭。
“起来了?快点过来吃饭。”
阮久拉着赫连诛一同坐下,问了一句:“爹呢?”
“他这阵子不做生意,就改种花了,去给花浇水了,不用等他。”
阮夫人话音刚落,阮老爷就回来了。
他表情严肃,阮夫人见了,便问他:“怎么了?”
阮老爷在位置上坐下:“种的那圃绿菊被人糟蹋了。”
阮夫人惊道:“哟,你不是吩咐他们,不许靠近花廊那边了吗?怎么还被人给踩了?”
阮久听着爹娘说话,眉心突突地跳,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绿菊,花廊……
阮久心中咯噔一声,那不是他昨天回来的时候,拉着赫连诛抄近道时,走过的地方吗?
他当时没注意踩着什么东西了,但是……
阮久正心虚时,阮老爷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气死我了。”
阮久被他吓得一激灵,连忙低头喝粥。他抬头看看赫连诛,见他没有一点危机意识,还直直地坐着,连忙塞了个馒头给他,小声道:“别看了,快吃。”
赫连诛点头,咬了一口馒头。
阮夫人对阮老爷道:“好了,你看你把孩子们吓的,等会儿再去查就是了。”
阮老爷这才收敛了情绪,拿起筷子,顿了顿,夹了些小菜。
阮夫人剥了两个鸽子蛋,放在阮久与赫连诛面前,一个一个。
“快吃,好好补补。”
阮久不爱吃蛋,光是看着就撅起嘴表示抗拒了:“娘,我不爱吃这个,小猪也不爱吃……”
阮老爷放下筷子,再拍了一下桌子,又把阮久吓得一激灵。
“不许挑食,给我吃!”阮老爷看向赫连诛,“你也给我吃!”
哪有这样和鏖兀大王说话的?
阮老爷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逾越了,脸色讪讪,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
阮夫人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不爱吃就算……”
可是赫连诛却拿起那个鸽子蛋,淡淡道:“知道了,爹。”
阮老爷与阮夫人都愣了一下,随后阮老爷微微颔首:“这才像样。”
阮久说的没错,一个全新的家庭,对赫连诛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不会不开心的,他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阮久笑了笑,趁势把自己的鸽子蛋拿给赫连诛:“你爱吃的话就给你……”
阮老爷第三次拍了桌子:“你自己吃!你就是因为太挑食,太长不高的,你看人家小诛多高,早知道把你留在鏖兀的时候,我就应该嘱咐厨子,不能让你挑食。”
阮久委屈地啃了一口鸽子蛋:“这又不能怪我,爹你自己就没有多高嘛,我是跟你的。”
阮老爷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低头喝粥。
阮久趁着爹娘都不注意,把只吃了一口的鸽子蛋塞到赫连诛手里:“快吃掉。”
第101章
赫连诛好像还不太习惯被亲情围绕的感觉。
他躲在阮久身后, 有一点不知所措。
当然,他也没有享受到太久的和风细雨,他很快就感受到了亲情的“狂风暴雨”。
阮久和赫连诛蹲在那圃被踩折的绿菊前, 小心翼翼地把绿菊扶起来,用小树枝绑住, 看能不能救回来。
阮老爷双手叉腰, 怒气冲冲地站在走廊下边监工。
阮夫人一边给他扇风, 一边劝他消气。
“今天太阳这么大呢, 等会儿该晒中暑了。”
“又不是冰块做的,晒一会儿就化了。”阮老爷气得原地乱走,指着阮久, 手指颤抖,“我就知道, 你一回来我就知道。”
阮久缩了缩脖子,捏住绿菊的茎叶, 小声道:“我和小猪不是已经在救了嘛?”
他用手肘碰了碰赫连诛:“小猪,绑一下。”
“好。”赫连诛拿着稻草搓成的绳子,手穿过阮久扶着绿菊的手, 绕了几圈。
阮久小声跟他说话:“我爹就是这样的, 不用管他。他之前还养过小鸡, 结果我晚上没看路,把小鸡踩坏了,小鸡瘸了一只脚,他还让我给小鸡打石膏……”
阮久话还没完, 阮老爷就怒吼一声:“别说话了!”
阮久被他吓了一跳, 手上一用力……
赫连诛拍拍他的手, 提醒他:“软啾, 你把花揪掉了。”
“我感觉到了。”阮久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攥着的绿菊。
沉默,阮久沉默,阮老爷也在沉默。
阮久抿了抿唇,把花递到赫连诛面前:“小猪,送给你。”
赫连诛从他手里接过花:“谢谢。”
“不客气。”阮久牵住他的手,“你还认得我家的路吗?”
赫连诛点头:“认得。”
“那我们跑吧?”阮久回头看了一眼,还没看清楚父亲的表情,就飞快地把脑袋转回来了。他一脸惊魂未定,抓紧赫连诛的手,“我数到三我们就跑。”
赫连诛还在点头,就听见阮久直接道:“三,快跑!”
他话音刚落,就一把拽起赫连诛,阮老爷也在喊人:“来人,拿我书房的戒尺来!”
上午的太阳大,阮久蹲久了,起得猛,还没逃出一步,身形就晃了晃。
赫连诛握住他的手臂,扶住他。阮久摇头:“脚麻了。”
赫连诛回头看了看:“爹拿戒尺了。”
阮久使劲往前蹦了两步,一定要跑,赫连诛想了想,抄起他的腿弯,干脆把他抱起来了。
阮久愣了一下,然后抱住他的脖子:“快跑!”
阮老爷拿着戒尺,狠狠地拍了一下廊柱,咬牙道:“好小子。”
只是不知道他是在说折了花的阮久,还是在说“折了花”的赫连诛。
*
回到房间,赫连诛才把阮久给放下来。
阮久坐在小榻上,喝了两杯糖水,才缓过来。
赫连诛就坐在他身边,阮久双手捧着茶杯,问他:“你不会觉得太烦吧?”
赫连诛摇头:“不会。”
“那就好。”阮久朝他笑了笑,“不过今天中午我们就不去饭厅吃饭了,在房里吃,晚上再去饭厅。”
他是怕中午的时候,阮老爷还没消气,被抓住了就要被打,所以要避开他。
阮久找了个小花瓶,把折下来的绿菊放在窗台上,又搬出一堆布料,准备缠个绢花,给父亲赔罪。
只可惜阮久从没做过这东西,有点手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