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班从无失误的,戚谋的嘴也忒毒了。
戏剧收东西,问:“砸窗还是从上头跑?这密封性太严了。”
司斯眼睛一抬,发动技能——思考。
戚谋瞧出来思考的能力了,是能瞬间以自己逻辑判断出思维极限。
司斯迅速地翻包找道具:“砸。”
戚谋也是这么想的,他垂涎砸窗许久。
但轮船的观光密封窗压力很大。
司斯掏出了一块价值连城的坚鳞石,表面如尖刺凹凸不平,大力去和小窄窗搏斗。
呼地一下,海水急射喷涌而来,戚谋和戏剧转身就躲。苦力被喷了个正着。
窗子破了大半,石也碎成了好几块。
戚谋掩面:“对了,那石头一万多的话币。”
一万,对比上个副本里连一千元罚款都凑不出来的司斯,可谓巨款。
戏剧笑着穿潜水装备。
司斯一下子把碎石收起,拿右手狠狠地打左手两巴掌,把戏剧拱出小窗。
设备没穿戴好的戏剧:“我还没……咕噜咕噜……”
“省省吧,能挤出去很不容易了。”戚谋动作利落,早就整装完毕,也被司斯推了出去。
但戚谋反手一拉司斯:“走。”
完全没装备的司斯:“我也没……咕噜咕噜咕噜……”
戚谋,三个人里唯一的从容大佬。
不论何时,他都是这幅姿态。
眼见那俩折腾好了,戚谋忽然抬头,用了水下冷光手电往上探照。
船不是撞礁了。
无数海底的怪物逼近海面,笼罩这片海域的顶方,正在对船大发攻击。
跳下来想逃生的人跟下饺子似的,海怪们一接一个准。
戏剧的声音朦胧传来:“思考,做得好,出去给你五千。”
司斯满脸写着打工人:好耶。
戚谋指指远方,那是他们本欲前往之处:“快。”
好在三个人水性尚可,潜游不太费力。
游着游着,身后一阵水流猛冲,像是有庞然大物在这片海畅游。
戚谋转身,就见到一只巨大的海龟,净身长四五米,头顶还有角,有魔化特征。
像是觉得他们是漏网之鱼,要掉头回来咬一口似的。
戚谋疾速后撤:“龟游的还挺快。”
司斯看了看这俩骚包:“别以为龟慢,我以前养了个,跑的特别快……完蛋,我打。”说完便提个大刀上去干海龟。
“以前?你把龟都熬死了?”戚谋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罗网发射器,把司斯和大海龟全笼罩住,“逮住漏网之鱼了。”
戏剧划水:“我怀疑你在内涵。”
里头的司斯狠狠戳海龟的背,劈出个豁口来:“你再煽风点火一句,我就把你也给熬死。”
大海龟发现这三人不好惹,脑袋一缩藏进壳里,被司斯直接拿石头堵上。
司苦力总算制住了这东西,又要把戚谋和戏剧拉进来:“我看你俩才是漏网之鱼。”
“好呀。”戚谋果断把网收了起来,“但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戏剧无奈:“也不知道谁先闹的。”
一番水下搏斗过后,几人气都有点喘了。
海龟的血像雾似的在海底蔓延开来,惊扰路过的游鱼。
戚谋凑近,看龟肚子还有一点凸起,对司斯勾了勾手指。
司斯去把那肚子从上到下剖出一条缝来,里面居然有两个……
姑娘!
司斯瞬间化身种马,给人家擦擦血:“小姑娘不要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快上去吧。”
姑娘因为没有设备:“咕噜……咕噜咕噜……”
戚谋:“还上去呢,没看人要淹死了,不给点装备?”
司斯捂住自己的装备:“劝她们是一回事,给装备是另一回事。”
俩姑娘自己挣扎着游上去了!
戚谋心里想:也算是做了好事,希望运气好点。
他想得不错,司斯真的又从龟肚子里掏出一顶小王冠,钻石镶嵌很多,但精巧华美,一看就是女式的。
不像女王的冠冕,更像是公主。
司斯反手扣到戚谋头上,戚谋抬眼看了看,反手扣戏剧头上。
戏剧看司斯这模样,扣不下去,反手塞戚谋手里。
继续下潜。
——
他们沿着拟定的遗迹方向,一路解决了几个碰瓷的小海怪。
直到,那若隐若现的海底宫殿出现在眼前。
密拉斯海域的传说就在这里。
可在接近那海宫前,有着怎么避也避不开五个大漩涡。
无论如何转换方向,都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
戚谋甩了甩手:“来,拼脸。”
司斯看了一圈:“别去第四个。”
戏剧笑了:“4,死?这时候还忌讳呢?”
司斯猛地顺着水流一推戏剧:“你不忌讳你去,走你。”
戏剧震惊:“我是你老板,我们不是该不抛弃不放弃吗?”
司斯背出戚谋曾经的台词,义正言辞:“该抛弃就抛弃。”
戚谋觉得自己的话,给这个忠诚又讲义气的小骑士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戏剧被第四个漩涡吞噬了,祝他好运。
说起来,戚谋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活了挺久的。
人人背离初衷。
他不记得遥远的过去,甚至有些高危副本出来还会记忆断层。
所以戚谋才一定要修复伴生系统,不做黑户。
只有登陆了主网,才能在这迷失的世界找回真实。
在普通副本里,游戏内玩家死了,本体也不会死亡。
但这是自然秘境,倒有些危险。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戚谋被卷向正中央的第三个漩涡。
漩涡里水流力特别生猛,戚谋的设备被硬生生扯掉。
从头发到足底,浑身上下都被水冲刷。
他堪堪睁开眼,微长的黑发在水中乱浮。
戚谋一手向后想维持身形,便被如刀的水冲卷,但他面上不露一丝痛苦。
自己的血雾在水中渐渐凝成一行文字。
是密拉斯语,戚谋来之前记了点基本单词。
【你要得到什么?】
戚谋拨开血雾,一把撒手挥出两个字:秘密。
双重含义都能理解。
一重是不告诉你的意思。
第二重,找石芯为了修系统,修系统是为了找自己的秘密。
任发丝凌乱,眼也半眯,水流压得胸口不能呼吸。
但戚谋嘴角还抬着,绝不狼狈。
书写从容和畅快。
别样的劲帅,别致的鬼魅。
漩涡卷着他走了一段路,逐渐减速。
戚谋打算直接跳出去。
但在水幕之外,隐约有一只手向他伸来。
谁这么有闲心在这等着接人?
刚逃一关,戒心本该足一点,何况是代号欺诈。
但戚谋还是握住了那只手,对方也借力将他一拉。
最先得到释放的,是呼吸,空气兴奋地回归到身体
随后才是视觉,目光缓缓能见到东西。
戚谋被水浇透了,现在全身沉得慌,身底下还压着个人。
哟。
阎不识啊了两声,有点不耐,但目光灼灼:“我不想又遇到你。”
是谎言。
但讲的是谎言吗?
戚谋偏头咳了两口水,手腕擦了擦嘴角,骚了一句:“跟我这么爱讲反话的,你还是唯一一个。”
上次走的太草率,其实对戚谋来说,阎不识本身才是最大的谜。
阎不识颓唐地叹了口气:“哎?不希望是最后一个。”
戚谋也不去区分这人是真话假话。他坐下检查伤口,并不重,是一些小细口罢了。
倒是手上的伤痕多些。
阎不识没话聊,却递过头来,弓着背舔舐戚谋手上一道一道的伤口。夹杂着血的伤,都这人被抚平。
那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来。
戚谋也大方看回去。
他瞧见,潜藏在棕黑之下的凶猛。
猫的动作,豹的心思。
像表面温顺的小凶兽。
两人僵持半天,戚谋问:“舌头上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