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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在这世上,每个人心中都带着伤,只是深浅不同。
    前夫便是赵三两老婆难以愈合的伤痕。
    但伤是可以治愈的。
    治愈不了,就会像得绝症般无药可医,最后撒手人寰。
    赵三两老婆晚上吃完丰盛的晚餐,又饮了一杯葡萄酒,活的很好。
    所以她伤的程度大概就是肠炎,或浅表性胃炎级别,死不了人,却会隔三差五疼一下。
    未经允许喝了她的酒。
    在这事上面,赵三两确实欠缺考虑,也忘了两人虽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但直到如今,依旧不熟。
    想通之后。
    赵三两礼貌将酒钱还给她,甚至表达了歉意。
    却得来“做作”评语。
    这些赵三两不介意,毕竟自始至终没想过踏进她的生活,更没想与她做真正夫妻。
    但他在乎床尾挂的照片啊!
    尤其那位在巴格达战场上,被导弹炸得连法医见了都理不清头绪的前夫,在照片中正用含情脉脉眼神凝望着他,仿佛说“后辈,来啊,来啊,我想你啦,到天堂,我们一起嗨起来”。
    膈不膈应?
    瘆不瘆得慌?
    如果其他人,早就将照片摔出去了,赵三两这算态度好的。
    “滚”
    赵三两老婆打破客厅窒息沉闷,如受伤的野猫炸毛,挂着泪珠的脸庞呈现出阴冷表情,看着墙边的赵三两,用不惊惹到女儿声音,道“现在就滚,别让我看见你”
    “恶心”
    赵三两脚步没动。
    摸出口袋香烟点了一根,不甘示弱望着他老婆,在顶灯映照下,缓缓说出剧毒无比的话。
    “如果你当时态度坚硬,我们这段婚姻就不会开始,还有你装深情的样子真是奇丑无比,既然这么爱你前夫,怎么不下去陪他,别说为了孩子和父母,你要真死了,至少还留一段佳话,而不是现在与我结婚成笑话”
    “滚”
    宛如被赵三两尖酸刻薄的话击中,身上穿真丝睡衣的周念卿一瞬间头晕目眩。
    一股火气直朝脑门涌去,放下照片,手掌像野猫张牙舞爪般就朝赵三两扑去,半空中那张高级脸充满增怒和一丝无法表述扭曲。
    “你最好别跟我动手动脚,我现在打你一顿,在不打伤你的前提下,只属于家暴范畴,构不成刑事责任”
    赵三两一把甩开他老婆。
    周念卿手指纤长就像钢琴家,但涂成粉红色的指甲盖的美甲很长,修剪成弧形,挠人很疼,赵三两揉了揉被抓出伤痕的胳膊,冷哼一声道“你再敢动手,我立马正当防卫”
    “没男人风度”
    赵三两老婆心头瞬间又对赵三两加了一条负面评价。
    “神经病”
    提了一件外套,拿起放在门口柜台上的车钥匙。
    赵三两打开客厅房门,没有一丝留恋走了出去。
    如果时间拥有倒退键,回到领结婚证那天,赵三两绝对不会再同意。
    相安无事。
    各自安好。
    做到尽量不干扰,碰到也可相识而无需相爱的朋友般正常交流。
    因为同住一个屋檐下,再陌生也要每天相见,应该懂得珍重和相互理解,而不像赵三两老婆每天摆一张冷脸,挂死人照片恶心他。
    他想要一个结婚的人,并非一个妻子。
    可赵三两老婆,居然像正常妻子使用不属于她的“家暴”权限。
    这无疑触犯了赵三两的底线。
    用植物店喝酒剩下的“一元换购”,在超市换了两瓶啤酒,提着酒,又买了两根微辣鸡爪,赵三两上了天台。
    城市高楼林立。
    闪耀弥红灯将这座已经沐浴在黑夜之中的城市,映照的五光十色,鲜亮而真实。
    迎着微凉的晚风,倚在栏台处,撕开鸡爪,赵三两一边嚼着,一边灌一口啤酒。
    姿势很放松。
    心情也不错。
    完全不像刚和老婆吵过家的男人。
    “不在乎的人,就用无所谓的姿态相处”
    这是赵三两人生格言。
    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一根香烟,动作娴熟老练,一看就知烟龄已经靠近肺癌周围,与它只有一步之隔,只等着哪天身体不适,到医院拿张宛如晴天霹雳的检查报告了。
    “你坐在上面应该很久了”
    转头看着右边坐在栏台上的男人身影,赵三两慢悠悠喝着啤酒,好奇问道“你打算跳楼,还是观景?如果观夜景可以站远点,要是跳楼,现在就可以跳下去”
    “能给我一支烟吗?”
    男人声音沙哑,异常颓废忧郁。
    “死滚”
    赵三两骂道。
    “我都要跳楼了,你就不能让我抽根烟”
    男人有气无力的声音再度传来,语气带着哀求,就跟嗑粉的无良畜生,连尊严都不要了。
    “要抽,自己下去买一包”
    赵三两冷淡道“我这烟是红南京,平均六七毛钱一根,很贵的,还有一点,我想了一下,你现在跳楼,警察还以为我把你推下去的呢!?所以务必请你临死之前行行好,等我离开半小时后再跳”
    “对一个生活没了希望,打算自杀的人,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吗?”
    “没有”
    赵三两冷漠道“每天死十几二十万人,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我同情得过来吗”
    当男人转身,赵三两才看清他的长相。
    年纪不大,二十八九岁左右,皮肤比较黑,像被常年暴晒所致,穿着一件蓝色卫衣,裤子是一条很前卫的破洞牛仔裤。
    这么大岁数就想不开,打算成仙,倒激起了赵三两的好奇心,手搭在半空中,问道“说说,怎么想不开的?”
    “老爸死的早,老妈跟人跑了,前两天老婆突然受不了苦日子,丢下我和女儿跟人也跑了”
    男人脸上突然间蓄满眼泪。
    一个人卑微到极致,连落下的眼泪都是无声无息的,就像风中的蒲公英。
    风起时。
    无声。
    落下时,同样静怡无声。
    寥寥四句话,却刻画出他悲伤的人生。
    微凉的夜风,继续吹着。
    有些人的苦,完全不是那些父亲帮忙还贷款,母亲帮忙带孩子的人能体会的。
    更不是那些本身一无是处,靠着拆迁的人能感同身受。
    当置身苦难之中,才会明白有些苦,真的比穿肠毒药更毒。
    父亲是天。
    母亲是地。
    一个人没了父母,相当与置身在虚无空间中,没有了任何借力的依靠。
    很多真正成为家庭顶梁柱,直面社会压力的成年人,是从不发朋友圈的,因为他们懂得,“人生并没有值得炫耀的地方,生活中一切都是来之不易的”。
    自杀的人,也并非全是承受能力不行。
    换一种境遇,你可能会选择与他们一样方式结束。
    不经历别人的人生,怎会知道道路险阻,崎岖且长。
    赵三两很庆幸三炮和三婶身体健康,感情很好。
    喝完啤酒,沉默半晌。
    赵三两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疤痕。
    “你比我强,你是生活所迫,被逼无奈,我因为丢了一个人,所以想不开,选择割腕,很不凑巧,被朋友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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