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迷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太子。
大皇子:“……嗯。”
大皇子伸出手道:“倒酒吧。”
钟念月:?
不是,你这么莽的吗!
钟念月轻咳一声,道:“怎么?今个儿都要喝得酩酊大醉吗?”
洛娘也傻了傻,没成想大皇子说喝就喝,她也待开口。
那厢太子身边的宫人却是已经又倒好了一杯酒,大皇子接过来,飞快地和太子一碰杯,分外敷衍地仰头一饮而尽道:“好了喝完了。我送钟家姑娘……和洛娘,到外头去罢。我方才听闻太子府上混进了个贼人,可不能叫贼人伤着了贵人。今日我便替太子解决了这桩祸患……”
太子眸底装着阴冷之色。
他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拧掉大皇子的头的冲动。
太子倚着宫人,作醉酒状,道:“不必,叫我府中亲卫去搜寻就是……”
大皇子也不与他争。
反正一会儿将钟念月送到父皇那里,顺嘴得父皇一句口谕,自然就能在他太子府里搜寻了。
保不齐能将太子气死。
大皇子想到这里便也不多留,请着钟念月与洛娘便往外走。
这厢一走,太子还没往前走上两步,便见孟公公朝他来了。
孟公公冷着脸,淡淡道:“太子醉酒了,一会儿就不必到前头了,奴婢领了两个人来伺候太子。”
太子睁着朦胧的眼,没有出声。
他原先说晋朔帝派了人跟着钟念月,本只是猜测的话,如今一瞧,倒确实如此。他方才也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父皇的惩戒这便跟着来了……
那厢钟念月回到前头。
还真捉了两只蚂蚁给锦山侯。
晋朔帝没好气地将她从后门带走了,捏着帕子垂首,仔仔细细地给她擦了掌心。
“太子胡话,你怎么就在那里听着?当真一点也不怕?”
钟念月道:“难得见他哭一回,新鲜么不是。”
晋朔帝:“……”
他捏了下她的掌心。
钟念月又道:“再有,我知晓陛下的人跟着呢。”
如果不是这样,早从太子出声和她说第一句话开始,她就掉头就跑了。
钟念月咂咂嘴。
心道别管太子今个儿是装的还是什么……那般心灰意冷的模样,真该给原身好好瞧一瞧,出出气才好呢。
晋朔帝眸色沉了沉,这下改为轻掐了下钟念月的脸颊,道:“走罢,朕送你回府。”
钟念月应了声:“嗯?洛娘呢?”
洛娘却是去谢大皇子去了。
她寻着大皇子的时候,几个手下正扶着大皇子倚着凉亭歇息。
几人急声道:“这怎么就发起高热来了呢?这眼珠子都红了……快快去请个太医来……那酒不会是有毒罢?”
而太子此时被请进了一个水桶里泡着。
孟公公恭恭敬敬地道:“太子殿下且醒一醒酒,否则今个儿怎么洞房呢?”
太子垂眸看着因为凉意笼罩而发白的手指。
他父皇的占有欲,当真是强啊。
念念怎能说我不像他呢?
骨子里,不都是一般的么?
第112章 前世(他每年都要去三个地方...)
屋子里喜烛燃着, 发出噼啪的声响。
陪嫁丫头经了今日这一番场面,手还发着抖,她小声问:“姑娘, 咱们就这么坐着等吗?”
喜嬷嬷道:“不等着还能作什么?”
高淑儿今日天不曾亮就起来了。
她暗暗一琢磨, 道:“不如先睡一会儿……”
“那怎么使得?”
“你们不懂……”高淑儿叹了口气,“今日宴上是瞧不出来, 但太子心中, 确实只有钟念月呢, 没准儿今日就要喝得大醉再回来……”
嬷嬷忙道:“这话怎么说得?以后莫要再说了!”
高淑儿只好闭了嘴。
抱着喜被, 倚着床柱打起了瞌睡。
太子确实久久没有回到喜房中。
他喝了酒,又吃了自个儿的药, 往凉水里那么一泡, 脑子是越泡越清醒了,等到了后头就开始发高热了。
太子府上的人吓坏了, 伸手去搀扶他,却被他拒绝了。
“再泡一泡……”他垂下眼眸, 眉眼冰冷,“不疼得狠一点, 怎么记得住?”
众人哪敢应声,只能大气也不敢出地跟着陪在一边。
太子府上惯会做主的太监,则转身出去,到了前头告知众宾客,太子喝醉了。
于是宾客们也就在送上贺礼后,纷纷离去了。
不多时,太子府上便归于了一片安静, 只留下满桌残羹,一时间倒显得有几分冷清。
宾客们一边往外走, 一边禁不住暗暗道:“不知陛下去了何处。”
“应当早早就走了罢,你我岂敢揣测圣意。”
而晋朔帝这厢。宫人们不识得洛娘是谁,但脑子灵光,听钟念月一问,便忙道:“可是跟在姑娘身边的那位?瞧着像是去往那边去了……方才大皇子还在那里呢。”
钟念月恍然大悟。
那多半是多谢大皇子去了。
洛娘不知她身后跟了武安卫,当时一定吓坏了。
晋朔帝出声道:“孟胜,你派个人去接。”
孟公公一应声,干脆亲自去了。
大皇子近来办了几桩事,都正合陛下的意,他亲自去一趟,也是给大皇子做做脸。
说罢,晋朔帝就先带着钟念月上了马车。
他道:“今日太子的婚宴没甚么意思,朕先送你回去。”似是留钟念月在这里多上片刻,都觉得此处污秽染上了钟念月一般。
钟念月失笑道:“婚宴都是这样没意思的。”
她说罢,打了个呵欠,倒是禁不住想象了一下,她与晋朔帝大婚时又该是个什么模样……
她道:“等一等洛娘便回去了。”
只是这一等,倒没能等到人。
孟公公很快便回来了,道:“底下人说是大皇子突发不适,底下人便扶着回府去了,还传了个太医走。洛娘应当也一同去了。”
钟念月怔了下:“莫不是那杯酒当真有什么问题罢?”
晋朔帝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道:“孟胜,你去扣下那酒。”
孟公公连忙又带着人去了。
只是显然去迟了。
哪里还找得着先前那壶酒?
孟公公连声道:“失策了。”
“若酒真有问题……”钟念月皱着眉,忍不住心道,那太子也当真是个狠人了。他自个儿可是真真切切地跟着喝了。
“你去大皇子府上守着,弄清楚大皇子因何突发急症,再回来报给朕。”说罢,晋朔帝将那帘子放下,抬手环抱住了钟念月的脸,将她结结实实地按在了怀中,随手便也不许她说拒绝的话,当下就命车夫先行驱车往钟府回去。
钟念月独自回到府中,万氏见了倒也不觉得奇怪,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免不了将钟念月从头仔细打量到脚,确认过了晋朔帝实乃是君子中的君子,万氏这才真正放下了心。
随后这一等,便是一夜过去了。
高淑儿倒头一觉睡到天明,也不曾见着太子。
苏倾娥被人看守在柴房中,如此困了一夜。
就在她满心愤懑,忍不住要大声咒骂的时候,柴房门终于被推开了……
面色苍白,眸光阴冷的太子,由人扶着缓缓走了进来。
太子瞧着似是病了。
可他这副模样比他平日里还要可怕得多,身上的威势让苏倾娥禁不住两股战战。
“说吧。”他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苏倾娥压下心底的恐惧,隐去了钟念月的死有自己的一分原因在,除此外,便将上辈子的事全部讲清楚了。
甚至包括她是如何与太子相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