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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致指节从他发缕穿过:“你没做错。”
    他这么这么说,谌冰越垂着视线,好像受到了指责,几乎不敢正视他。
    他自己知道。
    生病以来积压的压力太大,没找到发泄口,莫名其妙撒火撒到萧致身上了
    谌冰抿紧唇,没说话,又被萧致搂进了怀里。
    “别露出这种表情,谌冰。”萧致声音近在耳侧。
    沉沉的,带着疲态。
    谌冰头更加低着,下一秒,被他用力抱紧:“乖啊乖啊乖啊不要这样,宝。”
    “……”
    谌冰被他抱得往前靠了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想哭的感觉始终没消停,还没说出话,被萧致搂着腿抱到腰间挂着,身体陷在一起,两三步后停在沙发。
    腰被他有力的手臂紧搂着,衣服往上撩了几层,又被萧致扒着下摆拽得平整。
    萧致脱掉他的鞋,检查水肿情况:“比刚才好多了。”
    谌冰额头抵在他颈间。
    “没事了,没事了。”萧致声音沉稳,在他耳尖用力亲了亲,“真的、没事了。”
    尾调拖长,像哄什么小朋友。
    谌冰坐他怀里的姿势,也特别像被家长抱去打针,但因为怕疼,脑袋一直抵在家长怀里的小孩儿。
    小朋友打针打瘟了,一直没说话。
    萧致指尖勾过旁边的空调被,围着谌冰的肩膀裹了一层,拍拍,确认彻底保暖。
    他问,“头还痛不痛?”
    “……”
    谌冰小幅度的摇头,柔软的发缕在他颈间轻蹭。
    “不痛就好。”萧致松了口气。
    安静了一会儿。
    某种未完的气氛酝酿其中。
    半晌,萧致开口:“谌冰。”
    谌冰:“嗯?”
    “不生气了?”
    “……”谌冰沉默,下颌抵着他肩头,“不生气。”
    “刚才是我不对,一着急没忍住就说你。”萧致搂紧他的腰,“我想想换成是我,感冒这么重还有个傻逼事后诸葛亮怪我,我心里也难受。”
    “……”
    谌冰在他怀里挪动姿势。
    靠的近,谌冰身上没力气,动作也挺软的,很像被撸晕了要换个姿势的猫。
    谌冰说:“我知道。”
    萧致在他发烧微红的脸上掐了掐:“对不起,以后我做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你就告诉我,今天这样直接翻脸也行。”
    萧致握紧他手腕,声音变低:“我很怕伤害你。”
    “……”
    谌冰垂着视线,听见这句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刚才干涸的眼底又有潮湿的东西往上涌。
    生病,上辈子比这更痛更严重也经历过,那时候心如死灰,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留恋。但是现在,有人陪着,谌冰却感觉自己越来越软弱。
    萧致扶起谌冰的额头。
    少年眼底潮湿,鸦羽长睫微微垂着,唇却紧紧地抿在一起,带着骨子里微凉清冷的倔意。
    萧致搭着他肩膀,让谌冰重新落回怀里,脸埋着。
    感觉到浸透t恤的湿润,逐渐散开。
    萧致想了一会儿,话有点儿漫无目的,也不知道是给谁下的承诺。
    “谌冰,我从懂事起就喜欢你了,一直喜欢,一直喜欢。”
    “我一直想照顾你,你不要觉得自己生病了就怎么样,走不出低落的情绪。身体的事情要你自己控制,外部的原因,比如我,你不用考虑会不会影响到我。我特别喜欢你,我很喜欢照顾你的过程。”
    萧致从没给谌冰写过情书,一向话里来去,但每句话却像烙在纸页的纹路,像太阳烈酒,温暖热烈又醉人。
    “谌冰,是你让我感觉这个世界除了压抑、憎恨、得过且过,还有很多值得期待的美好,而这些,是我想和你一起继续感受下去的。现在和你住这屋,能照顾你,我真的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
    谌冰喉头压紧,唇瓣咬得生疼。
    萧致身上有股沉郁冷冽的的味道。
    他声音轻缓,附在耳侧,每一个字都深沉缱绻:“谌冰,不要为自己难过。”
    顿了顿,他低声说。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
    谌冰醒来时,窗外的灯光微凉,透过银灰色薄纱的窗帘,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谌冰怔了一会儿,听到卧室外的动静。
    萧致半蹲在地上,正在喂两斤吃早饭,他逗狗时容易玩笑过分把狗惹毛,现在两斤就气得汪汪大叫,拼命想往谌冰这屋里钻。
    萧致的长腿横在路中央,勾着两斤又肥又短的小腿,不紧不慢,话里懒散:“你小爸爸还没睡醒,别烦他。”
    “……”
    谌冰抿了一下唇,掀开被子起身。
    预感中腿部的疼痛不再复发,关节水肿消去,谌冰刚走了两步,被门外的萧致注意到动静。
    他过来:“醒了?”
    谌冰过不去刚才那句“小爸爸”的坎儿,冷淡道:“不是醒,你看我像诈尸?”
    “……”萧致好笑,“大清早这么大火气?”
    谌冰伸手推他。
    没推动,被萧致拉着手腕搂怀里了。萧致嗅了嗅他颈间,“好,有力气跟我吵架了。”
    谌冰去客厅抱狗。
    背后,萧致慢悠悠接了句:“不像昨晚,蔫了吧唧的就知道抱着哥哥哭。”
    “…………”
    谌冰侧头,眉间微微皱起来,显得有些凝重。
    萧致笑了,岔开话题:“快去抱抱你儿子,它从昨晚就没碰过你,现在急得直摇尾巴。”
    谌冰沉默。
    没跟他计较,到卧室抱起了两斤。
    两斤还是比较喜欢他的,刚被搂怀里,立刻哼哼唧唧地亲谌冰的脸。
    涂了点儿口水,谌冰又把它放下:“算了。”
    算了。
    现在连逗狗都没力气。
    萧致在餐桌放东西,顺手抱走了黏着谌冰不放的狗,抬了抬眉:“吃饭了。”
    谌冰坐下。
    昨晚生病,看得出来萧致早餐做得还比较花哨。鸡蛋,煎鱼,瘦肉粥,牛肉丸子面,和凉拌西红柿,半个苹果。
    分量不多,但种类繁杂。
    谌冰吃饭,过程中想起别的:“你今天没课?”
    萧致:“请假了。”
    谌冰停下筷子:“我呢?”
    萧致:“帮你请了。”
    “……”
    谌冰哑然,夹了筷煎鱼。
    他总算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请假干什么?”
    “我能走开吗?”萧致探出修长的手指,对谌冰指指点点,“你看看你。”
    “……”
    谌冰觉得没必要:“我自己在家就行,没必要你也请假。”
    萧致垂眼看手机课表,接着递给他:“上午还是基础的编程,我用电脑在家自己练就行。”
    谌冰接过看了看。
    没什么话好说了。
    萧致看完手机熄屏了丢桌上,吃完饭,抱着两斤轻轻摸它的狗头,拿个飞碟丢来丢去,引得两斤在家里嗷呜嗷呜乱窜。
    就很神奇。
    两斤跟着谌冰时是只高冷傲娇的呆萌柯基,跟着萧致就是一条……亢奋的疯狗。
    萧致拿了块肉脯掰碎,指缝间露出小小一角,作势递到两斤嘴边:“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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