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那个姐姐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色运动衣,在服务区的灯光下,浅棕色的发梢随着步伐跳跃朝着这边快走。
很好看。
那个姐姐也朝她招了招手。
“啪——”
晏姝听到车门被落了锁。
她着急地指着窗外:“刚那个什么菲姐姐回来了,还有她朋友,她包在我这的。你等等她呀。她们马上就到。”
晏姝手忙脚乱地解释。
傅野微微点头。
在晏姝的注视下,无比自然地拿过她手里的水桶包。
然后从刚刚打开的车窗处,扔了出去。
漂亮的抛物线。
陈冉一个机灵,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死命抱住自己的包。
“喂,你怎么?!”晏姝有点急,他怎么可以把别人的包就这样扔出去。
“嗖”地一下,车子蹿出去。
晏姝依稀能听到夹杂在风里的孙芋菲的喊声:“喂!喂!喂!”
巨大的惯性让晏姝猛地靠在座椅上,震得她的后背一阵疼。
她痛得忍不住咳嗽两声,紧紧抓住座椅两侧。
黑漆漆的夜里,树的影子飞速地后撤,看不清影子。
晏姝紧张地手心出了汗。
她长长舒口气,让自己慢慢适应这个车速,然后找到个机会松开把手系好安全带。
“你怎么就这样丢下他们走了,这样不好的。”平静后的晏姝偏着头努力向后看。
服务区早就不见踪影。
没等到他的回答,晏姝想了下又说:“不过我们还有两辆车停在服务区,他们两个一会应该有车坐。我们可以在目的地集合。”
“哥哥,你这样子车开得太快了,他们会不知道路。”
“我们要不然找个地方等等他们吧?”
“……”
“那你也下去?”傅野凉凉地说。
“……”
晏姝听出他不高兴,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她想通那两个人不会滞留服务区,而且更重要的是千万不能惹得傅野再头痛。
缩回脑袋,晏姝规规矩矩地坐着,像是和他作保证:“我不下去,我要和你一块看日出。”
谁都需要陪伴,哪怕是内心再孤寂的人,黑暗里待得再久,在心底总有那么一丝丝渴望有人能拽他至黎明。
傅野曲指紧了下方向盘。
车子在夜幕里风驰电掣,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
困意一点点席卷她的理智,她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句:“我先睡一会,到了麻烦叫醒我啊。”
晏姝确实是被傅野叫醒的。
准确的说是他打电话的声音。
她半梦半醒地听了一会,听出他们改变了目的地。
傅野说要去灵雾山。
灵雾山?
不是淮秋山吗?换地点了?
晏姝听到这个词,又掏出手机提前搜索一番。
灵雾山,是池泽市最险峻的山之一。
因为险恶的地形,少有人烟,所以动植物被保护地很好。
近些年,为了发展经济和旅游业,灵雾山也修起盘山公路,通往大山另一端的一座旅游小村。
因为经营管理不善,旅游小村吸引的游客越来越少。
盘山公路也几近废置,道路险阻。
但是山上的风景愈发瑰丽,偶尔还可以见到珍稀动物。
新闻报道里就常有村民被毒蛇咬到的实例。
晏姝简略地翻了下概览,被图片吸引。
苍茫的云海像仙境一样,朝阳散着金黄的光,在天边晕染开。
看风景的人就像站在云海里的仙。
“灵雾山好呀!”晏姝满意地说。
傅野闻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
晏姝感觉睡了没多一会,就又被吵醒。
大概时间过晚,困意过去,睡眠比较浅。
她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四周开始蒙蒙亮。
她意识到车停了。
傅野不在车上。
朝车外左右张望,她发现后门站了个人,是傅野。
晏姝茫然地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踩在草地上。
微微蜷起身子打了个懒腰,她含含糊糊地问傅野:“是到了吗?”
傅野懒懒地倚在车边,咬着烟头说:“没。”
一点猩红在夜里亮着光。
晏姝站得离他不远,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抬起的手腕上的骨节。
很漂亮。
后一秒她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还没到地方。
晏姝借着曦光向四周望了望。
确实没有,他们在半山腰的一处草地上。
“那他们呢?”四周安安静静,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晏姝想起被抛在半路的两个姐姐。
“去山顶了。”傅野简短地答。
夜有点深,晏姝有点怕,朝傅野那边又挪了两步,问:“那我们怎么不去?”
昏暗的夜,傅野靠在他的越野车边,一身黑色的衣裤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的眼睛细细的,透着股子冷。
晚风吹过,发梢微微散起。
亦正亦邪。
烟头的点点红光在他的手指里跳跃,他掐灭没扔。
像是心情不错,微微勾起嘴角问:“你想去?”
咫尺的距离,像是镜头怼在脸上,晏姝的脑子里只剩下他的那个笑。
她忍不住舔舔嘴唇,她的未婚夫可真好看。
“想去车给你开。”傅野见她没反应,又说。
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晏姝摇摇头:“我不去了,我跟着你看吧。”
傅野后退两步,从后备箱拿出盏应急灯丢给她:“你在这呆着,上车也行。”
晏姝看着扔给她灯就转身的人,怯怯地问:“你要去哪啊,我一个人害怕。”
她警惕地盯着黑漆漆的四周。
傅野离她有几步远的距离,还说着要走开的话。
她这才意识到恐惧。
寂静的环境里,一点点沙沙的树叶声听起来都像怪兽的咆哮。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觉得树后面一定藏着头怪兽,晏姝又朝傅野的方向挪了一步:“我跟你一起。你去哪我去哪。”
这样的话听了一天,傅野觉察出不对劲。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晌,而后问:“怎么总跟着我?”
刚刚在车上也是,非要坐在他的副驾。
他知道自己的车速一般人接受不了,本是锁了车门,却被她敲开。
她根本看起来就很娇弱,他一只手便能缚得她动弹不得。
在家里还送了他首歌,本没有必要。